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樓冥初月,羅綺垂新風。含春未及歌,桂酒發(fā)清容。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永安公主蕭清月,夙成敏慧,敬慎素著,品行純淑。今有北魏皇族慕名前來求娶,朕聞北魏皇帝拓跋詢,驍勇善戰(zhàn),才德兼?zhèn)洌瑢嵞斯髁寂洌庹`其韶華,今日朕特此下旨賜婚,于下月初七將其送至北魏完婚,欽此!”
休朝多日的蕭衍終于上朝了,只是這剛開朝便頒布了這道圣旨,一時間大殿上的一眾大臣又開始竊竊私語,揣測起來。
為了顯示這次與北魏聯(lián)姻的重視,蕭衍又當眾下旨,派臨川王蕭南楓與南康王蕭績?yōu)槠渌图蕖M诔蒙系纳蛟フ侣牭竭@個消息,無比震驚,怎么會讓蕭清月去北魏和親!而與他同樣震驚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散朝后,蘇行一路尾隨著蕭南楓到了南苑宮門口,看到那人上了馬車后,他也二話不說跟著上了蕭南楓的馬車。
看著突然闖進來的人,坐在馬車內(nèi)的人不禁失笑道,“蘇大人這是所謂何事,如此著急”
蘇行立即開門見山道,“你真的要讓她嫁去北魏”
蕭南楓一愣,過了半晌無奈的說道,“北魏對她來說,也許是一個好的歸宿”
“北魏皇帝拓跋詢?nèi)缃穸伎煲杲趺茨堋!!!!碧K行無比懊惱,一想到要把蕭清月嫁給一個老頭子,他實在無法接受。
蕭南楓卻是一臉深思熟慮道,“北魏兵強馬壯,國力雄厚,拓跋詢子嗣不多,月兒嫁過去,若日后生了皇子,將來也許會被冊立為太子,到那時她的身份地位將完全不同”
聽到這話,蘇行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那人,沒想到他竟然存了這樣的心思。
“清月兒如今才十八,就算她生了皇子,你要她如何過下半輩子!蕭南楓,你別忘了你曾答應(yīng)過那人,要好好護她!”
提到那人,蕭南楓頓時臉色一變,“你要本王怎么做!如今皇上雖說答應(yīng)留她一命,讓她和親,可并沒有完全消除心中的殺意。本王能保她一時,不能保她一世!如今只有嫁去北魏,讓她遠離建康!”
“我不同意!于其眼睜睜的看著她嫁給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我不如現(xiàn)在就殺了她!免得她后半生痛苦!”
“你!”蕭南楓有些氣急敗壞,“不讓她嫁去北魏,留在建康,你會娶她嗎!你敢嗎!”
蘇行心下大怔,他敢嗎!隨即反問道,“我不敢,那你呢!臨川王你敢嗎?!”
“。。。。。。。。。。。。。。。。”
車外兩人的貼身侍衛(wèi),李勛和蘇冥聽著車內(nèi)兩人激烈的爭吵,面面相窺。心想這永安公主真是不簡單那。。。。。
蕭清月被賜婚的消息,一下子又傳開了,宮內(nèi)宮外人人皆知。早已過了二八年華的永安公主終于要出嫁了,只是這要嫁的人卻與她爹的年歲一般大,無不讓人唏噓。
西山別院,蕭績正和宋衡在小院里談著話。。。
“鬧出這么大的事來,皇上也無暇再去理霜花殿鬧鬼的事,昨日已將秦夙從大理寺放出來了”蕭績說著自己得到的消息。
“唉。。。皇上已經(jīng)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那霜花殿的事就好比是一塊跳板,用過之后,誰還會去在意。這些時日我一直擔心玉簪若是知道此事,定會要趕回宮去,所幸最后皇上不但沒有殺月公主,反倒讓她去和親。”宋衡感嘆一聲,聽到蕭清月暫無性命之憂,他也跟著松了口氣。
可是蕭績卻并沒有絲毫的懈怠,這次他要為蕭清月送嫁,想到蕭清月要嫁的人,他這心里總有些替蕭清月感到惋惜。
“那拓跋詢年歲已大,聽聞這兩年他身子也不大好,清月嫁過去這往后的日子。。。”他沒有再說下去,這往后的生活可想而知,蕭清月如今正值青春年華,拓跋詢卻已是風燭殘年,萬一突然哪天一命歸西,蕭清月在北魏又將如何立足。
宋衡深深嘆了口氣,“如今還有什么,比保住她的性命來的更為重要”只要能活著,辦法總歸是人想出來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此時,兩人身后的一棵大樹后面,正隱著一個大腹便便的少婦,剛才小院里兩人的對話已經(jīng)全數(shù)被她聽進了耳里。
蕭玉簪有些心慌的回到自己的房間,腦子里迅速理著剛才院子里兩人的對話。。。蕭清月要被處死?現(xiàn)在保住了性命要遠嫁北魏和親?這段時日宮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這跟之前霜花殿的事又有什么關(guān)系。怪不得她最近每次見蕭績問他蕭清月為什么不來看她,蕭績言語間一直躲躲閃閃,原來蕭清月出事了!
到了晚上,蕭玉簪因為一直在思索蕭清月的事,連晚膳都沒有吃多少,宋衡心疼她懷著身子十分辛苦,親自做了一碗銀耳湯送進房內(nèi)。
此時,蕭玉簪已經(jīng)在房中歇下,雖已睡下,可那雙靈動的眼睛一直睜著,眉頭也皺著,一臉心事。
見到宋衡端著碗進屋,她從床上坐起身來,“你又給我做了什么”自從她有了身孕后,宋衡就怕她吃不飽似的,經(jīng)常給她準備夜宵。
端著東西坐到床前,“你今日晚膳用的少,我擔心你會餓著,就給你做了碗銀耳湯過來”
蕭玉簪接過那遞過來的碗,吃了幾口,這心里就如這碗銀耳湯一般,一陣甜蜜。但一想到今日兩人的對話,她的眉頭就跟著不自覺的蹙起。
見她愁眉不展,宋衡關(guān)心道,“怎么了,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放下手中的碗,她搖了搖頭,思忖著要怎么開口問蕭清月的事,她知道他們是擔心她有孕的身子,可是月姐姐對她來說也同樣重要。
想了想,她抬眸定定的看向一臉柔和的人,“宋衡,你跟我說實話,月姐姐出什么事了?”
聞言,男人先是面色一僵,隨即又恢復(fù)正常,“怎么突然這么問”
宋衡微恙的變化,并沒有逃過蕭玉簪的眼睛,她再次問道,“你不要再瞞著我了,今日你和四哥的對話我都已經(jīng)聽到了”再加上之前在院子里,聽到過其他下人閑聊時說過建康城內(nèi)發(fā)生了大事,只是那時她并不知道這件大事的主人公是蕭清月。
宋衡見她眼里寫滿了質(zhì)問,隨即長嘆一聲,無奈道,“我們瞞著你,是怕你會胡思亂想,你如今有著身孕,這些事等你生產(chǎn)完再說好嗎?”
聽他這樣說,蕭玉簪的眉頭卻是越皺越深,有些生氣道,“月姐姐如今不是被下旨要去北魏和親了嗎?等我生完了孩子,我還能再見到她嗎?!”
這種事如何等的了,一想到蕭清月出了事,她還在這里安然養(yǎng)胎,什么都不知道,她不免有些抱怨宋衡。
宋衡一時語塞,知道她們姐妹情深,看來不告訴她是不行了。沉思半晌后,“你先答應(yīng)我,不論等下聽到的事情如何,你都不能激動”
“好!”
接著,宋衡將所有事情的原委都告訴給了蕭玉簪,他說的很慢,生怕蕭玉簪的情緒波動太大動了胎氣。
蕭玉簪沒想到這背后隱藏了這么大的秘密,此刻她不禁心疼起蕭清月來,蕭右玉是無辜的,可是蕭清月又何嘗不是。當年之事,怎么怪也不能怪到蕭清月的頭上。知道是蕭右玉去告了密,她不免有些生氣,蕭右玉這是忘恩負義,當初蕭清月為了求藥救她,差點自裁,她都忘了嗎。
思及至此,這別院蕭玉簪是待不下去了,她要盡快回宮。。。
執(zhí)筆難描千千結(jié),陌上皚皚漫飛雪,已是隆冬,春尚早,青杏澀苦,如心絞,知否?知否?君可知,思意濃濃,瀾雨瀟瀟。
飛霞殿
蕭清月正泡在一個浴桶里,此時她的長發(fā)被束起,裸露在外面白皙的肌膚上,滿是交錯的鞭痕和傷疤。
那浴桶里是蘇行特意配制的藥,蕭清月身上的傷擱置了三四日才治療,那傷早已干涸結(jié)疤,再加上這些時日她在牢里也沒怎么吃過東西,身子十分虛弱。眼下快到月底,蕭清月出嫁的日子又定在下月初七,這身上的傷必須在這之前養(yǎng)好,總不能將一個渾身是傷的公主嫁去北魏。所以這藥浴,她每日都要泡上半個時辰加快恢復(fù)。
如今守在飛霞殿的御林軍已撤出,蕭清月是回來了,可是蕭右玉卻沒有。。。那日在宣侍殿,蕭右玉將事先找出來的金瘡藥放到她的手中,臨走時只跟她說了一句話,“飛霞殿,我不會再回,今日我所做的一切就全當是之前你救我一命。。。。如今,我也救你一命,從此以后,我們各不相欠”
蕭清月靠在桶壁上,頭擱在浴桶的邊沿,不斷往上躥的熱氣將她原本慘白的臉,醺的泛起一些紅色。緊閉雙眼,腦海里浮現(xiàn)著不同的人,不同的臉。冷漠的蕭衍,決絕的蕭右玉,以及一臉淡然的蕭南楓。。。
如今她最在乎的兩個人,一個不愿再認她,另一個,卻出謀劃策要將她遠嫁他國。
心口微微刺痛,蕭清月在心中問自己,這就是她的命嗎!眾叛親離,六親不認!她又何曾做錯過什么,要這樣對她!
一滴熱淚劃過眼角。。。
這時,一雙修長的手指伸了過來,接住了那一滴落下的眼淚。。。
蕭清月怔然睜開雙眸,便見到站在木桶外,一身紫色蟒袍的男人正滿眼復(fù)雜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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