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井和趕緊跟了上去。
沒想到林米陽打了個電話到警局,問到了崔暖的號碼,然后把崔暖約了出來。
崔暖顯然有些驚訝林米陽會叫自己出來,他對林米陽的印象還只停留在世界著名音樂家上。
林米陽開門見山:“你最后一次見到梓驊,都聊了些什么?”
安井和使勁使眼色,奈何崔暖看不懂。
崔暖想了想:“特別的倒是沒什么,只是突然和我提起了她的相親對象。”
安井和一臉完蛋了的表情。
“她怎么說的?”林米陽問道。
“她說,她的相親對象很優秀,她遠遠到達不了那個高度,相親對象能提出和她結婚,就像是中了彩票一樣。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神色看過去很幸福,所以我覺得不像是為了拒絕我而騙我的。”
“拒絕你?”林米陽抓住了關鍵詞:“你當時在追求她?”
崔暖似乎已經猜到了幾分,如實回答道:“是啊,只是沒想到競爭對手竟然是您。”
林米陽不否認,繼續問道:“她還說了些什么?或者有什么行為?”
“梓驊當時說著自己相親對象的時候,好像突然想通了一樣,立刻就撥了個電話,但是那個電話不知道是沒撥通,還是對方說了什么,梓驊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之前的神采奕奕不復存在。我猜想,這個電話是打給您的?”
林米陽沒有反應。
安井和已經想象得到林米陽的心情了。
“您說了什么?”
說了什么?
那句讓自己記了一年多,后悔了一年多的話。
我簽好字了,你有時間過來拿一下。
林米陽沒有告訴崔暖,倒不是存心隱瞞,只是那句話,他再沒勇氣重復一遍了。
當時她打那個電話,到底要跟自己說什么呢?是不是后悔提出離婚的話,是不是已經原諒了他?
那時的劉梓驊懷著那樣釋懷的心情打給他,他卻給她潑了一盆冷水,讓劉梓驊在死前,都懷著那樣難過的一顆心。
林米陽端起面前的酒,又是一陣狂飲,安井和自然攔不住他,以林米陽的身手,也只有爛醉以后,才能有人攔得住他。
這次喝醉了,你還能來接我回家嗎,小梓驊?
一直到林米陽喝得完全不省人事了,安井和才有機會把他抗回去。
一年過去了,想著林米陽能好過一點,誰知道這個崔暖一席話又把林米陽打回了原型。
安井和把林米陽抗到床上的時候,林米陽還伸手拉住了安井和的手,嚇得安井和一陣哆嗦,卻怎么也拉不開他的手。
“你不用……”
安井和使勁甩開手:“不用什么啊林米陽你個智障!”
“不用為我著想,下學期……下學期我就不教書了。”
安井和聽不懂他在說什么,卻是試探得說了句:“你再拉著我,劉……你老婆會生氣的。”
林米陽果然立馬聽話得甩開了安井和的手,一邊囔囔道:“你們,你們不要亂寫,我妻子在國外養病……她會,她會……”
安井和艱難得抽出了手,自然不會再以身犯險,也不管林米陽是不是穿著鞋子躺在床上,被子也被壓在底下,直接離開了了房間。
他那么強壯的一個人,自然不會因為一個晚上沒蓋被子就感冒。
然而安井和還是高估他了,林米陽頹廢了一整天,心里又一直裝著事,身體自然大不如前,加上縱酒過度,半夜就發起燒來,只不過第二天安井和才發現,此時林米陽早就燒到了四十度。
“看這樣子,不會燒壞了吧。”
安井和馬上又將林米陽送到了醫院,這么個頹廢的人,真的是折騰得安井和都快精神分裂了。
他到底怎么樣才能正常一點?
安井和無時無刻不在問自己這個問題。
畢竟是最好的朋友,他不能坐視不理。
如果他能重新找到讓他心動的對象,大概很快就能忘記劉梓驊了吧。即使不能忘記,起碼,可以生活得正常一點。
自此以后,他便經常拖著林米陽去參加各種宴席,但是另他意外的是,林米陽很少拒絕參加,喝酒也不是能讓安井和擔心的量。
安井和自然不知道這個林米陽到底怎么了,他怎么會知道呢?林米陽自己都不知道。
他多么希望喝到一半的時候,有人莽莽撞撞得出現在門口,然后用最拙劣的謊言,把自己帶回家。
然后他再套路一下劉梓驊,把她帶到那個歌劇院,給她拉一首曲子,讓她流露出驚喜的面容。
她驚喜是什么樣子?林米陽都快忘記了。即使偶爾出現在夢中,樣子也是越來越模糊,唯一清楚的,就是她那失望的神情。
林米陽熬到了第三年,外界提起這個人的時候,對他的妻子始終保持著好奇的心理,因為他保護得太好,根本就沒有人有機會暴露他的妻子是什么樣的人。
無論多厲害的記者跟拍,從來就沒有拍到過半點的線索,林米陽始終是孤身一人。
偶爾采訪到林米陽,林米陽也只是稍微帶過,輕描淡寫得說了句:“我的妻子,她很普通,有點笨,還有點土。”
于是下面一堆人評論,天才的思維果然和平凡人不一樣,大家都喜歡聰明的,天才卻喜歡笨的,但是可能是天才的境界太高,一般人在他眼里都比較笨吧。
跟林米陽一樣,劉梓驊在三年多的時間里,也在做著無數個夢,但她做的夢比林米陽多的多。
因為她這幾年的時間,都是在睡眠。
她夢到的內容卻不是單一的,她從有記憶開始,父母親逼著自己學琴,為了躲避學琴而威脅自己的媽媽。
結果許女士帶著自己到林米陽的演奏會上,從此就愛上了音樂。
也不能說愛上吧,畢竟也只是喜歡一個學音樂的人而已。
雖然每次演奏會都去了現場,但劉梓驊還是覺得場次太少太少,她多么希望可以多見到林米陽幾面,就坐在第三排,靜靜得看著他,那是她記憶中最美好,最靜謐的時刻了。
然后相親就遇到了林米陽,劉梓驊自己不知道,檢測她的那臺心電監護儀此刻心跳突然加速,甚至到了報警的數字。
對于一個被判定為植物人的診斷來說,這是一個好征兆,引得身邊照看她的人好一陣激動。
但是她沒有立刻醒來,她還在夢里不肯醒來,她害怕和林米陽結婚是一場夢,害怕這是泡影,于是格外珍惜這段感情。
她總覺得她好像提過很多次離婚,但是在夢里她明明就沒有提過,所以很害怕自己說出了這個話,幸好,二人有了個孩子。
是個女孩,林米陽好開心得說,“小梓驊,你看,長得和你一樣,都是小公主呢。”
她夢到林米陽在外人面前說起自己,我的妻子是個普通人,她很笨,還有點土。這句話尤為真實,讓劉梓驊有些意識到,除了這句話,其他都顯得那么朦朧。
她努力想要去感受那句話的來源,漸漸得好像還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還發出了其他的話語。
“有的時候路過一簇花叢,我會感受到生命的強大,有的時候抬頭看到天上的烏云密布,也會成為音符的靈感。”
然后就是那首熟悉的音樂。
八歲那年聽過,卻再也忘不了的一首音樂,即使在耳邊回響了千百次,也沒有像這次這么真實。
是《初心》!
劉梓驊在夢里大聲得喊著,試圖讓林米陽聽到,自己有多喜歡這首曲子啊。
“動了,老師,她好像動了一下!”
劉梓驊迷迷糊糊得聽到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聲音,明明剛剛才見過林米陽,卻又好像很久很久沒見過他了。
他的樣子和這個聲音一樣,變得好模糊,讓她看不清摸不著,直接告訴她,如果想再看見林米陽,她便要努力去尋找這個聲音的來源。
“病人目前有清醒過來的征兆,你們家屬盡量能說一些話來刺激一下她,這樣對她的蘇醒有幫助。”
這個“家屬”便是三年前那個被救下嬰兒的爺爺沈老先生,他既想讓自己這個第一次見面就成為植物人的兒媳婦醒,又不想讓她醒。
如果不是她,自己的兒子也不會離家出走,私自和她結婚,還不回家。
但是她保住了那個嬰兒,沈氏唯一的血脈,外孫已經失去了自己的爸爸,不能再失去自己的媽媽了。
沈老先生始終狠不下心來,將快四歲的寶寶抱來,讓這個小寶寶喊著:“媽媽。”
三歲多的小孩子說話還不利索,只能簡短得說明:“媽媽,別睡了,和小小玩。”
孩子,孩子,你在哪?
劉梓驊在夢里慌張得尋找自己的寶寶,卻只聽到寶寶的聲音,見不到寶寶。
她開始著急,掉出了眼淚,沈老先生看見劉梓驊掉出了淚水,以為有效,便繼續刺激著說到:“雖然我兒不聽話堅持娶了你,但是好歹你保住了我們家唯一的血脈,他已經沒有了爸爸,不能沒有媽媽了。你若是有良心,便快點醒過來吧。”
沒有了爸爸?
是林米陽出事了嗎?他出了什么事?為什么自己一點都不知道?
“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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