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和廈市兩地警方在這次聯(lián)合行動中一共抓獲嫌犯二十二人,當(dāng)場擊斃一人。
這二十二人當(dāng)中,其中有十六人來自大陸各地,而剩下的六個人則全都來自寶島——
TW省。
很顯然,這是一個橫跨海峽兩岸、專門以拐賣兒童為生的大型犯罪團伙,而且分工明確,層次更是嚴(yán)密。
警方想要順藤摸瓜,可進展卻并不順利。
趙建成他們這十六個人在被抓以后倒是很配合,沒有再做垂死的掙扎,紛紛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他們自己的犯罪事實?伤麄冎皇亲畹讓拥膱(zhí)行者,屬于拿錢辦事的人,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幕后主使者是誰,就連這些孩子最終會被帶去哪里、做什么用途都不知道。
他們沒有撒謊,也不敢撒謊,尤其是趙建成。
而潘羽衣之所以會憤怒到在審訊室里開槍,是因為那六個TW人不肯配合審訊,拒絕交代在把這些孩子接到TW以后的下一步運作,其中以領(lǐng)頭的一個小胡子尤為囂張。
這個小胡子在被抓以后,因為同船的同伙不肯、又或者是不敢指認(rèn)他,而趙建成他們又是第一次見他,無法確定他是不是同伙,所以這家伙竟然借著這個漏洞說自己只是個搭便船的,更揚言如果警方不放了他,他就要申請外交保護,尋找法律援助反告廈市警方——
華夏人在華夏犯罪卻要尋求外交保護,這是什么性質(zhì)?
這TMD還是一個有T獨思想的分裂分子啊!
……
簡而言之就三個字:真該死!
廈市警方當(dāng)然是忍得很難受,潘羽衣更是忍無可忍,就連性格溫和的韓水蘭現(xiàn)在都是聽得眉頭直皺。
可偏偏這個小胡子不能死,至少不能在這個時候死,因為警方還想要他開口配合審訊。
“劉琰波,你有沒有辦法撬開那個人渣的嘴?”潘羽衣手里捧著姜茶,很認(rèn)真地問道。
她又一次將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
警方能試的方法都已經(jīng)試過,可從TW來的那六個嫌犯卻死活不愿意開口,要不然潘羽衣也犯不著憤怒到在審訊室里開槍。
既然大路走不通,那就行偏門。
劉琰波會有辦法嗎?
潘羽衣期望他有,就連韓水蘭也希望他有。
劉琰波沒有令她們失望,他連想都沒想,就點頭道:“有。但想要用我的方法,光得到你潘大隊長的允許還不夠!
“什么意思?”潘羽衣疑惑道。
“我不是警察,所以無論我用的是什么方法,都是不合法律法規(guī)的,也就意味著必須要有人站出來徇私枉法!眲㈢ǖ坏溃骸皳Q句話說,就是需要有人站出來扛雷!
“我來扛!”潘羽衣毫不猶豫道。
她在審訊室里連槍都開了,難道還怕多扛一顆‘徇私枉法’的雷嗎?
“你的官太小,扛不起。”劉琰波搖了搖頭,認(rèn)真道:“而且人是廈市公安局抓的,所以這顆雷也就只有他們的局長扛得住!
他的話說得不夠委婉,甚至有點肆無忌憚。
潘羽衣卻并沒有在意,而是問了一句:“你確定?”
劉琰波點頭道:“我很確定!
“行!”潘羽衣放下杯子,起身道:“我這就去把楊局找來!
她真的去了,甚至都沒有先問清楚他劉琰波到底打算用什么樣的方法——
除了眼下的別無選擇以外,更多的還是出于信任。
潘羽衣沒問,可韓水蘭卻忍不住問道:“臭小子,這連警察都審不出來,你真的有辦法嗎?”
“我有!眲㈢ㄕf道:“但我不能說,韓老師你也不會想知道的!
韓水蘭心里本來也沒有想要問清楚到底是什么樣的辦法,她剛剛之所以那么一問,其實更多的是出于關(guān)心和擔(dān)憂,可現(xiàn)在聽劉琰波這么一說,她倒是真的有點想知道了,不由又問道:“為什么?”
為什么不能讓她知道呢?
“因為……”
劉琰波看著韓水蘭,看著她那在這兩天明顯消瘦、憔悴了許多的臉頰,硬生生地又把后面的話給咽了回去——
他答應(yīng)過,不再騙她。
不能說謊,但真話又該怎么說出口?
劉琰波開始逃避視線,起身看向了窗外,那無邊無際的黑暗仿佛印入了他的雙眸之中,然后有一抹笑容慢慢地爬上了他的臉龐——
那是一抹苦笑。
“雖然我不想承認(rèn),但——”劉琰波很委婉地說道:“韓老師,我已經(jīng)變得跟你記憶里的那個我完全不一樣了。”
在時間面前,每個人都會有所改變,不止是容顏,還有身心,這同樣是一種自然法則。
可不是所有的改變都能讓人接受,包括自己。
韓水蘭記憶中的劉琰波是什么樣?
劉琰波大概是能猜到的。
她記憶中的他,雖然有些調(diào)皮,但一定是一個積極向上、樂觀開朗的好男孩。
那現(xiàn)在的劉琰波又是什么樣?
連他自己都說不太清楚,因為負(fù)面太多,他唯一可以肯定的一點是——
自己已經(jīng)面目全非!
“我知道。”韓水蘭卻是欣慰道:“我記憶中的那個臭小子啊,他現(xiàn)在長大了,變成了一個可靠的大男人!
“不!”劉琰波聲線逐漸平穩(wěn),讓人聽不出他此刻內(nèi)心深處五味雜陳的起伏!绊n老師,你不知道,我也不希望你知道,如果可以,請一直記住我最初的樣子就好!
——當(dāng)時過境遷的某一天,愿你我一如最初的樣子;
這種希望顯然不可能實現(xiàn),就連說出來都顯得矯情。
劉琰波不是一個矯情的人,可面對韓水蘭時,尤其是在今晚,他心里竟然有一種忍不住想要向她傾訴,傾訴自己過往種種的沖動。
現(xiàn)在,他竭盡全力壓制住了這種沖動,可說出來的話卻已然變成了矯情的措辭。
韓水蘭不明白,她不明白劉琰波的情緒為什么會在這突然間就變得如此消沉,不禁有些擔(dān)心道:“臭小子,你到底是有什么辦法?如果讓你覺得很為難的話,你可以不用去做,這并不是你的責(zé)任!
“這確實不是我的責(zé)任。”劉琰波從掛衣架上取下先前已經(jīng)被雨水淋濕了的外套,重新穿上道:“可是很有意義!
不再隨意殺人,但還是要做你自己認(rèn)為有意義的事——
這是溫老的臨別寄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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