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影的話嚇到了不少人,慕容瑾側首一看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冷眼看向離影,話卻是對著身后的某些人:“誰若敢退,我讓他死的更快!”
慕容瑾的聲音本來就冰冷,現在又和著這寒涼的空氣,昏昏沉沉的陰天,讓那些蠢蠢欲動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不敢再動了。
慕容將軍的本事他們可是聽說過的,以一人敵萬人,一招就滅了西越近萬士兵。
還是……別動吧,慕容將軍一定能夠處理掉前面那個紅衣男子的。
他們這么想著,放心了不少。
陳知梔安慰了謝氏,也走到了謝烯然的身邊,微微蹙眉:“他,或許是刺殺外公的人,是喻尚書的人。”
謝烯然自然也猜測到了,只是他不會武功,不能親手為爺爺報仇。
謝烯然頭一次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是一無是處。
爹娘的死,他靠著堂姐報仇。爺爺的死,他也無能為力。
離影走近了,離慕容瑾只有十五步之遙,他看著慕容瑾,冷冷笑道:“慕容將軍好魄力。你覺得,你能夠贏我么?”
未等慕容瑾開口,陳知梔又上前一步,死死地盯著離影:“你的魄力也很佳啊。難道你覺得你就可以贏得過我們?”
陳知梔的意思很明顯了,她要與慕容瑾聯手對付離影。
后面的陳伯忠和謝氏都緊蹙起眉,謝氏捏著素色的帕子,額頭上還冒出了冷汗:“老爺,那個人看起來,武功不在瑾兒和知梔之下啊……”
陳伯忠也看得出來,否則那紅衣男子也不會一個人來找他們的麻煩了。
路上遇到這種事情,誰的心情都很沉重。
“夫人莫擔心,瑾兒和知梔聯手,不會有問題的。”陳伯忠自己都沒有把握,但是又不得不沉下心來寬慰妻子。
慕容瑾和陳知梔本沒有打算帶劍的,但是轉念一想,刺殺謝老丞相的兇手還沒有找到,誰知道對方會不會突然冒出,于是就和謝烯然商量著拿了劍。
現在看來,慕容瑾的決定沒有錯。
青龍劍出鞘,泛著寒光,切斷了風。慕容瑾執劍率先刺向離影,離影也拔劍而出,與慕容瑾打成一片,看那樣子,還真的是不分上下。
離影的目的本就是陳知梔,陳知梔的武功雖然不及慕容瑾,但是也不差,打不過她也逃得過。
離影或許不知道陳知梔的武功如何,只一心想著殺了陳知梔,現在看來,他的選擇有錯,結果也一定會失敗。
陳知梔正準備上去幫忙,謝烯然卻拉住了她:“知梔,小心。”
謝烯然雖然不會武功,但是他看得出來,那個人的武功和瑾哥不相上下,如果單靠瑾哥一個人,想要打敗他的確很難。
所以知梔無論如何都得上去幫忙。
陳知梔只愣了一下,隨即給了他一個淺淺的安心的笑容:“放心!”說著,她提起玉錦劍在謝烯然的面前晃了晃:“這是你給我的玉錦劍,我用玉錦劍殺的第一個人,就是那個人,我會為外公報仇的!”
話音剛落,陳知梔已經拔劍出鞘,不等謝烯然回答,就飛奔而去。
慕容瑾的余光看見了陳知梔的影子,知道她是來幫自己的。
入了冬,陳知梔就很少再練劍了,玉錦劍用的次數不多,但是對于陳知梔來說就是好用,甚至比從前那把劍還要好用。
她揮劍刺向離影,處處都是離影的要害,可是都被離影給躲開了。
“陳知梔,是我小看你了。”離影利用劍將自己反彈出去,在半空中旋轉一圈,穩穩地落在五步之外,“今日即使我殺不了你,我也不會失望。”
陳知梔嗤笑一聲:“將死之人還會失望?”
離影狂笑,許久才停下來:“你真的以為我是個傻子嗎?看看你自己的臉,那些疙瘩,你覺得會是偶然嗎?”
陳知梔的嗤笑笑容忽然僵硬在臉上。
她臉上的確長了許多紅痘痘,一開始并不多,但是越到后面就長得越多,最近這段時間全身都在長痘痘,又癢得很,她忍不住去抓,多抓幾次就會流出黃水。
聽離影說這句話,難道他知道這件事情?
“你這是什么意思?”陳知梔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疙疙瘩瘩坑坑洼洼的,的確很不舒服。
“我是什么意思?”離影笑了,“煙雨翠簪,自己回去找大夫看看吧!”
陳知梔感到惱火,感情她變成這樣子都是離影或者說是喻尚書干的?
難怪那個賣東西的人那么殷勤,難怪那個人認識陳知梔——要知道,陳知梔當時幫著那個人抓賊的時候是帶著紗幔的,那個人怎么會認出自己?
原來是喻家人搞的鬼!
陳知梔打出一個劍花,不等慕容瑾,自己便沖向了離影,慕容瑾見狀來不及阻止,只好也提劍隨她而去。
離影招架不住二人的聯合攻擊,最后被慕容瑾一腳踹飛在一塊巨石上,他沉悶的哼了一聲,從巨石上滑落,嘴角滴出鮮血。
陳知梔甩出玉錦劍,那劍不偏不倚,刺在了離影的心口上。
離影冷笑一聲,偏頭閉了眼。
經過這么一件事情,所有人都加快了腳步,甚至都沒有人說話,仿佛就是“百鬼白行”。
折騰了一天,回到陳府后,陳知梔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找那煙雨翠簪。離影的話聲音不大,但是慕容瑾卻是聽到了的,他跟在陳知梔身后,問:“究竟怎么回事兒?”
陳知梔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這個簪子,是快過年的時候,娘帶我去買的。”
“在哪里買的?”慕容瑾問。
“云……云煙齋吧。”陳知梔記不清楚名字了,“反正是什么什么齋。”
“是云翠齋。”不等慕容瑾說話,謝烯然從外面進來了,“簪子有什么問題?與你臉上的疙瘩有什么聯系?”
陳知梔將煙雨翠簪遞給謝烯然:“我也不知道。”
這支簪子起初她挺喜歡的,還帶了好幾次,不過后來就沒怎么帶了,然后被放在了盒子里。
謝烯然接過簪子翻弄幾下,還摁了幾處珠子,不過看樣子沒什么玄機:“會不會有毒?”謝烯然突然問。
簪子為何會有毒?就算有毒,為何會讓臉上長這些東西?
慕容瑾看了一眼簪子,又看向謝烯然,微微蹙眉:“不會吧?”
慕容瑾也不確定究竟是怎么回事兒,但是謝烯然不放心陳知梔,就提議道:“不如讓無名回京一趟吧?知梔臉上長這么多紅痘痘,還長了這么久,京城名醫沒用,就讓無名來看看。”
慕容瑾覺得甚好,便點點頭:“我去寫信。”
他走后,謝烯然便將煙雨翠簪還給了陳知梔,擔心地看她:“你不會有事兒的。”
他也是突然感慨吧。
前面的時間,堂姐無論做什么事情都太順利了,順利的讓謝烯然都有點難以置信。
可是到了現在,爺爺走了,知梔的臉上莫名其妙地長出痘痘,或許還中了毒。這些都是喻尚書下的手,或許是因為比堂姐慢了一步,可是喻尚書的手段,謝烯然也算是體會到了。
“我當然不會有事啊!”陳知梔也知道謝烯然最近受到的打擊很多,雖然自己心里也很擔心,但不想讓謝烯然擔心。
陳知梔算是明白謝烯然為何不愿意與自己訴說心事了,因為他不愿意讓自己擔心。
就和她一樣,她也不愿意謝烯然擔心。
謝烯然應了一聲,說了幾句話便出去了。
陳知梔看著謝烯然遠去的背影就知道,她的謝烯然,回不到從前了。
之后陳知梔陪著謝烯然燒七,兩次過后,蘇無名也回來了。
二月下旬,還是冷。
天氣冷,人心更冷。
簪子果然有問題,蘇無名檢查過后便死死地看著陳知梔,直到陳知梔被看得撇過頭,他才搖了搖頭說:“簪子有毒。”
陳知梔只愣了一下:“簪子有毒,為何我的臉上會長這些東西?”
謝烯然和慕容瑾也想要知道。
蘇無名看著他們仨,挑了挑眉,說:“簪子通過頭發進入頭皮,然后從臉上到腳底……嗯,懂了嗎?”
“那知梔現在……”謝烯然試問著。
“中毒已深。”
陳知梔又愣了一下,然后不由自主地抬手摸了摸頭,又順著摸了摸臉:“我沒救了?”
蘇無名好笑地看著她,然后用手中的樹枝去敲她的腦袋:“你們怎么每次遇到毒都要問有救沒救的,真的這么不相信我嗎?”
喻尚書就一個朝廷人,即使下毒,那也是最簡單的毒,別說蘇無名了,京城隨便一個大夫都能治這個毒。
只是那些大夫不知道這是什么毒——這種毒被隱藏了,大夫們與其說是不知道,不如說是不清楚不確定。再者陳知梔是陳家的小姐,是德妃的妹妹,哪個大夫敢拿她開玩笑?
蘇無名以為有什么大事兒呢,沒想到就是一種簡單的毒:“還沒有瑾哥那次中的毒復雜,我知梔施針,然后吃兩副藥就好了。”
“就好了?”陳知梔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前段時間擦了很多藥膏都沒好。”
“我都說了是毒,那些普通的藥膏怎么可能治好?”蘇無名又敲她,“放心吧,為了不讓你留疤,我再給你一支膏藥,每天擦,不會有痕跡的。”
陳知梔連續被打了兩下,但是也沒興致和蘇無名鬧,只是淡淡地應了聲,道了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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