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烈憤然，幾步沖到蘇暮言身邊，將他曲膝的動作打斷，一把將他扯了起來。

    “我說過，是我招惹的他！”雨水順著下頜流進衣領，戰烈扶著蘇暮言，看著臺階上的母親，“這么多年，你安排的一切我都悉數做到，可唯獨這件事，請你成全兒子的選擇。”

    下顎緊緊咬住，戰烈一手握拳，他說過要保護的人，卻被暴露在光天化日受盡眾人嗤笑與指責。

    “站住！——”

    后背的疼痛提醒著蘇暮言，讓他煥散的神情微微一僵，出手拉住欲要帶他離去的戰烈，抿著唇朝他的方向笑了笑。

    “你要是敢踏出這里，我就和你斷絕母子關系！”

    周海媛微微發抖的身體站立不穩，卻是呲著牙看著蘇暮言，眼眶通紅，悲憤到極點，“看看，這就是我的好孫子！一個個是不是要把老太婆我逼瘋才滿意？！”

    她親手帶大的兩個人，到頭來，卻活生生成了她的催命符！

    “你和他在一起有什么好？！”

    周海媛流著淚，伸出的手顫顫巍巍，雨絲打濕了她的褲腿，寂靜的夜里萬馬皆喑。

    “名聲地位，這些他能給你嗎！我老太婆是造了什么孽。”

    低沉沙啞的嗓音中透著精疲力盡的悲涼。

    “我能。”

    蘇暮言輕輕佛開戰烈拉著自己的手臂，轉而望著周海媛的方向，銳利的目光透著堅定。

    “在你眼里，我只是個吃喝玩樂的花花大少，可老太太——”

    蘇暮言伸手將眼角的雨水擦落，漣漪般的眸子透著動容。

    “我對他，是不分軒輊的尊重，旗鼓相當的進步，一時瑜亮的適合。”

    “所以我希望，您能給我個機會，至少證明，我們在一起，我不會害了他。”

    戰烈僵持著身軀，破碎的眸子里飄搖不堪，狂熱的心躁動異常。

    “小言……”

    “我知道因為世俗的偏見，會有芥蒂，總有一天我會證明，我和他在一起，是對的決定。”

    蘇暮言打斷戰烈，將頭偏轉一方，躲開了臉頰上的印跡，目光依舊落在眼前的人身上，“我們不會讓您失望。”

    蘇暮言的桃花眼蓄積著淚水，這只是在做任務，可此情此景，和他生前多么的像。

    喉頭處傳來陣陣疼痛，撕心裂肺過后，是難言的甜蜜。

    風聲過耳，天越來越黑，燈光照不亮前方的道路。

    戰烈抱著蘇暮言離開的時候，額角緊擰，懷里的人昏迷不醒，他的白襯衫上沾染了大片血跡，削薄的唇慘白的沒有一點顏色。

    后面的周海媛也焦急起來，她從沒想過逼迫兩個孩子。

    在外人眼中，他們是舅甥關系，這段關系注定扭曲與不倫。

    看到蘇暮言在自己面前倒下的那一刻，心中那根緊繃著的弦終究是斷了。

    戰烈大步流星的抱著蘇暮言上了車往就近醫院趕去，滿手是血，眸子里藏著的鎮定化為灰燼。

    他終究是沒能照顧好他！

    手術室的燈亮起，死寂的場面持續到半夜。

    戰烈站在走廊上，手指處夾著的香煙已落了大半灰塵，眸子里猩紅無比，心中已經有了答案與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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