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翻滾，蚌內的流光陡然之間破碎，冰涼的水光四射，將洛珈周身包裹。

    五彩的小魚晃悠著穿過珊瑚礁，粼粼水光在暗處幽幽發光。

    “路西亞。”

    手腕陡然被攥住，洛珈驚慌的看著那道背影，心里漸漸安穩。

    冰藍的魚尾劃過陣陣水紋，拉著洛珈的手未敢松動半分。

    皇家服飾充了水，笨重的烏黑長筒靴成了最大的阻礙，洛珈每隨著蘇暮言游動一分，長筒靴便笨重的下滑一分，似有拖著他一同沉淪的趨勢。

    肩上的流蘇隨著海水飄搖，棕色的眼瞳與冰藍的海水格格不入。

    洛珈握緊蘇暮言的手，轉而將黑色長筒靴踢掉，隨著那漩渦落入無底的深淵。

    蘇暮言手里緊攥著海螺，他把人魚保命的一次機會已經用了。

    冰藍的眸子暗了暗，似是想到什么，轉而拉著洛珈朝著海水底部游去。

    海水波瀾，穿過暗礁，珊瑚……

    洛珈的心漸漸安穩，嘴角慢慢勾起笑意，只要和路西亞在一起，他就覺得很開心。

    *

    一人一魚在一處華麗的宮殿停下，兩排陳列著蝦兵蟹將，個個英武不凡。

    蘇暮言將洛珈藏在暗礁背后的海草里，對著他打了噤聲的動作。

    海里的生物不能與人類有交往，他不想讓洛珈受到哪怕一絲傷害。

    “路西亞。”洛珈拉住即將朝著宮殿游去的人，眸子輕閃，“你、你愿意和我回克里奧（洛珈的家）嗎？”

    男孩眼中帶著純粹的篤定，同樣也帶著不留痕跡的傾慕。

    困在那皇宮這么多年，路西亞，是他遇到的第一個有血有性的人呢。

    手腕處灼熱，蘇暮言冰藍色的眼瞳帶著柔和，臉頰上露出兩個酒窩，對上那雙棕色的眸子，輕輕點頭。

    海草搖擺，洛珈慢慢松開蘇暮言的手腕，“那洛珈等你。”

    軟萌的聲音帶著堅定，漂亮的水眸更加迷人。

    心里微微晃動，蘇暮言微微湊近洛珈，在嬌嫩的唇瓣上洛下一吻，淺嘗輒止，而后慢慢退開。

    海水將他的秀發覆上一層光輝，宛若暗夜的精靈，吸引人心。

    冰藍的魚尾劃出道道弧度，蘇暮言朝著那華麗的宮殿游去。

    海妖不解決，遲早是禍害，再者說，他的父王執管海神之位，自是責不旁貸。

    纖細的背影漸漸遠離，碧綠的海草晃晃悠悠，洛珈望著蘇暮言離去的地方，唇上還帶著他的冰涼，心里軟的一塌糊涂。

    路西亞的唇，很舒服呢。

    “可惜他是人魚，上了岸就活不了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拉回洛珈的意識。

    那帶著幾分沙啞，卻又極度隱忍的嗓音，時而低沉雄渾，時而溫婉柔和。

    “你要帶他離開海里，那樣只會害死他。”

    “不。”洛珈警鈴大作，聲音堅硬幾分，“洛珈只想讓路西亞永遠快樂。”

    他抱著路西亞回船時，那雙冰藍的眸子帶著興奮，他，應該很喜歡陸地吧。

    “可你卻將他的痛苦架在他的自由上。”那聲音不絕于耳，似是從深淵而來，“跟我來吧，孩子，你不能這樣自私，你若想救他，就就跟我來吧……”

    洛珈棕色的眼瞳渙散，看著那暗處的深淵，一點一點亮起白光，身子不聽使喚般的像著那處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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