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當年是誰送來這份死亡證明的?”邵東問道:“他們有沒有跟你交代什么?”
通常來說,軍人死在了部隊,軍方是會親自和其家屬接觸的,做好安撫工作,但是這兩老口這些年一直在上訪,兩老口顯然是沒有被安撫好,要不然,絕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哎,別提了。”說起這事兒,鄭老爺子還是有印象的,咂吧了一口長煙槍,才說道:“當年來的那位首長啊,火氣大得很,跟我交代了沒兩句,就走了,連我打算問我家那小子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兒的機會也沒給我,要不是這樣,我能這些年一直上訪么。
孩子當兵,不管是執行任務還是因為訓練,真要說出了意外,我和我老伴傷心也就傷心了,但絕不會這么鬧,畢竟是當兵嘛,保家衛國哪兒有不死人的,但我們就想知道我們家那孩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首長,您跟我說說,老頭子我這點兒要求過分么?”
“不過分。”邵東沒做多想,下意識的說到,接著又問道:“那當年沒給你們撫恤金么?”
“撫恤金倒是給了。”鄭老爺子落寞的說道:“好像是五萬來著,擱在好幾千年前倒也不少了,但這是我們家孩子用命換來的,哪兒花得下去啊?”
五萬?以邵東對部隊的了解,這錢還真不多,當年他們不對退伍的復員費都比這個多,更別說鄭云夢當了十年兵,而且是偵察連的,這個數字有問題,邵東當下就將這個問題記下了,然后繼續問道:“地方上呢?”
“地方上?”說到這里,鄭老爺子疑惑的看了看老楊,問道:“地方上有么?”
老楊也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邵東會問這個問題,之前幾個人也沒交流,這會兒只好硬著頭皮說道:“本來我們地方武裝部和政府都應該有點兒的,但你也知道,前幾年我們地方上財政有限,加上你們一直在鬧,在上訪,地方上也就還沒落實下來。”
“得了,得了。”對這個,鄭老爺子倒是看得很開,無所謂的擺了擺手,說道:“我們兩老口有手有腳的,倒也不至于餓死,這用孩子命換來的錢,花著也不順心,有沒有都無所謂吧。”
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到沒什么,但是一旁的邵東卻是愣住了,這現役軍人在部隊出現意外,部隊是會知會地方武裝部的,這筆錢,地方武裝部是必須拿出來的,怎么可能這么輕描淡寫過去?
至此,他對鄭云夢的事情就更加意外了。
不過看老楊的樣子,他知道這會兒不是問這個的時候,當下就又問道:“老爺子,這鄭云夢在家的時候,有些什么朋友沒有?”
“沒當兵之前,倒是和村里年齡差不多的一些年輕人關系不錯,但自從當了兵后,也就和那些家伙漸漸失去了聯系,你是不知道,當年之所以讓他去當兵,也就是因為不想他和那些家伙混在一起,這不,前些年那些家伙因為搶劫全部關了起來,這事兒,老楊最清楚不過了。”
鄭老爺子說道:“但誰知道,就是讓他去當兵,這下好了,連命都當沒了,早知道,我就寧愿他和那些家伙混一起得了,就算現在被抓了,起碼命還在啊。”
“都被抓了?”邵東雖然早就清楚,作案的兇手定然都是退役軍人,跟鄭云夢當兵前的朋友沒多大關系,但現在得知這些家伙居然早早就犯下了搶劫的罪行,那么出獄后跟鄭云夢一起搶運鈔車倒也說得過去。
見邵東這么問,一旁的老楊卻是說道:“是的,都被抓了,估計得后年才能出來。”
老楊這么一說,邵東的猜測自然也就泡湯了,當下又問道:“當年我們村里去當兵的就沒跟鄭云夢關系不錯的么?”
“有倒是有。”鄭老爺子說道:“但是好些個早就退伍了,跟我們家孩子不在一個部隊,而且我們家那孩子,當兵的時間比一般人長,和他們也就沒什么聯系了,別說他那些朋友,就連我們兩老口都沒見過他幾面,也就是三兩年的有機會回來一次。”
聽老爺子這么說,邵東知道,這和當初自己的推測差不多,即便鄭云夢沒死,那么他的同伙也很有可能是在外面遇到的。
“對了,首長,我們家那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您這次來,是不是給我們一個說法?”見半天都沒聊到自己關系的話題,老爺子當下就問了出來。
一旁,坐在小板凳上的老婦人這會兒也是抬起頭,瞪著一雙布滿了濁淚的眼睛,滿臉期待的看著邵東。
說實話,邵東不愿意欺騙這樣一對善良的父母,但他確實不知道答案,這會兒也就只能玩起了太極推手,說道:“老爺子,您應該知道,我們部隊是有保密條例的,很多東西我都不能和您說。”
眼瞅著兩老口臉上的神色黯然了不少,邵東又說道:“不過您放心,我回去后一定向上級首長匯報,把您們的情況和訴求如實的匯報上去,我相信,我們上級首長,一定會給兩位一個滿意的答復。”
原本神色黯然的兩老口聽邵東這么說了之后,明顯的露出了希望的神色,鄭老爺子更是趕緊從凳子上起來,握著邵東的手,一個勁兒的說謝謝。
邵東倒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順著兩老的意思寒暄了幾句,因為鄭云夢多年未歸,所以幾人也就沒在這里過多的耽誤,不過,臨了走之前,王剛不動聲色的從鄭老爺子的外衣上取走了鄭老爺子的一根白發。
“那我們先走了。”邵東說道:“您兩位忙,就不用送了。”
在原本的安排中,王剛也是有幾個問題要問的,但是隨著邵東的了解,王剛的問題就顯得透明了許多,為了不引起這兩位老人家的懷疑和悲憤,也就臨時改變了計劃。
“怎么看?”回到車上,邵東率先問了一句。
王剛倒也沒有遲疑,說道:“根據我的觀察,這兩老口倒是沒有說謊,鄭云夢應該是從沒回來過,我懷疑,如果不是鄭云夢當年炸死,就是有人整容成了他的樣子,冒名頂替。”
這時,原本負責開車的周安卻是冷不丁星的說道:“我覺得這個鄭云夢的死太奇怪了,部隊和地方的反應也不太對勁兒。”
點了點頭,邵東看了看在開車的老楊,問道:“楊所長,這撫恤金的事兒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對于這個問題,老楊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還真不清楚,我也是第一次聽說武裝部沒有給老鄭家發放撫恤金。”
“該不會是讓他們給貪了吧。”周安瞎嘀咕了一句。
不過,王剛卻是馬上說道:“這不可能,武裝部的撫恤金雖然是走的地方財政,但是軍方是會督促的,敢貪現役軍人的撫恤金,那只怕真是有命拿錢沒命花。”
邵東也點了點頭,的確,武裝部膽子再大,即便是存了錢撈錢,也不敢打軍人撫恤金的注意。
畢竟,撫恤金就意味著這是死了之后的撫恤,更何況軍人的撫恤金,這事兒都不要鬧太大,只要鬧上網,再大的背景,再大的后臺,都抵擋不住悠悠之口。
“看來只能從部隊那邊想辦法了,鄭云夢的死,的確不簡單。”邵東說道:“不管怎么說,部隊開出來的死亡證明是絕對不可能沒有死因的,而且,即便是前幾年,現役軍人的撫恤金就早早不止五萬了,更何況是鄭云夢這樣的準兵王,而且,地方上的反應也說明了問題。”
“是的。”王剛點了點頭,說道:“這樣,我們現在就和部隊聯系一下。”
他這話剛說完,開車的老楊在轉過一個帶著抬頭坡的彎道時,突然來了一個急剎車。
將車里除了他以外的三個人都撞了一個滿天星,特別是坐在副駕駛的周安,更是一腦門撞在了駕駛臺上。
“這他媽都什么人啊,居然把車停在這里。”老楊挺穩車后,也是罵罵咧咧的嚷嚷了一句。
但是一抬頭,看見四個非常精干的年輕人已經站在了自己車前,心里嘀咕著,該不會是遇上劫道了的吧?
這也太假了,堂堂派出所所長載著臨縣公安局的副局長,刑警隊隊長,要是在這山咔咔里被人劫道了,那傳出去可就鬧出大笑話了。
“你們什么人啊!”不過,不管對方是什么人,老楊還真沒怵他,好歹大家都是四對四,真要是遇到劫道的,還真說不好誰贏誰輸。
再說了,看人家開的那個車,也不像是為劫道而準備的作案工具。
“是楊所長吧?”車頭前一人說道:“方便下來聊幾句么?我們老板想找楊所長和楊所長的幾位朋友聊聊天。”
聽對方這么一說,老楊才發現,這四人身后的那輛車倒是有些眼熟,他這邊還沒想起來,王剛就已經坐起來問道:“老楊,什么情況啊?這不是你的地盤么?”
“地盤個屁。”老楊十分沒有風度的說道:“也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愣頭青,想找我們聊天,看他們那車牌,倒是熟悉得很,應該是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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