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的父親被送到了鎮上的醫院。

    小鎮醫院看上去也是頗具規模，至少門診部住院部也是兩三棟樓。

    雖然是深夜，但急救科是有醫生的，王月父親被推進了搶救室。

    住院部外面的小公園里，戎小川和王月坐在石凳上，雖然已經是凜冬，但卻沒人在乎。

    什么情況王月也和戎小川說了。

    她父親王得勝是個老莊稼，不過喜好打獵，那些年國家政策的原因，不允許私人進山打獵，村子里很多獵槍都是被沒收了的，王父的也不例外。

    其實倒不是說大家對野味這個東西有多喜歡或者想要賣幾個錢，而是幾十年的習慣使然，山里人以前吃不上飯哪里有不進山找吃的。

    只是這些年國家管得嚴了，進山的人少了許多。

    加上當時政策原因，有人因為打了野豬吃免費飯的，這就有了很大震懾了。

    王父也收斂了很多，只是農閑之時會進山碰碰運氣。

    說起來前些年禁止打獵也是對的，雖然他們這邊山多野物多，但也禁不住這么多人吃，就連繁衍迅速的兔子都難打到了。

    山里安靜了差不多十年，這些年才又漸漸有人進山了。

    主要是山里的野物真的多起來了，就說兔子那是一窩窩的出現，野豬也時不時的下山溜達一圈，其他野物也是經常看到。

    但村子里的人大多不會成群的進山，一般都是各家兄弟兩三個人一起。

    沒收獲也無所謂，對村子里的人來說，進山是個快樂的事情，不過還是要避免一些危險。

    不過大多是些小動物，很少有人對野豬這種感興趣，因為搞不定，就算是一般的獵槍也不行，那玩意兒皮糙肉厚的，鋼彈很難射穿。

    而如果遭遇野豬，只要不傻傻的沖上去，一般還是沒什么事的，能隨意進山的人，那對山里的情況也很熟悉，逃命的本事還是有些的。

    王父之前有個伴，是王月的二爺，兄弟倆這兩年秋冬都會進山兩趟，不管有沒有收獲，這已經成了一種無法摒棄的習慣了，或者說是一種懷念。

    但今年王月二爺進城了，王父也沒找其他人，自己一個人也進山。

    前面幾次都安然無恙，就在半個月前，一次進山回家的時候手上出現了三道抓痕，血流不止。

    當時在醫院包扎了一下，王父說是遇到了山貓，被貓給抓的。

    村子里的人都說王父命大，而且運氣好，能遇到山貓，還從其口中活了下來。

    以前聽老人說過山里有大貓，但很少有人看見過，這些年更是少見，能夠見到實屬幸運，而且還和大貓有過交手，并且活了下來，一時間，王父在村子里成了眾人追捧的對象，隱隱有成為新獵頭的意思。

    王父之前頗為享受這樣的情況，但沒過幾天，他的身體就開始不對勁了。

    不但莫名的癲狂，而且更是會做出一些類似動物的動作，喜歡一個人呆在陰暗的地方，不愿出門，而且身體是一天比一天瘦，都快不成人樣了。

    王父這樣的情況被村子里的人發現，頓時有人說他是被大貓奪命，那大貓怕是不簡單。

    關鍵是王父去大醫院檢查過了，連醫生都說不出到底是什么情況。

    王父的身體確實出了很大的問題，這一點毋庸置疑。

    鎮子上也來了人，聽說山里有大貓，而且還差點害人，專門組織了一批人上山，結果一無所獲。

    至于王父，大家都說是咎由自取，

    山腳下的人對大山總有些敬畏，出了王父這檔子事后，很多人不敢進山了。

    而且一些越來越難聽都有，說是王父進山次數多了，惹惱了山神，被老天懲罰。

    還有人說是在山里沾染了不干凈的東西，被附了身。

    總之說什么的都有，什么難聽說什么，還有不少人要他們家搬出村子，不要連累其他人。

    戎小川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正是王父病情發作后，那些人不但不幫忙，甚至強行要他們帶著東西滾出村子。

    不能說是村民愚昧，有些事情不能簡單的用愚昧來解釋，人心難測，落井下石的心理到處都有。

    戎小川不想去說村民做法如何，但確實讓人覺得很寒心。

    可想而知王月回來這幾天經歷了什么事情。

    好在的是，并非所有人都離他們而去，幫忙抬王父的兩個男人里面，其中一個是她舅舅，另一個是她二爺，她二爺聽說王父的事情后從城里趕了回來，并且一直忙前忙后的打理。

    從最初事發到今天，王父已經發病五六次了，幾乎兩三天就會發病一次，一發病就是打鎮定劑。

    戎小川其實在車上就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了，王父身上的氣息很奇怪，不是亡魂和血煞的氣息，但絕對不正常。

    而且在車上還有一個怪事，那就是放在尾箱的耳朵不斷的發出尖利的叫聲，還試圖從籠子里，顯得非常急躁。

    不過王月說了，鎮定劑已經越來越沒作用了，以他父親現在的情況，估計真的堅持不了多久了。

    一段時間的發病，王父漸漸的有支撐不住的樣子了。

    期間王家也找人來跳大神的，但根本沒什么用不說，還花了不少錢。

    到現在，一家人已經不知道該怎么辦了，隱隱有放棄的意思了。

    說到后面，王月就是趴在石桌上低聲啜泣著。

    以她的年齡要承受這么多的事情，確實是有些為難了。

    這件事，他還不能不管。

    戎小川問王月：“所以你告訴我，你爸到底是被什么抓傷的？”

    在訴說那件事的時候，王月的表情明顯有些不對勁，戎小川算是比較了解她的，王月有沒有說謊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王月臉上帶著淚痕的看著他，有些猶豫的說道：“我爸之前沒說謊，他以為是大貓，但后來又說有些不像，他說自己也說不清那是什么，很像大貓，天黑他也沒看清楚，只能是看見一個輪廓，當時從他身邊一下飛了過去，要不是跑得快，早就丟那兒了”。

    戎小川拿不準具體的情況，但他有個想法。

    既然耳朵對王父的情況如此敏感，或許耳朵知道些什么，雖然耳朵不能說話，但不妨用它來試驗一下。

    戎小川剛這么想著，王月的電話響了起來。

    王父的情況有些不對勁，讓王月去一趟。

    王月說著就急急忙忙的朝著住院部大樓跑去，戎小川也追了過去，不過下一刻卻是跑到了車前，將裝著耳朵的籠子取了出來，然后一路跑進了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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