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驁這還是第一次孤身一人來到好萊塢，從機場出來的時候，難免覺得有些寂寥。

    來美國一個多月了，一直被監(jiān)視的大手推著走，終于有空料理自己的利益。

    不過，幸好他在來之前，就電話預(yù)約了地產(chǎn)經(jīng)紀人，還讓卡梅隆從劇組里挑個管財務(wù)的監(jiān)制人員，幫他跑腿，買了別墅和車子。

    所以顧驁在加州落地就有家的感覺，稍稍彌補了一些溫馨。

    加州的房子比紐約華生頓便宜多了，顧驁也不介意洛杉磯遠郊交通不便，一百多萬美元弄個兩英畝的莊園式別墅都沒問題。

    對于身價近億的大土豪而言，事業(yè)到哪里，房子就買到哪里，那不都是應(yīng)該的么。

    而且因為美國的物業(yè)稅法律是各州規(guī)定的，屬于地方稅而非聯(lián)邦稅，所以在加州這邊持有房子成本也比紐約華生頓低很多。

    尤其是對莊園的占地，只要郊區(qū)不蓋房子的綠地，按加州法律都按農(nóng)田持有成本算，兩英畝每年才幾百美元稅，所以這里的郊區(qū)別墅都有大片大片鳥語花香的奢侈花園。

    當然綜合稅負最爽的還是西北的華生頓州和俄勒岡，因此有人戲稱西雅圖是“世界首富之城”——無論后世首富位置是否從比爾蓋茨手上轉(zhuǎn)到杰夫貝索斯手上，首富都是西雅圖人，這點改變不了。

    美國有7個州不收企業(yè)所得稅，有11個州不收個人所得稅，而華生頓州是唯一同時交叉兼具這兩個免稅的，因此大富豪們特別喜歡去那兒（聯(lián)邦的所得稅還是要交的，只是州稅不交了）

    同時，華生頓州南邊相鄰的俄勒岡州，是美國極少數(shù)幾個沒有消費稅的州。因此有一個段子經(jīng)常在美國頂級有錢人圈子里流傳——做人就應(yīng)該在華生頓州和俄勒岡州的界河哥倫比亞河河畔買一座別墅，然后籍貫注冊在華生頓州，要花錢消費就去河對岸紙醉金迷。

    甚至可以說，兩州界河上的城市波特蘭——也就是nba球隊“波特蘭開拓者隊”的那個波特蘭，就是因為這種需求而誕生的。那是一座避稅者開拓出來的城市，一座因為法律套利空間而開拓出來的城市，錢，才是人類開拓的最本源動力。

    扯得稍微有點遠，且回到顧驁的加州生活上來。

    他到洛杉磯后，第一個在別墅里接見的人，就是卡梅隆。他很客氣地把卡導(dǎo)讓進自家花園，親手給對方倒上熱咖啡，聽他述職。

    從12月初開機以來，到現(xiàn)在整整拍了三個月。而顧驁因為工作的關(guān)系，從頭到尾什么細節(jié)都沒過問，甚至連選角過程都沒問、供應(yīng)商怎么挑也不知道。

    而據(jù)說卡梅隆這廝已經(jīng)快把顧驁給的500萬美元花光了！所以對方也很不好意思，知道顧驁來了就準備乖乖受訓(xùn)。

    這尼瑪后期特效還一點都沒做呢！一部科幻片，沒有視效音效算個屁啊！

    雖然，歷史同期《終結(jié)者》最后拍完，累計總成本超支到650萬美元，500萬確實不太夠拍。

    但按現(xiàn)在這個花錢速度，顧驁估計就算全程盯著，沒個800萬總價也是沒法上映的。

    看到賬單的時候，顧驁有點慶幸：幸虧自己當初沒按照對歷史的先知先覺，知道這片子花了650萬就真的把650萬都許給卡梅隆。不然現(xiàn)在缺口恐怕更大。

    不過稍微仔細看了一下賬目后，卡梅隆的每一樣耗材報價、演員片酬等單項開支，都還在顧驁通過其他渠道了解到的行情范圍之內(nèi)。

    之所以超支，是這個導(dǎo)演職業(yè)病發(fā)作，稍微一點鏡頭感不滿意就ng，以至于膠片剪映量可能超過30倍，各種消耗自然大了。（也就是卡梅隆著名的“拍出半小時膠片只剪出一分鐘正片”）

    “詹姆斯，我希望你認清自己的定位：你是一個只拍到第二部電影的新人，而且你的第一部電影已經(jīng)票房撲街了、你所謂的追求自行剪輯表達，也有點失敗。我希望你能因此多尊重一點投資人的意見。”

    顧驁忍不住說重話敲打。

    他提到的黑歷史，當然是幾個月前，卡梅隆導(dǎo)演的《食人魚》劇本，上映后成績非常不好，而且也讓卡梅隆意識到了新人導(dǎo)演是多么的難混，表達空間有多么的小。

    其實這一切，也算是在顧驁的算計當中，所以當初他才寧可拖后一個多月的《終結(jié)者》開機時間，讓卡梅隆放心大膽去接《食人魚》。

    因為沒有撲街來挫傷這廝的文青病的話，萬一卡梅隆來《終結(jié)者》上宣泄文青病，顧驁就欲哭無淚了。

    面對顧驁的質(zhì)疑，卡梅隆搓著手解釋：

    “顧，我可以按你的的要求刪減一些對商業(yè)推廣沒好處的劇情，但表現(xiàn)力的精益求精是不能放松的，在這點上我們有共同利益！你要相信我！另外，你也說過，你是反對人機互動領(lǐng)域自動化的，你想表達這種哲學傾向，那我加點戲沒錯啊！”

    顧驁聽了這樣的辯解，其實內(nèi)心已經(jīng)挺滿意了。

    也多虧了卡梅隆才剛吃過虧，而且資歷淺，所以如今還比較好說話。要是擱幾年后翅膀硬了，估計能把投資人懟出心臟病來。

    但這也證明了，人的脾氣都是跟經(jīng)歷、成績成正比的。不能跟某些娛樂小說上那樣，覺得牛人天生就脾氣臭到不可理喻——你還沒成績呢，被投資人抓住痛腳了，不服軟還想再有機會出頭？

    而且顧驁給的意見，也都是想把片子往歷史上原本的《終結(jié)者》上引，只是去掉卡梅隆因為經(jīng)歷的苦頭還不夠多、而還沒磨掉的那部分文青病。

    對于卡梅隆想加的反對自動化的哲學戲，顧驁其實是認同的——他拍電影的本來目的，就是引導(dǎo)美國輿論對這個點的注意力，壓榨工業(yè)自動化企業(yè)在美國的生存空間，逼迫產(chǎn)業(yè)轉(zhuǎn)移。

    至于電影本身賺到的利潤，其實是相對沒那么重要。

    但既然是談判，而且是投資人身份，顧驁肯定要裝作“很在乎利潤”的樣子。

    一來可以掩蓋他的企圖，二來也能逼得卡梅隆在別的方向多讓步。

    討價還價本來就是這樣的。

    一番唇槍舌劍，顧驁擺出一副“忍痛允許卡梅隆加哲學戲”的表情，長嘆：“算了，詹姆斯，這畢竟是我第一次投資好萊塢的電影，你應(yīng)該知道，這個圈子對中國來的錢多么不友好。

    所以，我很珍惜跟你的合作關(guān)系，這次就賺錢不成仁義在，陪你瘋一把吧，你好自為之——到拍攝完成之前，我再給你加100萬錢，然后后期的錢等后期開工的時候我再給你加。你先把特效工作室報上來，到時候?qū)？顚Ｓ谩！?br />
    卡梅隆并不知道顧驁的真意，還以為顧驁是那么良心的資本家，一時間內(nèi)心頗為感動，覺的顧驁就像洛倫佐一樣偉大。

    他學著歐洲人那樣彎著前臂半鞠躬：“哦，尊敬的顧，您就是當代的洛倫佐.美第奇。我愿意成為您的達芬奇。以您對藝術(shù)的慷慨，將來一定會遇到屬于您的米開朗基羅、拉斐爾和波提切利的……”

    說這話的時候，卡梅隆內(nèi)心當然是一百個不愿意，但為了錢，他忍也得忍，誰讓現(xiàn)在受制于人呢。

    后世稍微知道卡爺黑歷史的，都知道這毛病有多重。每次創(chuàng)造一個票房世界紀錄后，就會覺得“老子這輩子錢賺夠了，要去追求人生真諦和藝術(shù)意境了”，然后拍一堆佶屈聱牙的紀錄片，好像能反映什么宇宙本源哲學似的。

    等個十年八年的，人類世界的第二名快超上他當年的世界紀錄了，才有點警醒，慌了，趕緊認認真真走賣的路線，拍一部商業(yè)大片，把世界紀錄刷高個一倍半倍的，然后又頹了。

    有點兒像張繼科比賽時被教練拍巴掌醒醒神：你特么睡醒了沒有？比賽開始了！這里是奧運會！

    然后才會意識到：什么？世界紀錄要丟了？趕緊好好打。紀錄保住后，繼續(xù)夢游。

    這種人才不敲打是不能直接用的。

    ……

    像馴馬熬鷹一樣把卡梅隆馴了一頓、談好劇情走向和后續(xù)預(yù)算分配后，顧驁表示想去片場看看，順便了解一下全部演員的表現(xiàn)情況和資歷。

    卡梅隆當然很配合，表示今天因為他來“述職”，所以給劇組全體放了一天假，說好了不開機。明天起顧驁可以隨時探班。

    同時，他也把詳細的演員資料，先給顧驁看一遍，還特地帶了兩盤剪下來已經(jīng)確認是廢稿的底片，也就是那些ng花絮，給顧驁先看看。

    顧驁新買的別墅里并沒有電影膠片的放映器材，幸好卡梅隆很有眼色，提前準備了一套帶來，就丟顧驁這兒了。

    反正也不存在誰的錢的問題——這部電影本來就是100%顧驁投資錢拍的，卡梅隆除了導(dǎo)演工資之外，還有2%的票房超額表現(xiàn)分成（投資合同上都簽好的）

    既然是顧驁的投資買的攝影器材，顧驁留下自己用也沒人管——保險公司理論上會管，但事兒太小了，也就不屑于管。

    卡梅隆親自調(diào)好機器，一個個放給顧驁看。

    “對了，這個女主角怎么看上去這么年輕？上次我就看了她的名字和演藝履歷，以為你就隨便找了個女漢子新人。看這劇照還是嫩了點啊。”

    顧驁指著畫面上一個硬生生扮老但還是不夠老的女性角色問道。

    因為歷史上，卡梅隆拍的時候用的琳達.漢密爾頓本來也是一個純新人，所以顧驁并沒有介意女主角到底選誰。當初他掃了一眼履歷，發(fā)現(xiàn)對方有一兩年演藝經(jīng)驗、名字沒聽說過，也就放任了。

    現(xiàn)在看來，這個叫蒂芙妮.露易絲.格里馬爾蒂的歐洲女生，太嫩了，材料上寫的年紀才16歲。

    雖然ng鏡頭的表演上來看，確實比較潑辣，《終結(jié)者》第一部應(yīng)該可以駕馭住。但顧驁估計如果將來還要拍最經(jīng)典的《終結(jié)者2》，這個女生恐怕演不了那種拿來復(fù)槍轟人的彪悍形象，說不定后續(xù)要換人。

    卡梅隆尷尬地解釋：“這角色是總工會的阿德曼理事介紹的，我聽說，用了之后會對后續(xù)贏得宣發(fā)資源有好處，加上小姑娘本身天性也比較潑辣敢為，演技還行，本色一下就能用……您同意過的。怎么？您是嫌她太漂亮了，不適合堅毅的人設(shè)？我覺得女人堅毅并不能等同于長得丑。”

    “是，我是同意過的。但我以為沒什么背景，也沒注意。”顧驁說著，突然想起在白宮的時候，李根說他有個老朋友家的晚輩聽說了這部劇，來玩玩，該不會就是……

    連女一號都搶……這特么什么關(guān)系戶！

    ——

    ps：請本書讀者不要到別的地方宣傳本書！安安靜靜看書就好！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不要宣傳本書！不要宣傳本書！不要宣傳本書！尤其不要廣告和攀比引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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