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里的生活還算寧靜，沒遇見尸鬼一類受到感染的家伙，莫辰環視，問:“小周，你清楚尸鬼的狀況嗎？他們目前處于一種什么樣的狀態？導致他們腐爛化的根本原因是什么？你身體變異前看到了什么？”
秦周停下扶額苦笑:“辰哥，你以為擼擼大賽呢，一口氣全給噴出來，慢點來。”
重新捋了一遍，秦周搖頭:“信息匱乏，沒辦法捕捉到有價值的線索。我只能回答最后一個問題。依稀記得，躲避尸鬼的侵害時，天空好像隕落了幾顆流星，具體幾顆沒看清。然后一束黑光打在我身上，后來的故事你都知道了。”
黑光，這個隱晦且神秘的詞語，秦周的話里不止一次提到過，線索起于此也斷于此，倒是讓莫辰警惕。
莫辰掃視了下，抬頭望了望，問:“咱這一腿走了不止一公里吧？但好像沒見著井蓋口來著。”
“是嗎？”秦周掃了下，當即呵呵笑，“難不成迷路這樣的神級操作竟然幸運地發生在我頭上了？辰哥你真特么有福氣，老子第一次果斷交給了你。”
“滾你妹的，趕緊摸路。”
重新調整了前進的方向，這回秦周信誓旦旦地說絕不會再錯，于是在經過五次指天發誓后，“完美”地摸索到了出口的位置。
摸上扶梯，秦周不忘吐一口唾沫:“大爺的，老子算見識到下水道、臭水溝的風味，以后打死老子都不敢嫌棄管道梳理工了。”
莫辰咧著烏狗嘴笑，是啊，能在這種條件下辛苦勞作的人，親身體驗后還敢瞧不起人家，腦子不是進了水肯定就是給門縫夾傻了。
稍稍偏頭，側著脖子瞄了一會，莫辰冷不丁地問:“小周，你有沒有聽見奇怪的聲音？”
秦周居高臨下掃視，豎起耳朵聽，正兒八經打趣:“嗯，聽見了。某一位胖子大白天發情思春，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草你大爺的……”
“真尼瑪重口味，我大爺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莫辰又仔細聽著，那聲音已然消失。或許是幻聽了吧。
季愷明等十幾個人躲在廚房里，氣氛異常詭異，沒有人說話，困頓的神經在一兩聲隆隆后都繃緊，眾人掩嘴，生怕害怕得呼喊惹來外邊游蕩的尸鬼。
一位男生驚惶退了幾步，手指一點。眾人望去，聲音正是從下水道井蓋下傳來，一位模樣略有些嫵媚的女生拉扯著季愷明的胳膊整個人都貼上去，輕問:“明哥，那下面不會有尸鬼吧？咱別管了行不行，反正在門外邊，人家怕。”
季愷明略微遲疑，笑道:“不慌，我的實力你知道的。一兩只尸鬼我真不放在眼里，井蓋下口就那么大，真有那種鬼東西，多少我都給他剁碎咯。”
氣力增強令季愷明底氣豐滿，曖昧地推開女生的手，警覺地伏蹲，推開透明玻璃門，抽了一張飯桌作掩體，蹲在井蓋邊。
豁的一聲，井蓋松開，季愷明看不清下邊是什么，依稀認出一雙烏黑的手，心里已然明了。狗日的尸鬼居然還有頭腦想到從下水道突襲，鬼算不如人算，可栽在老子手上了。
井蓋一挪開，他右手的菜刀迫不及待地一揮。
秦周不及喜笑顏開，銀光在他眼睛里晃了下，危機感襲來的他手臂下意識的舉起鐵棍。
錚！
“靠，季愷明你這孫子什么意思？”
金屬的摩擦火花閃了十來公分，暴怒的聲音發出的時候，季愷明及時收手，刀口距離秦周的食指僅有不到三公分，可謂驚險之極。多個一秒鐘，秦周的手指恐怕就少了兩三根。
秦周以這種方式折返大大的驚呆了季愷明，遲疑了下，笑著收刀:“秦周啊，你真是讓我意外，外面的日子不好受吧？我早說了別沖動你就是不聽，怎么樣？跟著我干吧，我可是很歡迎你的回歸。”
臟兮兮的秦周沒有了離開時候的風采，反倒給人一種迫于無奈才選擇歸來的困窘，說實話，季愷明是真的不太愿意失去秦周的幫助，畢竟如今手底下的一幫人加起來都不夠秦周的分量。
自顧自地爬起來，拍開季愷明虛偽笑容下伸出的援手，依然目空一世的俾睨:“腿邊去，讓一讓。”
季愷明識趣地挪步，同樣作為覺醒了神秘力量的人，他很欣賞秦周的本事，盡管在此之前有那么一點不愉快。
秦周搭手把莫辰拉上來，這時季愷明的臉色微轉，見到那個肥胖的人，立刻意識到秦周不可能為己所用，冷嘲熱諷起來:“喂死胖子，你還喘著氣呢，前兩天操場上有個和你體貌相似的家伙活生生被尸鬼撕了，我以為是你呢，見到你還活著，我真是很欣慰。”
這話乍一聽，別人還以為季愷明和莫辰的關系有多貼切呢，其中的關心換個角度思考，就成了威脅一類的話。
莫辰一臉茫然，轉頭問:“小周，這貨誰啊？我認識他嗎？”
“莫辰，你……”季愷明慍怒。
“神經病。”莫辰說。
腳步三步走成兩步，秦周朝莫辰擠眉弄眼，大概意思應該是辰哥威武霸氣之類的庸俗話，落在季愷明的眼睛著實是大大的諷刺。
哐當。
大門里頭有人先下手為強，一個箭步把門鎖上了，季愷明早就怒氣沖天的臉終于有了發泄口:“陳園，你他媽什么意思？難不成你想讓老子在外邊喂尸鬼？”
陳園搖著頭，指指莫辰胸口的繃帶說:“明哥，那胖子的胸口上有傷，咱不得不防，周羽徐一木呂劾的經驗教訓我可還記得，因為他們我們死了多少人？”
季愷明一瞥，的確看見了莫辰包扎好的傷口，眼睛放光，這是個天賜良機啊。作勢退了三步，說道:“莫辰，我說你怎么那么福大命大呢，原來你竟然給尸鬼感染，幸虧發現的早，今天就讓我把你這只該死的尸鬼扼殺在起源的開端。”
身影一閃，秦周擋在莫辰前面，道:“想動我兄弟，先問問我手里的鐵疙瘩答應不答應。”
二人的氣勢針鋒相對，看得大門后的人都目瞪口呆，這樣的威勢真少見。
季愷明橫著菜刀獰笑:“秦周，別怪我沒提醒你。感染了那種人不人鬼不鬼的病毒，下場不會比屠宰場里的豬高明多少，和他走得近就是你的取死之道。”
“別他娘危言聳聽，你季愷明是個什么貨色自己心里沒點逼數？”秦周鐵棍直指:“今天我話就擱這兒了，敢為難我辰哥，別怪老子翻臉無情。”
左右瞅了下，莫辰走出來打圓場:“你瞧瞧，這是做什么嘛，都是同學低頭不見抬頭見，何必呢？要我說，大家各退一步，俗話說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是不是？”
見兩人都只是哼了下，莫辰轉頭:“那個，同學，你叫什么名來的，一時間沒想起來。”
季愷明郁悶的想吐血，感情這孫子壓根沒記住他的名字，好歹同一個專業，自己大小有幾分名氣，這家伙……
“季愷明。”屈辱地說出自己的名字，季愷明表示很難受。
莫辰欣慰地點頭:“不錯，好名字。那個小明同學啊……”
季愷明淚流滿面，好名字原來指的是小明，這尼瑪簡直不能和他談話，這名字好嗎？這名字出名嗎？當然，小學生朗朗上口的大人物啊。語文、英語課本中出現最多的角色，都家喻戶曉了。
“同學一場，沒必要把氣氛鬧得那么僵。你們不就懷疑我感染了尸鬼病毒嗎？這樣吧，我自個脫下來讓你們檢查一下不就真相大白了。”莫辰招呼秦周解開繃帶，不到半分鐘就把一塊圓鼓鼓的腹肌胸膛露出來，白白胖胖，很有喜感。
指著胸口的疤痕，莫辰笑說:“小明同學，你瞅瞅，你瞅瞅，我壯碩的身材，蓬勃的肌肉，白嫩的肌膚，哪里有半分像尸鬼的樣子。要不是怕你自卑，我可以把褲子扒下來給你仔細研究，畢竟雄偉的不像話。”
狗屎！
季愷明抬手阻止:“算了，尸鬼的基本特征我知道一點，你身上沒有半塊尸斑、腐肉，不可能是尸鬼。剛才誤會了你，我給你道歉了。”
莫辰笑瞇瞇地凝視，兩人目不斜視對望了半分鐘，季愷明不禁脖子后邊的汗毛豎起，輕咳了聲，然后就聽莫辰說:“小明同學不地道啊，剛不是說道歉的嗎，沒聽見啊。”
臉皮猛抽了三下，季愷明把眼珠子瞪得圓鼓鼓的，嚇人的表情都要把莫辰生吞活剝了。沉思了十秒鐘，余光掃過秦周，終于妥協地說了兩個字:“抱歉。”
莫辰很大氣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下，勾肩搭背地哈哈笑:“同學之間那么矯情作甚，你就是不道歉我也不介意的。”
黑臉季愷明頭暈目眩，加快腳步走進廚房。
秦周小聲得意地說:“還是辰哥本事了不起，三兩下就把這孫子羞愧難當。講真，你不去跑龍套實在可惜了，這樣不按規則出牌的臺詞，嘖嘖，我要是張藝謀，保準給你個男十八號的位置。”
“慚愧慚愧。”莫辰拱手。
秦周肩膀撞了莫辰一下，賊眉鼠眼地問:“你剛才那段佯作不認識他的戲咋演的，入木三分、神乎其技啊，給我仔細講講，日后我也來試試效果。”
莫辰抬頭:“啊那段啊，本色出演唄，我是真不認識他。”
走在前面的季愷明腳下趔趄，神情陰暗，早晚弄死這鱉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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