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濃,日色從春深走向秋分。
半暖時光,終究如期而至。
腳踩在林蔭大道上,路過梧桐樹高大的樹影,還能聽見‘咔吱咔吱,,’的聲音,在腳下回響。
落葉盡碎聲中,是漸漸消去的時光。
與霍行衍同居,已有近一個半月。
這期間封蜜沒有回南山別苑,只是某一天封華年打來一通電話,吩咐她回家。
那通通話里,他言辭鑿鑿,語句犀利,幾乎將她批判了個一無是處。
封蜜也強,在與封華年對口了幾句后,果斷的掛掉了通話。
至此,再也沒有一個電話打進來。
封華年是一個比較愛面子又好強的人,他的性格,尤其在封蜜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是以,他們父女之間沒有一次談話,愉快過。或許是因為,萬物相生相克。
在這期間,也發生了一件讓封蜜頗為不解的事。
大抵是某天晚上他們出去聚會,然后期間有一個電話打進來,便見霍行衍行色匆匆的走了出去。
封蜜心下狐疑,便也跟了上去。
霍行衍并未發現她,卻見他言語懇切愧疚的對那頭說了些什么,那通通話,約莫進行了小半個小時,匆匆結束。
封蜜回到包廂內,只覺心房處砰砰亂跳。
片刻之后,霍行衍返回。
封蜜笑嘻嘻的詢問他,打電話的那人是誰。
霍行衍卻是頓了下后回答,朋友。
朋友,封蜜不信。
若是朋友,他需要那般遷就懇切的與那人對話,即使封蜜聽不見對話內容,也看到了他的神態。
當時,霍行衍只是摸著她的腦袋,似有一抹苦笑從他的唇角滑過,他只嘆息了聲,卻什么也沒說。
饒是如此,封蜜的心中也起了狐疑,她甚至懷疑過,是否是霍行衍在外頭有了別的女人。
可似乎也是那之后,他幾乎是日日與她纏綿,而且在那方面,更是做的比以前狠,完全失去了從前的理智跟溫柔。
只是在夜半醒來時,她伸手一摸床邊一角,卻是冰涼空蕩的,而后,只看到那書房內傳來的隱隱燈光。
霍行衍瘦了,那眼瞼下也多了幾分青黑色,甚至于有一日,封蜜進去書房時,居然看見他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封蜜不敢吵醒他,只給他披了毛毯,便躡手躡腳的出去。
后來,越來越多的時間里,總有一通電話一直堅持不懈頑固的打進他的手機里。
有幾次,霍行衍出去匆匆接通,更有幾次,那鈴聲唱到最后,依然沒有等到來人接聽。
封蜜不在乎嗎。不,她該死的在乎。她常常想,若是那頭的人的確是霍行衍喜歡的人,她該怎么辦。
可是每當腦海里涌起這個想法,便被她快速甩去。
愛一個人,就應該是無條件的信任,而不是胡亂猜測。她相信她會等到,他親口告訴她的那一天,她一直在等,并且很堅持。
下一節課就是游泳課,封蜜在翻到課程表時,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吐槽了一番。
她的游泳技術很差,屬于旱鴨子上架,偏生嘉英的課程表里,就有游泳課這一條,而且規定,無人可以缺席。
日。封蜜在心里狠狠詛咒了一番。
見封蜜的臉色很差,身側同桌頗為擔憂的看了封蜜一眼,“蜜蜜,你怎么了,看上去臉色很差。”
趴在書桌上,封蜜沒精打采,“不知道早上吃壞了什么還是,肚子很痛,,”而且她還有另一層擔心,她的大姨媽推遲三天了,這情況,該不是大姨媽要來了。
“啊。”同桌果然被驚住,“不然蜜蜜,你去請假吧。”看封蜜那白皙的有些透明的神色,女孩忍不住為后者捉急。
“不行啊。”封蜜搖搖頭,拒絕了同桌這個看似誘人的提議,“我也很想請假,可是我之前已經請了一個多月的假了,已經打破了嘉英的規矩,如果我這時候再繼續請假,你認為其他人會如何看待我。”
這倒的確是個問題,同桌抓了抓頭皮,半天也沒想出個別的法子。
“放心吧。”反而是封蜜安慰后者,“沒事,扛一扛就過去了。”
試衣間里,封蜜已然換好泳衣。
橙色的連體泳衣,包裹著她纖細小巧的嬌軀,保守樣式的設計,依然將她前凸后翹的身形勾勒的淋漓盡致。
她身上的皮膚很白,屬于那種象牙一般的白色,對比臉蛋,身上的皮膚更顯白凈誘人。
看著試衣鏡里的自己,封蜜握拳,給自己加油打氣了一番,這才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出。
沒想到,這一出門,居然就撞上了對面剛從試衣間里出來的那人。
四目相對,封蜜面無表情,后者的眼里卻勾著明晃晃的嫉恨光色。
“呦。這不是我們的封大小姐么。”劉心瑜說話,一向這般話中帶刺。
她的身上同樣穿著一套玫紅色的泳衣,清涼的設計顯出她豐滿的身材,瑩瑩雪白的胸幾乎快要從泳衣內漲裂而出,腰肢纖細,腿型修長。
可以說,對比封蜜的嬌小玲瓏,劉心瑜更像一個尤物。
應該說發育比較早比較完全,嘉英內很少有女生的身材如此性感而迷人,這已然超過這個年齡段的發育狀態了。
很顯然,這一節的游泳課,也有劉心瑜班級的參與。
明眸冷睨了后者一眼,封蜜不語,準備繞過她而走。
“別啊,,”她想息事寧人,未必旁人就肯放過她。
一晃之間,她抬眸,劉心瑜已然站在了她的面前。
抱胸看著她,那美麗的面孔上,卻是勾著明晃晃的諷刺,“怎么。什么時候見到我,封大小姐需要繞著走了。我看上去,就有這么可怕么。好歹曾經我們也是朋友啊。”
“哦,不對,,”似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劉心瑜以手掩口,那紅艷艷的丹寇指甲,映射著她的笑容,像染著碎毒般,“我可沒有封大小姐這種朋友,沒準哪一天,不小心被賣了都說不定。”
“劉心瑜。”封蜜站定,看向后者,“我早就說過,當年的事情并不是我的錯。你跟我都是受害人,我并沒有加害于你,真正害你的人,是那幫綁匪,跟我沒有半點關系。”
“誠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事實情況是,我也是受害者。”
“這些年,你一直都在怨恨我,并且跟我作對。假如說你需要報復,我想你已經報復夠了吧。”
封蜜看向對面的這人,當年她們有多要好,如今她們就有多討厭對方。
她偶爾還能想起,當年那個清純無害的劉心瑜,與此刻這個美麗如毒蝎的后者。
時間真是一個劊子手,它不僅能抹去記憶偷走時光,它還能將那些美好的事物,變成物是人非。
“別人犯下的過錯,為什么要由我來買單。你仔細想想,你這樣做,對我來說,公平么。”
“公平。。”似乎是這兩個字刺激到了劉心瑜,她美麗的面孔猙獰抽搐著,幾乎如同失控一般的朝封蜜吼道:“跟我談公平,你配么。”
“封蜜,這個世界上最沒有資格跟我談這兩個字的,就是你。”
看著那只在自己眼前指指點點的指尖,封蜜蹙起眉,“劉心瑜……”
一個女生從試衣間里換好泳裝出來,見到這一幕場景,趕緊溜之大吉。
似乎是封蜜的這番話,讓劉心瑜想起了那些痛楚的過往。
她的嘴巴顫抖著,甚至連雙眸都劇烈圓睜著,“公平。跟我談公平。那為什么當年明明我們兩個人都被綁架,被毀掉清白的那個人卻是我,而不是你,封蜜。”
“為什么不是你,封蜜。。”
“……”
偌大的試衣間里,頃刻間針落可聞。
在劉心瑜的質問聲后,空氣中幾乎聽不見一絲一毫的聲音,安靜的有些過于可怕。
封蜜張了張唇,看著眼前那張陌生而熟悉的面孔,“……原來,你一直都是這么想的。”
她的話音有些干澀,心里面卻仿佛有一只手,在狠狠的撕扯著她的心臟。
不是有一點難過,而是很難過,原來,對方的心里居然是這么想的。
“呵……”一聲譏誚聲從劉心瑜的唇邊溢出,她盯著后者,死死的盯著,目光中幾乎充斥著血花,“如果你被毀掉了清白,我也假裝來安慰下你,封蜜,你是什么心情。”
那紅唇輕翻著,一個字一個字的落在空氣里,夾雜著譏諷,“封蜜,你、真、虛、偽。”
虛偽。呵,她在心里輕笑了聲。
若是她做錯了事,那么這些年,她被挑釁被警告,被欺辱被她散布流言,包括被她搶走喬司延,那些曾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她又找誰說去。
她的步步忍讓,不過是念著舊時情分,可別人壓根沒念著她,所以,她又是何必。
收起唇角的苦澀笑容,封蜜看著后者,面無表情。
“劉心瑜,你知道么。你真應該去看看精神科。”路過劉心瑜時,封蜜說道。
“封蜜,,”后頭傳來一聲低吼。
“啪,,”外頭休息室的門被碰上,伴隨著一句話語,“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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