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最后一搏

    如果一個人對付不了，那后面的夜軍會蜂擁而上，在這種無畏的氣勢沖擊下，許多敵將死的屈辱無比，他們甚至連一名像樣的對手都沒遇到便提前死在羞辱之中。

    在全面潰敗的形勢下，許多聯(lián)軍將領連自身都無法保護，更別說指揮下面的士兵。與聯(lián)軍缺乏正確指揮的情況相反，夜軍甚至不需要指揮，從上到下一個個要做的只是盡情殺戮而已，不到把面前的敵人殺光，誰都不會停止前進的步伐。

    此刻戰(zhàn)場上只剩下兵器的撞擊聲與聯(lián)軍死前的慘叫聲，偌大的戰(zhàn)場早已變成人間煉獄，即便是聽著這邊的聲音都會讓人驚懼無比。

    沒想到平常同自己一樣吃飯睡覺的人，在戰(zhàn)場直接變成冷酷的戰(zhàn)斗機器，毫無人性可言，眼看著戰(zhàn)線不斷向前推進，那里面?zhèn)鱽淼膽K叫聲早已令林玄仲震驚無比。

    或許是今晚的勝利太過重要，所有人都在拼命，所以才會不顧一切地擊殺敵人，但是那些痛苦的慘叫聲又是怎么回事，那不都是由人發(fā)出的聲音嗎？

    那些充滿痛苦、恐懼、驚慌的聲音，不斷地在耳邊震顫，明明知道是己方的士兵占據(jù)優(yōu)勢，林玄仲心里卻有種莫名的悲傷情緒。任那冰冷的雪花落在臉上化成冷水流下，不知從何時起，林玄仲那一對星目中流露的只有茫然無措。

    當林玄仲努力去想著孰是孰非時，腦海中只有盡快想從此地消失的念頭，可惜身上的戎裝又像監(jiān)牢一樣將其困在此地，連動都動不了。

    剎那間，林玄仲有種渾身僵硬的感覺，奇異的感覺又令其大為驚恐起來，林玄仲想要做些動作證明自己還有行動能力，結果掙扎許久身體卻沒一絲反應。不過那一番掙扎卻讓林玄仲額頭滿是水珠，當感覺到從額頭流下的一絲溫熱后。

    不經(jīng)意間，林玄仲已轉過身看向身后，黑壓壓的一片，無論是身后將軍還是陣列整齊的士兵誰都沒有動，剎那間，林玄仲又有一種仿佛只有自己能動般的感覺。當意識到自己的異常后，林玄仲眼中茫然漸漸散去，轉眼又把旁邊的人全都打量一遍，最終目光停在雪吟臉上。

    因為離得不遠，林玄仲第一眼便在雪吟眼中看到與自己一樣的神情，如同找到一種奇特的共鳴般，可當林玄仲再仔細看時，雪吟臉上那種特別的神情轉眼消失。

    “將軍，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當林玄仲極力想從雪吟眼中找到那種同樣的神態(tài)時，雪吟的聲音卻傳了過來，瞬間驚醒此刻的林玄仲。冷風一吹，林玄仲驚懼地發(fā)現(xiàn)原本側面對著自己的雪吟，此刻竟然是正對著自己，而且那張臉極其陌生，陌生到仿佛不認識對方般。

    “沒什么，”慌亂的搖搖頭后，林玄仲努力回想著剛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可惜越想越不清楚。當慢慢地將注意轉移到戰(zhàn)場上時，前方的聲響變得模糊起來，而且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后消失。

    明明覺得離戰(zhàn)場不遠，可卻聽不到聲音，一時間周圍的一切都讓林玄仲倍覺奇怪，偏偏林玄仲還弄不清楚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腦海里空蕩蕩的一片。

    “將軍，你好像有些不對勁？”在林玄仲努力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時，雪吟的聲音非常平和的傳來。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有些害怕的轉過身，當林玄仲再次看到雪吟的臉時，那種陌生的感覺還好已經(jīng)消失，林玄仲心里害怕也跟著消散。

    “將軍，你的面色很難看，”見林玄仲的反應總比平常慢上一拍，而且說話時眼神甚是迷惘，雪吟越來越覺得現(xiàn)在的林玄仲有些不對。

    “可能是染了風寒，”摸了摸正在發(fā)熱的額頭，林玄仲倒是越發(fā)覺得熱了。

    “那好吧，”見林玄仲似乎有意敷衍自己，雪吟無法再問下去，只能把一些想法放在心里。

    兩人對話時，戰(zhàn)場中心，鐵心與施江川兩人此刻都有種火燒眉毛的感覺，連夜軍統(tǒng)帥在哪都不知道，他們的軍隊卻要損失殆盡，兩人怎么都想不通為什么會落到現(xiàn)在的地步。

    “施元帥，前面擋著我們的是敵軍大將李劍然，有他在，恐怕我們從東面沖不出去了，”此刻鐵心一臉憂慮，那樣子看起來已經(jīng)完全失去分寸。

    與鐵心的神態(tài)相反，一旁的施江川此刻的眼神極其冷靜。雖然內(nèi)心同樣擔心的要緊，可看起來的確遠比鐵心鎮(zhèn)靜。

    “鐵元帥莫慌，夜軍早有準備才會及時擋住我們的突圍，但現(xiàn)在我們還有機會，”過去的時間里，施江川眉頭緊鎖很長時間，但現(xiàn)在卻眉宇舒展，似乎已經(jīng)掌握現(xiàn)在的形勢。

    “施元帥，敗局已定，難道我們還有機會？”不知道施江川如何還能保持冷靜，可施江川的一句話，還是讓鐵心像看到救命稻草般地奮力抓住。

    “早先我們留在營地外面的哨探中有人冒死傳來消息，北面還有一支夜軍軍隊沒有參戰(zhàn)，人數(shù)上萬，敵軍的帥旗正在那處，此刻離戰(zhàn)場有一段距離。”

    “那支軍隊同樣是夜軍的備用軍力，現(xiàn)在我們南面已被夜軍騎營主將張大膽帶領的騎兵完全攔住。張大膽此人不僅自身勇猛過人，而且深得人心，南面沒有突圍的可能，”停頓一下，施江川又接著道：“現(xiàn)在東面有敵方的兩員大將李劍然與燕南天，但是西面卻沒有敵軍大將。”

    “只要接下來我們繼續(xù)維持從東面突圍的形勢，然后出其不意的從西面突圍，本帥覺得應當還有希望，”事已至此，施江川已不指望能保存多少兵力，只希望能突出重圍。

    “施元帥的意思是夜軍在西面的防御最為薄弱？”施江川長長一段分析所表明的觀點即是如此，即便失去分寸，鐵心還是能聽出施江川所表達的意思。

    “恩，”點點頭，施江川很是肯定的道：“我們可以利用聲東擊西的方法，在東面制造出欲要強行突圍的假象，同時將兵力集中到西面，然后奮力從西面一試，依本帥之見，只要趙旭沒能及時帶那上萬夜軍趕來支援，我們便有突圍的可能。”

    把現(xiàn)在的想法說出來后，施江川長出一口氣，這便是其可以想到的最后辦法，如果還是不能成功，那施江川便再無計可施。

    “施元帥言之有理，我們趕緊試試這個辦法，”眼中精光一亮，鐵心像是在無邊的黑暗中發(fā)現(xiàn)一盞引路明燈般，當即把希望都放在施江川的辦法上。

    “事不宜遲，整兵一事全權交由鐵元帥負責，本帥會親自帶兵干擾敵方視聽，”見鐵心明白自己的打算，施江川直接做好最后一搏的打算。

    “好，”答應一聲，鐵心不再遲疑，既然施江川都已經(jīng)親自上陣，鐵心自然不會再有退縮的想法，此刻便是他們奮力一搏的時刻。

    等鐵心匆匆?guī)е鴰酌麑④婋x開后，施江川同樣帶著幾名將軍離開。對于最后的辦法能否成功，施江川并不確定，但是無論如何，他們都要試一試。

    “元帥，你留在此處等消息，我等去前方吸引敵軍，”與施江川同行的幾名將軍見施江川向前走個不停，真有親自上陣的意思，一個個都擔心起施江川的安危來。

    “你等不必多言，本帥不需要你等保護，”做為三軍統(tǒng)帥，一想到要親自上陣，施江川頗為無奈，可令施江川更加無奈的是己方將士的表現(xiàn)。先前那么長時間里，無論自己下達什么樣的指令都無法達成。對于施江川而言，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生病的人明明知道多活動身體會好一些，但是身體卻硬是不聽使喚，掙扎到最后只是令人倍覺無力。

    現(xiàn)在或許便是他們的最后一次機會，所以施江川不打算再指望下面的部下，只想親自上陣殺出一條血路。做為三軍統(tǒng)帥，親身臨陣無疑是軍家大忌，一旦施江川遇到危險那會影響到整個對局形勢，但現(xiàn)在施江川已無從選擇，或許唯有親自上陣才能為他們博到最大的希望。

    “可是？”下面一名主將見施江川態(tài)度堅決，還是擔心施江川的安全。雖說主帥上陣的確可以提升士氣，但風險也是相對的，若是施江川被敵方斬殺或是擒下，那他們的戰(zhàn)事自然無法進行下去。

    “沒什么好可是的，你們幾個不要讓本帥失望便好，”搖搖頭，施江川眼中盡是那種決然的神情。事已至此，施江川顯然已經(jīng)不想再回頭。

    “元帥親自上陣，眾將士奮勇殺敵，為元帥殺出一條血路，”沒多久，按照施江川的吩咐，幾名將軍在揚軍聚集區(qū)域大聲呼喊起來，一連幾次。不僅讓周圍的揚軍知道施江川加入戰(zhàn)斗，還讓外圍的夜軍知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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