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另一邊，在滾木快要滾到眾多士兵腳下時，后方的那些士兵此刻許多人都已經用手中的兵器抵住滾木，十幾人合力總算讓滾木停止滾動。

    站直身體，林玄仲無暇去想剛才有多么狼狽，心里滿是對身后那些人的感激，可當林玄仲的目光落在滾木兩頭后方的幾具尸體上時，林玄仲又顧不上去感謝那些搭救自己的人。

    剛才林玄仲在短時間里把大牛他們救下，可原本旁邊兩個云梯上的那些士兵就沒走那么好運，一個個被沉重的滾木砸的血肉模糊，死狀十分凄慘，令人無法直視。

    以前死在林玄仲手下的人不少，林玄仲看過許多尸體，可現在眼前直白的情景，還是讓林玄仲有種不忍直視的感覺。

    與此同時，林玄仲身旁的那些士兵見擋下滾木后，一個個收回兵器接連向前跑去，想看看剛才被滾木砸著的人還有沒有活著的，但可惜的是從七米多高的城上掉落下來的滾木力量太大，即便有人現在還沒死，五臟六腑都已受到嚴重損傷，離死不遠。

    現在不是哀痛的時候，攻城才是主要的。“都愣著干什么，還不快上去，”果然后面一名姍姍來遲的千夫長見眾人去查看那些士兵的傷勢，臉色一怒，大聲催促一聲。

    “是，”一些士兵發現是軍官過來，不敢怠慢，一個個趕忙回去把新的云梯搭建起來，然后再次向前沖去。

    云梯腳邊大牛臉色緊張的過來向林玄仲道謝，剛才要不是林玄仲及時地把其從滾木下拉出來，那些躺在地上的尸體中一定會有大牛本人，所以大牛此刻因為心有余悸導致臉色異常。不過在大牛得知是林玄仲救其一命后，大牛對林玄仲自然十分感激。

    “大哥，別說了，趕緊上去吧！”大牛才剛道謝，大虎便走了過來提醒。因為身后那名千夫長的催促，大虎此刻一臉緊張，可又不敢不聽對方的命令。

    軍令如山，每個士兵都必須遵守他們上級的命令。如有違抗，以他們的實力在那千夫長面前只有受到軍規處罰的份。

    一般對于戰場上不服從軍令的士兵，只會有一個下場，他們會死在自己手里。軍規如此，誰敢不沖。

    大虎一聲催促，大牛不敢磨蹭，等旁邊的人爬上云梯后，對著林玄仲笑笑，大牛又跟在其他人后面想要再次攀爬上去，臉色越發不自然。

    經歷剛才的事，再次摸著云梯都有些心有余悸，大牛此刻沒有一點剛才那種無畏的氣勢，甚至不敢再爬上去。

    現在大牛旁邊其他人同樣因為剛才親眼目睹那一幕，一個個都是心神驚懼，生怕上面再滾下來一截滾木。現在周邊的人原來那種高揚的氣勢現在都受到嚴重打擊，好在士兵們還能繼續攀城。

    與這邊情況類似，許多夜軍死在滾木下面，而且這些滾木不僅對夜軍造成的傷害大，還能阻撓夜軍攀城。

    望著長長城墻下方的一切，戰車上的趙武表面依舊不動聲色，但是其內心里已經出現巨大波動。攻城果然不是一件易事，趙武在心里暗嘆，同時還在想著若不是不想錯過當下的時機，寧愿多等一段時間。

    等夜國皇室送來大型攻城器械，他們再大舉攻城。現在已經走到這一步，沒有退路，從攻城開始到現在上千米長的戰線上夜軍傷亡很大，轉眼快達到萬人。

    城門處“咚咚咚”的撞門聲響不斷，可就是沒能撞開城門，而從兩扇城門上那些撞破的位置來看，城門后明顯有什么東西做為抵擋。黑乎乎一片，想必門后做為加固城門的東西異常堅固。

    即便夜軍可以把城門撞散，憑著攻城車依舊很難在短時間里把門后的東西撞開。雪軍在守住城門方面準備充分，不管那些防御計策是不是都由張元亦本人想到，總之，張元亦的確做的不錯。

    戰車上，趙武在估算著人員傷亡。到此刻，已經有不少夜軍翻墻而上，與城墻上的雪軍廝打起來。

    四米多寬的城墻上，除了擺放著石塊、滾木還有一些士兵的兵器外，留給那些士兵活動的走道寬度可能只有兩米。

    狹窄的過道上處處擠滿雪軍，夜軍只要有人上去，只有一個結果，上去的人很快便會死在雪軍的亂槍之下。要么被雪軍直接從城墻邊上插下去，要么碰巧上城之后被雪軍合力擊殺，然后尸體被雪軍從城上扔下去。

    同那些士兵一起掉下去的還有他們本來的兵器，不管是長兵器還是短兵器被一個個雪軍用力扔下去后對夜軍的傷害，遠遠比被尸體砸到還要高的多。

    混亂的局面在城下隨處可見，慘叫聲、呼救聲、甚至還有辱罵聲亂成一片，夜軍的陣型越發混亂，連那些在人群里指揮沖鋒的軍官們說的話都難以起到作用。

    軍心大亂，戰局對夜軍十分不利。在遠處觀戰的趙武同一干將軍們臉色越發凝重，他們都看出來攻城很難。這么長時間沒有收效，反而士兵死傷不斷增多，讓這些將軍們的士氣大受打擊。

    此刻張元亦在他們心中已經不是一個普通的元帥，趙武在他們心中也不是太善于用兵。如果趙武不能拿出應對之策改變現在的局勢，此消彼長之下，夜軍的士氣會越來越低，那些正在等候的騎兵和弓箭手只會越來越急。

    在戰況越發明顯后，一些將軍們已經想到即便他們費盡千辛萬苦把城門破開，可等待他們的一定是嚴密的弓箭攻擊。城門只有那么寬的距離，并不適合大軍沖鋒，雪軍的弓箭手應該一直在城門后方待命。

    其實眾多將軍考慮到的方面，趙武自然都考慮過，當下的形勢非常清楚。在趙武看來，夜軍攻城只有一個途徑，那就是依靠云梯從城墻上翻過去。的確是一個笨方法，同樣是唯一的方法，以現在的方法攻城勢必會有大量的傷亡。如果事先沒有做好心理準備，那只有現在只能及時撤兵。

    對于趙武而言，攻城已經開始，若是不能一舉拿下西嵐關，他們會錯失良機，而且整個軍隊都會因為此次攻城失利士氣大挫。特別是此戰的失敗會讓讓敵軍統帥的形象在己方士兵眼中產生強大的形象。

    之后等雪軍援軍一到，夜軍將沒有任何做為勝戰方的優勢可言。撤兵易，但是撤兵的牽連太大，而且現在撤兵還違背了夜國皇室要盡快攻破雪國的旨意，趙武知道此次攻城他們只能進不能退，不然時間一過，雪軍援軍抵達，夜軍再沒有當下進攻的好時機。

    一轉眼，趙武已經打定主意，此戰非勝不可。

    “元帥，雪軍的抵抗太頑強，恐怕長此以往對我軍大為不利。”一名將軍左等又等不見趙武發號施令，無奈之下，只好主動表達出其本身的一點看法。

    “元帥，我軍的云梯數量有限，要是被敵方毀壞太多，恐怕到時候即便有部分士兵可以攀城，但僅憑剩下的云梯無法有足夠的士兵過去支援，到那時形勢對我們更加不利啊。”接著，又有一名將軍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知諸位可有何攻城良計？”兩位將軍的分析都沒錯，既然如此，趙武正好趁勢見識一下軍中諸將軍的能耐如何。

    “元帥，依屬下之見，我軍當下的攻城策略還是以拉長戰線為主，但過橋的士兵人數實在有限，要想把戰線延伸到雪軍仿佛薄弱的地方還需要一定時間，我軍可能會在此期間出現大量傷亡！”一個年齡四十左右的將軍，一身英氣，面色沉靜地把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

    “屬下覺得我軍此次攻城倉促，攻城器械準備不足，而且對敵軍守城方式的考量多有不足之處，所以屬下覺得在我軍尚未出現大量死傷的情況前理應即刻撤兵才是。”又有一名將軍給出自己的看法。

    此人的說法很有見地，當即引來旁邊許多將軍的支持，但戰車上的趙武還沒說話，一干將軍們還不清楚趙武的意思。

    撤兵方面，趙武剛才已經考慮過，現在的確是在適合撤兵的時機之內。一旦這段時間過去，撤軍帶來的負面影響會同之前趙武考慮的那樣，所有局勢都會朝著對夜軍不利的方向發展。

    戰車上，主戰的趙武依舊不認同撤兵的對策。另一方面，剛才那位將軍拉長戰線的提議正是他們最初定下的攻城策略，可以說是趙武要堅持作戰的唯一方法。

    一旦戰線拉長，雪軍的防御物資勢必會出現供應不足的情況，那樣一來，夜軍能夠攀上城墻的人數自然越來越多。另外，在夜軍到來之前，留給雪軍部署的時間很短，趙武不認為雪軍有用不完的石塊和滾木用來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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