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東說出了來自武威的推論:
第一,二十多年前的最后一次犯案距離如今,時間跨度太長,兇手行兇的可能性在無限的減少。
第二,徐平的謀殺案和二三十年的幾個案子存在明顯的區別,兇手的行兇手法換了。
第三,很顯然,徐平在死之前受到的折磨比二三十年前的幾個案子的受害者,受到的折磨都多。
第四,所謂的幾個案子的共通點,最能將幾個案子聯系到一起的就是喪鐘莫名其妙的被敲響,但是徐平被謀殺到喪鐘被敲響,這中間是有很長一段時間的。也許二三十年前的那個兇手,在得知徐平死后,故意這么做的,也有未可知。
第五,也是最重要的,如果兇手是二三十年前那幾個案件的兇手,那么到了今天,這個兇手至少是五十歲的年紀,甚至更老,就算農村人體力跟得上,但是這犯案的智慧,難道也與時俱進了不可?要知道,警方在徐平被殺的案發現場,可是一丁點兒線索都沒找到,這又是為何呢?
“如果這么看,的確是能說明一些問題。”張強說道:“畢竟時間跨度過長,還有犯罪手法的差異都是問題,如果一定要說不是同一個兇手行兇,也有足夠的理論支持,只是最終是個什么結果,還是要看證據導向。”
其實,從張強的話里話外不難看出他個人還是蠻贊同武威的意見,只是如今沒有證據去支撐整個推論,單單是理論上的成立,在辦案的過程中,還是不足夠的,除非是完全沒有線索,理論才能成為辦案的方向,所以他說話稍有謹慎。
當然,有人支持就有人反對,比如王剛,他沉吟了片刻,說道:“這不能說明什么問題。我們換個思維,如果說,在過去的幾十年里,兇手通過某些東西學到了一些犯罪的技術呢?這年頭,網絡的發達超乎了人類的相像,而且,電視、書籍、報紙,也都可以讓人學到很多東西。
最重要的是,如今的環境,在科技的加持下,如果還想做到他二三十年前那種簡單且輕松的制造意外,顯然不可能了,除非是天災人禍,但能利用天災人禍做到完美犯罪的人,也絕對不是一般人,所以,他如今選擇另一種方式的行兇,也就完全說得過去了。
至于所謂的時間跨度,其實這也不難理解,畢竟在過去的二十多年里,兇手的確已經達到了他的犯罪目的,而徐平和徐老漢的突然親近,這讓他感受到了威脅,或者說,是對他犯罪目的的一種褻瀆,所以,他再次犯案也是可以理解的。”
對于王剛的觀點,邵東是站在贊成的角度的,他也認為兇手升級了犯罪手法,并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畢竟距離上次犯案已經是二十多年的事情了,那么兇手在這過去的二十多年里,學到了一些東西,也是正常的,當下也就補充道:“其實我們仔細分析這個案件的話,不難發現兇手從第一次犯案到現在,其實都是一個進步的過程,他在不斷的完善自己的犯罪手法。
比如第一起案件,受害者是徐老漢的父親,他求的是意外,用了一條不常見的毒蛇,莽山烙鐵頭,我們暫且分析他之所以選擇這種毒蛇做為犯案工具是因為這種毒蛇不常見,抗毒血清在當時也沒有研究出來。
其實,如果放在現在來看的話,他的這個犯罪手法是相當低端的,可以說是漏洞百出,只是那個年代的人們思想單純,聽說是被蛇咬了,下意識的就認為這是一場意外而已,如果是現在的人們出現了這種情況,他們會追究至少兩個問題,第一,是什么蛇,第二,蛇是從哪里來的。
但凡追究了這兩個問題,這個案件就存在了疑點,而一旦存在了疑點,就不會輕易的斷定為意外。
我們再來看第二個案件,徐老漢的母親,他是死于木橋突然斷裂而掉入了漲水的河中。
可以說,在這個案件中,兇手的犯案手法就高明了很多,至少他利用到了天災人禍,很巧妙的將案件嵌入進了意外之中,比之之前的案件,要高明了許多,即便是放在今天,如果沒有監控這些高科技的東西輔助,也很難發現端倪。
但真要說起來,這個案件還是存在漏洞的。比如說,木橋為什么會突然就斷了,這里面肯定有人做了手腳,真要將殘余的木橋拿回來檢查,還是能找到一些端倪的,還是那句話,觀念問題,那個年代的觀念就是這樣。
然后,我們再來看看徐老漢他老婆的死。
徐老漢他老婆是死于難產,在生下徐平后就死了。
這個案件就高明了許多,至少里里外外都透露出了意外,人力不可抗拒的意思,如果不是因為徐老漢老婆過世后,西河村的喪鐘再一次響起的話,我都會相信她真的就是難產而死的,但現在看來,極有可能不是,雖然說做到這一切不容易,但并不代表沒有方法。
透過這個案件,我們只能證明一點兒,兇手的手法是越來越干凈,利落。
最后,我們看看徐平的這個案子,這個案子到目前,就案發現場來看,我們沒有找到任何值得關注的線索,毫不客氣的說,我們除了理論上的一些推斷之外,沒有任何的人證物證。
可以說,兇手這次的犯案非常的漂亮,幾乎達到了完美犯罪的邊緣。
通過四個案子來看,我們就可以得到一個結論,兇手的犯案手法其實是一直在進步的,在完善的。
他在之前的案件中,總能摸索到一些經驗,以至于,他能越來越完美的去進行犯罪。
所以說,時間跨度也好,兇手犯案手法的差異也罷,其實并不能說明什么問題。如果真要說明一個問題的話,那么只能是一個問題,那就是兇手的犯案手法,一直在改進,完善,進步,這是一個非常不好的現象。
如果他再次進行犯罪,我相信他會做到更好,甚至做到讓我們找不到任何的線索,包括他的動機。
至于喪鐘被敲響,這個問題很好解釋,因為在過去的三個案件中,也不是受害者一旦遇害,喪鐘就立馬敲響的,我推測,兇手要敲響喪鐘,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畢竟喪鐘亭常年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呢看守,他必須要做些準備才能辦到,這個不難理解。
最后,也就是兇手的年紀和徐平死之前所受到的折磨,其實也很好解釋,首先,兇手殺死徐平其實并沒有用什么力氣,除了打暈他和將他綁起來,真的沒做過什么,其次,徐平是被活生生嚇死的,其實,這也可以看做是兇手體力不夠,才出此下策,至于徐平所受到的折磨,無外乎是兇手行兇的一種方式,并非是刻意要折磨徐平。”
說完,邵東心情略有惆悵,沉吟了片刻,說道:“現在,我最擔心的是他沉迷于自己的犯罪美學中,享受著這種進步,而且,心理開始發生變化,之前他的幾次犯案還只是為了打擊報復,但如果他開始沉迷于犯罪,不在只單單的打擊報復,那么他對這個社會帶來的威脅就越來越大了。”
的確,這是邵東目前最擔心的一個問題,因為兇手顯然是有些心理疾病的,換句話說,兇手的心理是不健康的,是扭曲的,如果他單純的迷戀上了殺人的那個過程,那將是很可怕的。
殺了這么多人,他對殺人已經不再恐懼,不再有心思負擔,甚至開始享受這個過程,那么離他隨意殺人的時候,也就真的不遠了。
一旦到了那一天,那整個事態就將失控,天知道他下一個會對誰動手,會在什么時候動手?
邵東說完,大多數人都陷入了沉思,但唯獨武威說道:“其實,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自己是二三十年前的那個兇手,逍遙法外這么多年了,如今年紀也是五六十歲的人了,現在最想要的是什么?難道不是一個安穩的晚年么?只要現在不再犯案,別人是不會想到我的,但是一旦犯案,就很容易牽連出二三十年前的幾場舊案,真的有必要這么做么?”
其實,這才是武威之所以抱有這個觀點的主要原因,如果他是二十多年前的那個兇手,既然好不容易逃脫了法律的制裁,如今也是一把年紀了,那么現在,就更應該好好的享受生活,而不是把自己暴露出來。
再說了,幾十年都過去了,就算是奪妻之恨,在這世間的長河中,也不知道湮滅多少次了。
當然,對于他的這種說法,邵東搖了搖頭,說道:“沒那么簡單的,首先我就說過,兇手是一個經歷了家庭破碎,心理受到了打擊的人,這種心理造成了他不會像正常人那樣去思考問題。
而且,他的性格過于偏執,決定了的事情,一定不能被人破壞,對于他來說,殺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殺人所達到的目的。
只要能達到這個目的,他是不會在乎我們這些正常人所考慮的問題的。”
自從有了這種推論以后,邵東從沒有將兇手朝著一個正常人的方向去想過,他知道,這種人,要么不做什么,要么做起來人讓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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