孟歸瀚本來滿臉愧疚的認錯的,聽得這話,臉色就是一變!
“果然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孟歸羽注意到,目中怒色更盛,厲聲喝道,“是誰干的?!怎么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護著幕后真兇不成?!”
“是……是錢媽媽!”孟歸瀚額頭迅速沁出冷汗,低聲說道,“她……她私下里經(jīng)常勸說我們速速成親是正經(jīng),又感慨說,說要是爹娘還在的話,咱們兄弟這年紀,孩子怕不滿地跑了!我……我聽著也是很為六哥從前的遭遇感到不平,就隨口跟她說了些往事,然后……然后錢媽媽就說,向氏貪婪無謀,不難對付,而且以盛家對康昭縣主的寵愛,本來就不可能將康昭縣主許配給孟伯亨那種人的!”
“倒是宜春侯,之前盛家不是一度動了心?”
“要不是屠如川給他們牽線搭橋,那會兒太后是有意撮合六哥跟康昭縣主的!”
“密貞要沒康昭縣主帶過去的陪嫁,還有南風郡三家的財力支持,怎么可能在短短數(shù)年當中,發(fā)展到如今的勢頭?!”
“如果沒有密貞的話,這會兒這天下,早就是咱們的了!”
“我……我想著錢媽媽是爹娘留下來的老人……我沒想到她……我聽了她的話,越想越是惱恨屠如川,就……”
他看著孟歸羽漆黑如墨的臉色,囁喏著說不下去了。
孟歸羽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孟歸瀚說的這個錢媽媽,確實是孟寶夫婦留下來的下人,是陪著兄妹四個從最艱難的時候一塊兒走過來的。
這樣的下人在孟氏四房不算多,所以格外受孟歸羽兄妹四個的重視。
之前舒氏姐妹故意抬舉四房,給孟歸瀚封了永寧伯,并賜下了一座永寧伯府。
本來因為尚未娶妻一直跟著胞兄住崇信侯府的孟歸瀚,所以有了自己的住處,從侯府這邊搬了出去。
孟歸羽擔心弟弟年輕沒城府,為人所趁,所以專門從自己這邊撥了一批篩選過的下人,送去伯府伺候。
這其中就有錢媽媽。
因為資歷跟年紀的緣故,這錢媽媽才去伯府,就被委以重任,總理后院。
在孟歸瀚沒娶妻的情況下,她可以說就是永寧伯府實際上的女主人了。
別說孟歸瀚不會想到這位印象中有點嘮叨但真心實意對待四房兄妹的老仆會別有用心了,就是孟歸羽,在孟歸瀚親口說出這個人前,都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的。
“六哥,難道錢媽媽……可是……可是咱們素來待她不薄,她……她怎么會這么做?!”見孟歸羽不說話,孟歸瀚心中驚懼,惶然問,“她都這把年紀的人了,兒子媳婦都是在咱們家里做事情,從來都是很得臉的,她這會兒賣了咱們,日后卻能有什么好處?!”
“若果咱們因此倒了臺,她還不能去她幕后的主子那兒要好處?!”孟歸羽面沉似水,說道,“還愣著做什么?趕緊回去將人帶過來,弄清楚到底是誰在你身邊使絆子啊?!”
孟歸瀚倉皇的答應一聲,朝外面走了兩步,想想不對,又站住,問:“那……六哥,十妹妹一家子現(xiàn)在還在密貞手里,這要怎么辦?”
雖然說他是受了錢媽媽的攛掇,才會對屠如川下毒手的,但不用腦子想也知道,容睡鶴可不會因為他將錢媽媽交出去,就這么算了!
“密貞跟咱們之間,本來就是敵人!”孟歸羽森然說道,“既然十妹妹落到他手里了,不管咱們是否有理,他還會放人么?”
見孟歸瀚臉色煞白,到底有些不忍,放緩了語氣道,“在密貞返回長安之前,我就派人將十妹妹一家子安置在偏僻的莊子上,知道的人不過寥寥無幾!密貞手底下的人,卻還是將人擄了走,可見要么咱們身邊有著他們的眼線,要么就是密貞一直遣人暗中監(jiān)視咱們……不管是哪一種,今日之事,都是無可避免……你不必太過自責!”
頓了頓又說,“錢媽媽應該不是密貞收買的,屠如川之前對他十分照顧,他未必舍得當真將這世叔弄成真正的殘疾。”
至于說事情要怎么善后,孟歸羽擺手,“你先去拿錢媽媽一家子,我好好想想!”
而這時候,密貞郡王府內(nèi),盛惟喬也已經(jīng)看完了皇后的手書,皇后在信中訴說了這段時間在孟歸羽手底下過日子的不容易,緬懷了早先同盛惟喬說笑時的暢快,問候了盛惟喬跟容蕤賓的近況,末了委婉提出,讓盛惟喬進宮去看看她。
盛惟喬看信的時候,儀珊見女主人沒有明確的反對,就湊過來跟著一塊兒看。
此刻就是冷笑:“娘娘,奴婢看孟歸羽他是存心想要您進宮呢!畢竟他那個妹妹,破格封了長公主的孟歸欣,如今可不就是在咱們手里么?想必是知道郡王素來疼愛您,指望騙您入宮,好利用他在皇宮之中的權(quán)勢,將您扣下來,同郡王交換人質(zhì)呢!”
又說皇后,“孟歸羽狼子野心誰不知道?皇后明明曉得他意圖對您不利,卻還幫他寫了這封信,簡直就是其心可誅!”
盛惟喬臉色不太好看,說道:“這些自有密貞應對,咱們不必操心!”
將信擱在桌子上,就起了身,“我去瞧瞧靈瞻他們。”
落后兩步的儀珊等她出了門,就招手喊過小丫鬟,低聲吩咐:“將那信拿去燒了!”
末了她追上盛惟喬,正要說話,卻見盛惟喬站在回廊下,一臉的若有所思。
“娘娘?”儀珊好奇的問,“怎么了?”
“我在想方才前頭來的消息,就是孟歸瀚無緣無故欺凌屠世叔的事兒。”盛惟喬說道,“仿佛是在故意挑事兒似的,只是前朝已經(jīng)有了立儲之爭,他這么做豈不是多此一舉了么?”
儀珊想了想,說道:“奴婢說句實話,您跟郡王雖然很尊敬屠長史,但屠長史在朝中,實際上是不算很重要的。從他入手,挑起兩邊的全面爭執(zhí),奴婢覺得……有些不合常理?”
盛惟喬頷首道:“而且方才打著太后旗號來給我送皇后親筆信的人也是古怪,算算時間,就算是孟歸羽在宮里頭才聽說了孟歸欣的事情,就讓皇后設(shè)法騙我進宮去做人質(zhì)……他怎么就篤定我會上當?到底密貞這會兒跟孟歸羽在朝堂上爭的可是激烈,他們孟氏又有太后又有皇后,在宮闈里勢力深厚著呢!”
“這情況哪怕我想出門,你們哪里能不攔著?”
儀珊思索了一回,也沒什么頭緒,就笑著說:“娘娘,反正如今郡王兵權(quán)在握,些許小事,您何必操心?”
她這兒說的輕松,宮里頭的孟皇后,卻正覺得天都塌了:“你說什么?阿喜同靜淑縣主定親了?!”
給她稟告這消息的是孟歸羽派在望春宮的心腹,對于皇后身孕的真相是知道的。
這會兒就撇著嘴角,說道:“這事兒如今滿長安都知道了,好些人家都在給他們道賀呢!何況侯爺都默認了您這事兒,奴婢編造這樣的謠言來哄您做什么?”
“……”孟皇后半晌都做不得聲,良久才喃喃道,“這怎么可能?”
心腹看著她,說道:“您得想個法子。”
“之前的信,康昭收到了不曾?”皇后心念電轉(zhuǎn),深吸了口氣,問。
心腹詫異:“什么信?”
“你裝什么糊涂?”皇后冷笑了一聲,說道,“就是之前我托姑姑找個可靠的宮人送出去的那封信……你別說孟歸羽不知道!他故意放行,無非就是想在幕后監(jiān)察整個來龍去脈,順帶摸清楚我跟康昭之間的情誼到底有多深厚罷了!”
“奴婢可不知道您私下里做的事情!”心腹聞言,眨了眨眼睛,說道,“奴婢只是奉命過來伺候您而已!”
皇后咬著唇,說道:“你這會兒是還能定定心心的伺候我!只是你想過沒有?你是知道我這身孕的內(nèi)情的。將來我要是不明不白的去了,還怕你不立刻下去陪我?”
心腹聞言臉色變了一下,但還是笑著說:“娘娘,您跟我說這話沒什么用,當務之急,是您得想個法子應對才是!畢竟那位如今的未婚妻是別人也還罷了,靜淑縣主,那位可是出了名的八面玲瓏!要是知道您肚子里的這個,您覺得,她會喜歡看到自己沒進門,就先有了個拖油瓶么?”
孟皇后面沉似水,說道:“怎么你這話的意思,這事兒六哥不管了?他不管,卻叫你說來給我聽,這是幾個意思?”
心腹笑了笑,說道:“娘娘,侯爺叫奴婢跟您說這事兒,原本也許是打算要管的,可是這會兒就不一樣了。您大概還不知道吧?方才義豐長公主全家都出了岔子,叫密貞郡王那邊給綁了去,據(jù)說是永寧伯弄出來的!侯爺對那兩位的重視,誰不知道?您說他這會兒,卻哪里還有工夫管您這邊呢?”
皇后不可思議道:“他們兄妹幾個素來團結(jié),七哥怎么會害的十姐姐一家子都落到了密貞手里?!”
心腹搖頭道:“似乎侯爺也才知道這事兒呢,奴婢哪里曉得?反正現(xiàn)在就是您大概只能一個人想法子了!”
皇后這兒瞬間心亂如麻,容睡鶴的手底下人其實也不輕松。
雖然說羅樸在朝堂爭論上大獲全勝,然而樂羊文為首的一部分心腹,卻并不贊成容睡鶴出繼宣景帝。
樂羊文專門私下跟容睡鶴說:“陛下少年踐祚,享盡人間富貴,卻不曾擔負起人主的責任。如今處境的每況愈下,未嘗不是福澤衰微的表現(xiàn)。做他的嗣子,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郡王師從桓公,桓公卻被今上恩將仇報!雖然說郡王登基之后,與桓公也是君臣有別,不可以常理判斷,但……總歸難免坊間議論!如羅樸等桓公弟子,心中多少也會有些計較。”
“所以以屬下之見,還不如這樣:陛下不是快不行,八成等不到他的親生子嗣落地了么?既然如此,何不就用帝侄的身份承位?反正孟歸羽那邊,一直在口口聲聲的說著國賴長君!”
“回頭等陛下的親生骨肉出世,封個公主啊王爵什么的,榮養(yǎng)個一輩子,也就是了!”
容睡鶴對這建議不置可否,是因為以許連山為首的一部分人則認為過繼給宣景帝也好,這樣高密王夫婦就是叔嬸,既不需要加封他們太后太上皇,也不需要擔心高密王日后依仗太上皇的身份玩什么花樣了。
兩種觀點明爭暗斗良久,始終旗鼓相當,最終卻是公孫夙找上門來的舉動,促使了他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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