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仇家，可不是我找來的，是他們自己來找我的。”蕭羨棠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絕對不是善意的弧度。

    穆重嵐眨了眨眼睛，然后沖他笑了笑：“我也是這么覺得。”

    “那你還說那種話。”蕭羨棠沒好氣道。

    符曉見蕭羨棠這般，于是又笑了笑，道：“蕭羨棠，我不喜歡看你皺眉頭，我喜歡看你笑。”

    蕭羨棠翻了個白眼，道：“有你這么蠢的娘子，我可笑不出來。”

    “為什么呀？”穆重嵐不解地問道，身子也依偎到了蕭羨棠的懷中。

    蕭羨棠眼睛往下一掃，看到一抹雪白后，便不自在地撇開了眼睛，手臂箍住她的腰身，嗤了一下，道：“居然問為什么？當然是因為你就喜歡問為什么，所以我才笑不出來啊。”

    “夫子說，不懂就要問。”穆重嵐一本正經地說道。

    蕭羨棠聞言，有些哭笑不得，便道：“你可別一口一個夫子說，你離開書院的那日，你可知道夫子多吃了三碗飯？”

    “哈？”穆重嵐歪頭，想了一下，卻沒有這個印象，于是撇嘴道：“瞧不出來，夫子那般干瘦的模樣，卻是個飯桶。”

    蕭羨棠聞言，當下樂了，心說這個一頓能吃十人份飯的大飯桶，到底在說誰飯桶呢？

    其實，他之所以那么說，其實是想說，因為送走了穆重嵐，夫子興奮地多吃了三碗飯，還差點因為吃撐，去了醫館，結果穆重嵐關心的卻只有飯。

    “你可知道，你女扮男裝混在書院的時候，夫子有多討厭你嗎？”蕭羨棠伸手，捏了捏穆重嵐的鼻子。

    穆重嵐搖了搖頭，將蕭羨棠的手搖了下來，然后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道：“才沒有。”

    “怎么沒有？”蕭羨棠挑眉問道。

    “夫子怎么會討厭我，他每次看見我的時候，都總是笑瞇瞇的，可見，他是喜歡我的，很喜歡我，整個書院中，他最喜歡的學生，應該就是我了，我是他的得意門生。”穆重嵐拍著胸脯，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蕭羨棠翻了個白眼，無奈地：“穆重嵐，你以后回了青州，見到了夫子，可別這么說，若是叫他知道了你這么覺得的，他怕是要被活活氣死過去。”

    穆重嵐不解，問道：“為什么呀？”

    “沒有為什么！”蕭羨棠一字一頓道。

    那個時候的大盛，雖然不似前朝，提倡女子無才便是德，但是女子讀書，也多是在府中請了夫子在府上教授，所以穆重嵐當年，并非是以女兒之身，而是借了別人名諱和身份。

    只是，當年穆重嵐女扮男裝混入書院的事情，大概只有她自己覺得天衣無縫，畢竟她生的好看，又嬌里嬌氣的，根本沒有一點像個少年郎，所以夫子也是知道的。

    夫子之所以隱忍不發，自然也不是因為喜歡穆重嵐這個學生，而是因為他不敢得罪穆遠山這個知府老爺，所以只能對穆重嵐混入書院的事情，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其實，起初夫子得知穆重嵐混入書院的時候，還是抱有一絲想要和穆重嵐打好關系，從而抱上穆遠山的大腿的心思，然而事與愿違。

    穆重嵐別說像是那些個才女一般，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就是略懂皮毛，那也尚可的，偏偏穆重嵐琴棋書畫樣樣不行，還是個死不開竅的，夫子講一篇詩經，旁人都倒背如流了，她還是在被提問的時候，一問三不知，

    所以，到了后來，夫子不再癡心妄想將穆重嵐教導成為一個才女，而只是每天愁眉不展，想著該怎么多教穆重嵐一些東西，好讓穆遠山不要因為穆重嵐在書院什么都沒學會，從而怪罪他。

    甚至，為了能夠讓穆遠山不讓穆重嵐白來了書院，夫子都動了心思打算學女紅，然后教給穆重嵐了，還去學了編草鞋，可見是被逼到了何種境界。

    就這樣，穆重嵐還敢說夫子喜歡她，覺得她自己是夫子的得意門生，真是

    蕭羨棠看了穆重嵐一眼，想起讀書的那會，每次穆重嵐被喊起來回答問題，答不出來后就一個勁往自己這邊看，好像自己是她的“同伙”一般，又或者是自己臉上寫了答案，害他現在見了從前書院中的同學，還要被調侃兩句，說他果然沒逃出穆重嵐的魔爪。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明明是他娶了她，卻被人說的好像他是入贅了一般。

    “穆重嵐，你為什么就這么執意要嫁給我？”蕭羨棠看著穆重嵐，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他之前就一直搞不清楚，穆重嵐到底為什么要那么執著地嫁給自己，如果不是因為穆重嵐的這種執著，他其實根本沒有打算娶穆重嵐的意思，至少暫時是沒有的。

    倒不是說不喜歡穆重嵐，畢竟如果不喜歡穆重嵐，他至少有一百種法子讓穆重嵐死的很意外，他不想那么早娶穆重嵐，是因為他大業未成，娶了穆重嵐，那無疑是將穆重嵐推到他的死對頭面前，當了活靶子。

    如果說穆重嵐足夠聰明，可以應對那種狀況，那也就算了，偏偏穆重嵐是個沒腦子也沒心機，甚至總是把事情往好處想的心態，所以他覺得穆重嵐根本不適合現在就嫁給自己。

    何況，他還有些不甘心，不甘心自己那么聰明的一個人，會喜歡上一個蠢貨。

    這就好像他在一堆盛世美玉中挑選自己喜歡的玉佩，偏偏最喜歡的那一塊上面，有一道裂縫，而就算如此，他對其他玉佩的喜愛，還是不及這一塊有裂縫的，這讓他棄之不舍，留下又始終覺得不甘心。

    所以，他才會對穆重嵐表現的若近若離，一是因為不甘心，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為了不讓人穆重嵐的存在，從而護她周全。

    穆重嵐聽到蕭羨棠問自己為什么要那么執著的嫁給他時，不由地愣了愣，其實二世為人，她也始終搞不清楚為什么自己會那么喜歡蕭羨棠，喜歡到她已經經歷了那樣的一世，還是想要再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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