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罩男隨手就點開了薇信里頭的即時直播鏈接。出來的小窗口景象，和他此時眼前教室里所看到的，并無二致。不外就是一個固定教室場景，以及一個“呆頭鵝”看書男罷了。

    但是奇怪的是，這個啥都不特別的直播頻道，實時觀看人氣卻是高漲無比。展示的同時在線總觀眾人數，居然有6萬多人。而且，觀眾們的下方留言區還很多，不時快速跳動刷屏之中。

    手機上方的滾動屏幕彈幕區留言，也是相當熱鬧。嗯，那個，可是需要花上一塊錢，才能放大字體展示一句話的。

    觀眾A：“前王首富說過，做事情一定要定個小目標出來，例如賺它一倆個億。。。大家看這小伙子就是實在，人家也只定小目標不定大目標。。。他的宣言口號只是為本校崛起而讀書，這是一個小目標；而不是為全人類崛起而讀書，為民族崛起而讀書，為國家崛起而讀書，為陽光小康社會而讀書，等等過于高大上的。。。實在人就是實在人啊！”

    觀眾B：“我看了快半個小時了。。。這小伙子除了眼珠會轉，其它地方都基本紋身不動。俺啥都不服，就服他的入迷專注度。”

    觀眾C：“這小伙子是在演戲的吧？！他手里的《微分幾何》，那是一本研究生專供高等版本的，可不是一般本科生能夠弄清楚明白的。”

    觀眾D：“樓上的，別小看人家了。。。你自己看不懂，可不等于人家看不懂。。。臥虎藏龍，高手在民間，知道不？！”

    觀眾E：“這小伙子眼觀鼻，鼻觀嘴，嘴觀心，坐姿鉛直，腰桿如松，論練功姿態不錯。只可惜空有外門招式，卻沒有對應內功心法。這個錯得離譜，到頭來只會自己走火入魔，然后意志消沉，自怨自艾，職場N年里各種懷疑人生。”

    觀眾F：“樓上說得對。這小伙子此時在苦修的，正是外門的最正宗金剛不壞混元神功，兼十三太保橫練，金鐘罩神功，嫁衣神功。。。。。想當年我也曾，不懈努力苦修了這幾門功夫五七年。俺自以為神功初成，有點實力可以行走江湖了。。。然后踏上社會職場，遇到一不學無術的官富二代，三兩下就給人家撂倒在地上，惡狠狠各種臉部摩擦。。。人家官富二代們，修煉的都是自家遺傳的內功心法，例如乾坤大挪移，隔山打牛，一陽指之類。。。咱們外門的各種神功無論如何刻苦修煉，都不如他們內門弟子的一陽指輕松撂倒。。。”

    觀眾G：“說實話，讀書就是一種輸入性腦膜炎。書讀得越多，人就越傻氣。這個分明就是新時代的傻子即時直播，書傻直播。但是俺有點糊涂了，這里為何有這么多人，如此熱愛觀看笑話。。。”

    觀眾H：“樓上的請留點口德！該干啥干啥去，別留在這里污染環境了！”

    觀眾I：“顫音這個直播平臺嘛，平常都是直播賣萌的，賣笑的，賣瘋的，賣顛的，賣肉的，賣顏的居多，今天難得有直播人間浩然正氣的出來了。所以這個主播人氣這么高，也就不出奇了！”

    觀眾J：“這是一個真正的讀書人！也是網紅矮大緊口里所說的真正【鎮國重器】！以后歷史輪回，下回再次有十六國聯軍進犯國門之類，還真的需要有這些真正鎮國重器們現身出來，那才能安邦定國！”

    觀眾K：“樓上謬論誤人，真正國難來臨，平常高薪兼高顏值的明星戲子們才能安邦定國滴。至于讀書人嘛，那是經常會夾著尾巴趕緊移民它國避難的。。。哈哈哈，哈哈哈！”

    觀眾L：“有良知的弟兄們，就煩請動動手指，把這個直播頻道轉發朋友圈。。。。。最好是頂到主播人氣榜的首位上去！平常都說邪不壓正，今天正終于來登門串門了，咱們不能只當瞎子，裝作沒看到。趕緊轉發朋友群啊，可不能讓這點寶貴的星星之火，給湮滅掉了！”

    。。。。。。

    觀眾們的留言，褒貶皆有，意見不一。口罩男看得時而皺眉，時而展眉。他抬頭看了教師講臺上的歐陽河東一眼，內心覺得驚詫無比。

    想不到如此平淡無奇的一個教室直播場景，居然在“顫音”直播平臺之上，鬧得這么沸沸揚揚的，短時間吸引了大量的眼球注意力。

    口罩男沒過多久就悄然離開了。他離開這棟教學大樓之后，又踩著一輛共享單車，來到了夏南工業大學的東大門之外。

    他叫了一輛“弟弟打車”，就飄身遠去了。上車之前他摘下了自己的口罩，也拿下了帽子。路燈之下，他的容顏，五官，身材，顯然和還在校內埋頭苦讀的歐陽河東，二人有高度的外貌相似性。不同的是，這個年輕人的頭發濃密且飄逸。而教室里的歐陽河東，卻分明是一個大光頭。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姚亞耀率先獨自一人，離開了所在的階梯大教室，回到了自己的所在宿舍。兩位舍友龐梓和黃杰，并沒有和他同行。

    今天是正月初五，也是原先約定的高中同學聚會的日子。姚亞耀被龐梓一番“親身體會教育”之后，臨陣退縮缺席了。不過，方小衣卻是一直都在“熱心”地，時斷時續地悄悄給他私人同步直播著聚會現場，這讓他也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受。

    從下午三點鐘開始的茶餐廳茶話會，六點開始的集體聚餐，乃至八點后的KTV自由K歌，方小衣一直都在時不時，暗中給姚亞耀發過來了各種現場照片和短視頻。姚亞耀也因此一直都在長時間和方小衣各種“騷聊”著，各種漫無邊際地多話題隨意展開著。

    方小衣忽然提議要和姚亞耀遠程對唱錄制一首歌。而這個，也是姚亞耀獨自一人回到宿舍的原因所在。

    通過一款流行的手機K歌APP，二人各自把自己的歌詞部分，給分別錄制完畢了。方小衣剛才提議的是二人合唱一首《唄爾加湖畔》。

    嗯，這個，是她看到游戲世界里，自己和姚亞耀依偎坐在青華城里，“荷塘月色”湖心島湖畔邊的瞬間靈感。不過，這里的這個特別選歌的秘密理由，她是絕不會告訴姚亞耀的。

    “多少年以后，往事隨云走

    “那紛飛的冰雪容不下那溫柔

    “這一生一世，這時間太少

    “不夠證明融化冰雪的深情

    “就在某一天，你忽然出現

    “你清澈又神秘，在貝爾加湖畔”

    方小衣覺得，這樣的歌詞，大概此時最能夠表達自己的寒假意外收獲了。她從來沒想過，姚亞耀居然會神奇地，出現在了游戲世界里，本校那個湖心島的湖畔邊，還是以一個外校生陌生游客的神秘身份。害得自己雖然朝思暮想的，卻從來都沒有想到，那個眼前的過路陌生人，居然就是自己本來非常熟悉的人。

    “熟悉的完美陌生人”，那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神奇劇情，簡直就和拍電影，根本都沒啥區別的啊！看來，她和他的此生緣分根本未盡，后頭還有大把戲可以繼續唱下去的捏！

    想及于此，今晚聚餐會上被本班男同學們，硬勸了幾杯啤酒的方小衣，她的本來就有點緋紅的臉蛋，此時就更是紅彤彤的了。

    把二人的各自單唱部分，合并成為合唱版本之后，方小衣發覺，合唱效果并不好，簡直就是南轅北轍，各顧各的。二個人的各自音頻軌道，似乎一點都不合拍的。不是節奏和音調的問題，而是各自個人融入感情色彩的問題。

    姚亞耀那邊也發覺了問題：“小衣，這歌你的感情融入不對。這首歌不能這么唱的，你唱得過于心情愉悅，歡樂四溢了。”

    方小衣低頭凝視著自己的手機屏幕，那里頭展示了某個湖心島的湖畔邊，有一對男女游戲角色正依偎在某株楊柳邊。她聞言嘴邊浮起了一個笑意。對啊，此時她就是心情有點開心啊，簡直還想仰天“哈哈哈”大笑幾聲呢！

    人開心了，唱歌自然就嗓音天然甜美了，這個可沒什么不對啊！

    “我覺得你才是唱得不對。你的歌聲聽起來，又是滿腹悲憤又是咬牙切齒的，好象全世界的所有的冤屈，都落到你的個人肩膀上了。。。我覺得這個和歌詞意境不太相符。”方小衣回道。

    姚亞耀那邊安靜了一下，然后發過來了一個嘆氣的表情，又說：

    “那你知不知道，這個唄爾加湖，原本是跟隨我們的國姓的，只是后來才無奈改跟隨了別人的姓。。。我的感情融入才是對的，你必須得唱出，一種被拐賣兒童，對于自己羸弱母親的無窮悲憤，不甘，不屈，不愿。。。。那才是這首歌該擁有的先天韻味。”

    方小衣聞言有點傻了眼，她說：

    “對啊，上半學期有讀過一門通識教育課程，《國境線變遷記載》的。里頭就有說過這個湖的過往歷史。我還記得上課老師，當時說了一句我特別印象深刻的話。他說：現在的人都在關心房子，沒多少人會在乎一個湖的。所以，他是看不到能拿回來這個湖的那一天了。”

    姚亞耀這邊回話說：“這門課我們同樣也有，我們老師說的，和你們老師說的不一樣。他說：前些日子，媒體曝光了一個姓范的大牌戲子，僅花了四天就賺到了六千萬。他說，他預測將來的某一天，有大牌科學家也能僅花四天就賺到了六千萬。而這個大牌科學家，可能就是我們在座學生之中的其中一位XXX。”

    方小衣說：“你們的老師似乎更有正能量啊。。。看來你才是上了對的大學。”

    姚亞耀說：“P，那是上課時間才這么講的，安慰人而已。私下只會跟我們說，暗物質統治了整個無邊宇宙，維持天下萬物平衡；而正物質根本無足掛齒，引力范圍大大有限，只能偏安一隅，茍延殘喘。”

    隨意展開話題，騷聊了一會兒之后，方小衣又把話題扯回了主線，她說：

    “好吧，我承認剛才我的唱腔不對，就聽你的，咱們再次來過。這一次，要以【幽怨】為主題曲調了。咱們采取六月雪竇娥冤的唱法，要唱到任鐵人聽了你我的合唱，也能當場流下了眼淚出來。”

    姚亞耀說：“好，我也來嘗試收斂一點陽氣，好配合你的滾滾陰氣逼人。。。”

    方小衣當場啐了他幾個發怒表情符號：“P，你是在暗諷我是個僵尸啊！”

    也許是被“僵尸”兩個字激發了靈感，姚亞耀忽然異想天開，發話說：“想要唱好這首歌，你我不能呆在青華城安全區里的。咱們得去城外，找到一個滿是僵尸們占據的湖畔邊，然后，也許就能境隨心生，形意而動了。”

    說完，姚亞耀的游戲角色，已經踩著一片荷葉沖天而起，凌空而立了。

    方小衣也是同樣御荷而起，跟隨了上去。

    說起來還真巧了，游戲世界里的青華城之外，還真有個超大的冰封大湖，然后N多僵尸們各處飄蕩不已的。

    二人歡呼不已，不過想在這個湖畔邊找個立足之地，那可是很不容易的。

    方小衣和姚亞耀的游戲等級均是才30級出頭，僵尸們卻多是40，50級以上的。二人一落地就各種狼狽不堪，被僵尸們各種近身追逐死纏爛打。不一會兒，二人都先后掛掉了。

    二人均不服氣，各自復活后同樣劇情再次上演，然后，再次鎩羽而歸。

    姚亞耀這次服氣了，垂頭喪氣地說：“算了算了，等咱們的等級提升到40以上，再來這湖畔邊做生存大挑戰吧！”

    姚亞耀正在和方小衣彼此玩得有點難舍難分，龐梓卻和黃杰同時回到宿舍里來了。他倆一回來就要逮姚亞耀出去宵夜請客。誰讓姚亞耀寒假期間一夜暴富捏，那是必須當浮幾大白的！

    于是，姚亞耀被迫當場做出了一個“重友輕色”的理智選擇，當晚不再和方小衣藕斷絲連了。

    （下一章節預告：《開學第三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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