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東眼眸平靜,他一整個下午坐在房間里什么都沒看,就一直想著陌柒柒。
沒有平靜這邊的事情,他連打電話的時候也不敢多說什么。
一個男人,如果不能給自己心愛的女人一個溫暖而平靜的家,那么他根本不配擁有這個女人!
“不疼嗎?”雷安琪眉頭皺得厲害,怎么也沒想到雷天河居然下了這樣的狠手,雷震東額頭上不光是蹭掉了皮兒,仿佛連肉也給掀開了一塊,經過了一會兒發酵的時間,這會兒又紅又腫。
“我自己來吧。”雷震東想奪過雷安琪手中的棉簽,雷安琪飛快將手縮了回去,暗啞著嗓子道:“還是我來吧。”
無可避免,今天她所看到的一切都好像回憶的再度播放,此刻故事的主角是她親哥哥,而兩年前,是她。
雷震東兩年前還在軍隊里,只是隱約知道一點雷安琪跟一個男人沒有被家里同意,忽然轉身從上到下看見雷安琪下眼瞼上的濕意,幾乎也是瞬間想起來。
“抱歉。”畢竟是他從小寵溺到大的妹妹,雷震東反倒忘記了自己額頭上的痛,伸手緊緊握住雷安琪的手腕,卸下防備,眼底驚現一抹柔軟,“讓你想起不好的事情了。”
每個人一生中都會經歷這樣那樣的傷痛,雷安琪并不是雷震東眼中的小公主,但也終究是他從小護著長大的妹妹,他不知道那時候她到底經歷過什么,不過待他從軍營回來,雷安琪性格已經變得乖張任性,雖然表面上乖巧可人得令人不由自主的喜愛。
“沒事。”雷安琪醒過神來,掙脫雷震東的手臂,繼續幫他的額頭包上紗布,然后沒心沒肺的咧著嘴笑:“好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不要壓上了,明天有時間的話還是上醫院看看吧,傷疤固然有男人氣息,但是在你追求完美的妹妹眼中,真心……很難看。”雷安琪故意撇撇嘴,裝作很嫌棄的樣子俯下身子將工具都裝進醫藥箱。
“好。”雷震東淡淡應了一聲,雷安琪已經提著醫藥箱上樓:“爸媽不知道我回來了,剛才的事情我也全部聽見了,想要跟他們對抗,也許真的很難吧。”
有時候雷安琪一個人安靜下來的時候都會想,是不是因為她自己首先放棄了,所以當年父母才有了可趁之機?
潛意識當中,她從小就覺得父母的話不可違抗,所以從一開始,對自己就沒有信心過。
雷震東走在后面,但是在雷安琪往走廊的另一邊走時,卻聽見了他輕微的,近乎誓言一樣的聲音:“我非陌柒柒不娶。”
他是一個成年男人,一定會為自己的話,而堅持到底!
雷安琪低低應了一聲,嘴角勾勒出若有若無的笑意:“哥,我支持你。”就算她不能跟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但看著雷震東能夠跟陌柒柒走在一起,她看著,也會開心。
雷震東關上厚重的房間門,第一時間摸出了手機,漆黑的眼珠子在昏暗的燈光中微微閃爍,飛快翻到陳牧的電話:“幫我個忙。”
時間算不得晚,陳牧大約還在忙,聽見是雷震東的聲音立刻換了個安靜的環境,微微笑的聲音:“說吧。”
陳牧在國外多年也不是蓋的,兩個人不見得聯系,但是那份兄弟的情誼,怎么都不會改變,陌柒柒這邊的事情,找陳牧,實在再合適不過,也不會引起他人的注意。
雷震東棱角分明的臉孔一半隱藏在徹底的黑暗中,幽深斜長的眼微瞇,看著窗外紅了半天的天空和遠處微弱的霓虹燈光,森然道:“幫我找幾個人,最遲明天早上去C市,暗中保護陌柒柒。”
“新聞報紙上你那小女朋友?”陳牧吸了口冷氣,似乎很驚訝:“我還以為她故意跟你扯上關系的,上次你不還帶著小雅來參加朋友聚會了嗎?”
“我跟傅思雅只是朋友。”明眼人都知道他雷震東是護短的人,傅思雅明顯不在他的狩獵范疇之內。
“好,好。”陳牧也沒打算多問,清爽的聲音一如他的形象,給人陽光干凈的氣息,大概也只有像雷震東這樣的老朋友,才對他真正“深刻”的了解過。
“信息我一會兒給你發到手機上,務必要老手,機靈點的。”
陳牧正準備掛電話,聞言又多問了一句:“誰要對付你女人?吃飽了撐的?”雷震東知道他陳牧不簡單,陳牧又何嘗以為雷震東只是簡單的娛樂公司的老板?
“我老子。”針鋒相對實在不是他愿意看見的結果,可是陌柒柒,他更加不能放棄。
“真是出息了。”陳牧低聲笑,空曠的空氣里還傳來他聲音的回音:“不過你可別讓我的人跟伯父太正面爭斗了,到時候捅破了這層紙,我也不好交代。”
雷震東寂寥的背影靠在落地窗前的白色欄桿上,憑欄遠眺,眼底卻越發的寂寞,頓了頓,才淡淡的說:“盡管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就好,出了事我幫你頂著。”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東子,明天早上給你成果。”
雷震東拿下電話,掐斷了通話,眉目間仍舊寒意凜冽。
正因為他太清楚雷天河的手段,所以必要在他動手之前,找人將陌柒柒完整的保護起來。
慢慢想起陌柒柒,冰冷的眸子如臨早上十點鐘的太陽,好不容易溫暖一點,想起整個下午他都關機,不知道她有沒有著急,想了想還是將爛熟于心的號碼按上撥號鍵。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您好,您……”
居然也關機?
雷震東下頜緊繃,高大的身子攜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沉甸甸的讓整個房間的氣壓都跟著降低再降低。
陌柒柒鮮少有關機的時候,會不會……
念頭一起,雷震東幾乎連拾起方才脫下來丟在床上的外套都沒時間,深邃的眼眶滿是擔憂和緊張,雙腿交叉邁出,飛快下樓。
關心則亂。
雷震東一鼓作氣開著漆黑車身的邁巴赫上了機場高速,才猛地想起來應該先問一問張曼。
“剛剛才進了房間,是。”張曼的聲音一向堅毅冰冷,明明長著一張很有女人味的臉,卻生生裝扮得刻板,方塊的黑框眼鏡,一絲不茍卻無端顯老的妝容,無論什么時候也聽不出情緒的音調,盡管面對雷震東的時候微微要多一點恭敬。
“你現在幫我去敲門看看,問問她的手機在什么地方,為什么沒有開機。”
雷震東的性子不像是對下屬能說這么多話,張曼回自己房間的腳步停下來,再次轉身。
她的房間跟陌柒柒在同一層樓,不過十多秒的功夫就到了陌柒柒門前。
“陌導?”敲門聲過后不到半分鐘,陌柒柒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開門,看見張曼后微微驚訝,“有事嗎?”
張曼猶豫著對手機里面的人道:“總裁,我讓陌導自己跟你說吧。”
雷震東?
陌柒柒才想起她剛才說用酒店的座機打電話給雷震東也忘記了,眼神跟著變了,小心翼翼接過張曼的手機放在耳朵邊上,順帶撥開還在滴水的長發,免得濕了張曼的手機,這才小聲低喃:“我手機下午掉水里去了,已經沒法修了,原本想給你用酒店的座機回電話,但是剛才一忙,就……”
“……”虛驚一場?
雷震東剎車將邁巴赫停在路邊上,左手穩著方向盤,右手拿著手機,濃密得令女人都會羨慕的長睫毛密不透風的蓋住了下眼瞼:“沒事,就好。”
陌柒柒眼看張曼還等在門口,抱歉的點點頭,也沒注意到電話里面男人的情緒,只短短的說:“你稍等,我用座機給你打過來。”
“好。”
待張曼走掉,陌柒柒關上門,才長長舒了口氣,將濕漉漉的長發用毛巾包起來,先給雷震東回電話過去。
“你睡了嗎?”看著時間也夠晚了,如果是往常陌柒柒現在也應該躺在床上了,這兩天趕戲,不光是演員,就連她也累得夠嗆,洗了頭發連拿吹風去吹干的力氣都快沒了。
十分安靜的夜晚,雷震東聽著陌柒柒在電話里面輕微的呼吸聲,方才還瘋狂涌跳的心臟忽然間安靜下來,整個人略顯疲憊的將腦袋靠在方向盤上,微微舒了口氣,才柔聲道:“還沒有,明天我讓張曼給你買手機過來,到時候記得給我回一個電話。”
“嗯,下次……”陌柒柒沉默了一下,依稀感覺今天雷震東應該是生氣了,猶豫了一下又拔高了聲音:“下次不會像今天這樣了,你放心。”
“好。”心中有太多的話想說給陌柒柒聽,但是話到嘴邊,卻又化作了淡淡的微笑。
能夠聽著她平安無事的消息,聽見她淡淡的嗓音,雷震東已經滿足了。
回去的路上邁巴赫的速度再不復來時的瘋狂,深夜的街上甚至沒有幾輛車,除了徹夜掃街似的出租車。
鮮少吸煙的男人搖下了車窗,任憑冷風灌進了車子里面,一邊嗅著空氣里濃郁的梔子花香,一面點燃了一根充滿了頹廢味道的香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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