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架。封蜜從未想過這種惡俗的事,會再度發生在她身上。
遠離市區臨近郊外的偏僻郊區里,是廢棄工廠的集中地。這里,每天都有數不清的煙塵在空氣里亂飄,混亂嘈雜的之地,往往最能滋生罪惡腐敗。
封蜜醒來之時,只覺渾身酸痛不已,仿佛是被人打過一般。
薄薄的眼皮微張,視線首先接觸到的是上空的一盞吊燈,漫天的蜘蛛網纏繞其上,灰塵在空中亂舞,空氣里,一股霉酸味在蔓延。
周圍霧蒙蒙的,偌大的一塊空地里除了一些廢棄零件外,不剩其它。
頭頂吊燈搖來晃去,只堪堪照出輪廓,不甚清晰。
所有的一切都顯示著此處臟亂且不安全。
思緒清醒,暈倒前的畫面一幕幕出現腦海,最后,一聲苦笑從封蜜唇邊溢出。
居然被綁架了。這種狗血戲碼居然會再度出現在她身上,且,這次是她大意,且,還是無妄之災。
雙手雙腳被麻繩綁住,動彈不能,封蜜才發現她背靠在一只紙箱前,底下就是光禿禿的地面,怪不得她夢境里都覺得冷、疼。
“看來,這是一處廢棄倉庫。”將周圍打探一遍,封蜜得出最終結論。
此刻她還有心情自我調侃,為何綁架地點總在倉庫這等地方,能不能換一個。
錢包手機都被人搜走,渾身上下沒有一物,這反倒讓封蜜不擔心。
現在是黑夜,只是不知過去幾個小時。
而如果她沒有接到霍行衍的電話,那么他一定會察覺出古怪,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盡量拖延時間。
想明白后,她干脆不做掙扎,靠在紙箱上休憩小睡。
只是,約莫沒有半刻后,“嘭。。”的一聲巨響在耳邊砸響,封蜜醒神,睜眼望去。
倉庫門已然被來人一腳踹開,跟隨在一個矮胖光頭后是四個打手,每人手里握著一根長棍,嘴邊叼著細長的香煙,吊兒郎當的走了進來。倉庫門又是“吱嘎。。”粗響后,碰上。
嬌軀一陣緊繃,封蜜如臨大敵的盯著這幾個綁架她的人,俏臉降至冰點。
扔掉長棍,其中一個打手從不遠處拖來木椅,屁顛屁顛的拉至封蜜一米跟前,讓那矮胖光頭坐下。
“嗯。”那光頭獎勵性的給了那打手一個眼神,坐下的同時順手一摸光溜溜的腦門,封蜜這才注意到他眼角至厚嘴唇處,居然有一條長長似蜈蚣的傷疤,扭曲著攀沿在半邊臉上,另那張本就肥胖的圓臉更顯憎惡恐怖。
明眸憎恨的掠過這一張張臉,定格在光頭的面孔上,封蜜幾乎沒有眨眼睛。
“嘿。小妞。你的膽子可真不小,居然敢直視我們老大。”那打手見到封蜜那眼神,頓時高高揚起手中的木棍,就要沖著封蜜砸下去。
“嗯。”那光頭側眸一個眼神射去,后者立刻灰溜溜的退到一邊,恭敬討好,再也不敢吱聲。
“放我出去,她出多少錢,我付十倍。”抿唇,封蜜不假思索開口,直盯那光頭。
那個她。自然指的許惜月。除了她,封蜜猜想也不會有別人。
“老大。”一聽說十倍,那幾個打手頓時眼放精光。
直起身體,那光頭陰冷的視線定格在封蜜身上,不由笑了,“你很有膽量,可惜你得罪了人。十倍。不行。”
“江湖規矩,既然我收下了錢,就不能反悔。”后面那句,自然是對那幾個打手小弟。
“呵。。”即使被綁住雙手雙腳,封蜜依然不甘示弱,“我不知道你們是哪個幫派,也不清楚你們的江湖規矩。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如果你們今天敢動我,不僅是在這b市,你們都不會有好下場。”
“會有數不清的警察追捕你們,一時的貪念,你們真的確定。要為了她那幾個錢,付出慘重的代價么。”
“再說了,”封蜜冷哼一聲,翹著唇,她分外不屑,“在綁架我之前,難道你們沒有查過我的身份背景,你們不怕,惹禍上身么。。”
昂著下巴,封蜜說的篤定,那高傲自得的姿態,振振有詞的話語,足以粉粹那幾個打手不堅強的心智。
“老、老大,”光頭身后的打手不安的喊了一句,“她說的、她說的是真的么。”
他們確實不知,只是收到一個女人雇傭的命令,開口價二十萬,事成后另付二十萬,說是要好好教訓一番。
“……”摸著胡茬滿面的下巴,光頭細細的思索著封蜜的這番話,渾濁的眼睛陰冷如毒蛇出境。
“呵,相反,如果你們放了我,我會付給你們十倍傭金,并且不會追究你們的責任。”
封蜜說的振振有詞面不改色,實則她被粗麻繩捆綁的手心里早已沁出了密汗,只是她不能慌張,要知道面對敵人時,你越神秘,拋出的價碼越高籌碼越多,于你更有利。
她此刻正在做的,就是一寸寸瓦解這些人的心房。畢竟這種混混流之類,做這些違法事情不過為財而已。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你們可得仔細想清楚,如果我在這里出了事,你們以為你們可以逍遙法外么。。”最后這一句,封蜜幾乎是陰冷著嗓音低吼出來的。
夜,九點,夜幕未央。
星空傳媒辦公室,燈暗,門關,楚漠乘坐電梯直達地下一樓。
電梯門開的那一刻,電話聲突兀響起。
寂靜的停車場里,回音四射,從四壁彈回。
掏出手機,再看到號碼的那一刻,楚漠漆黑的眼眸深邃如夜,“說。”
接通通話的那一刻,握著手機,他大跨步走向那停車場最末尾寶藍色瑪薩拉蒂。
“boss,有情況。”
那頭,古板硬朗的聲線響起,不夾雜一絲個人感情,“按照您的吩咐,我們的人一連七天連續監視許惜月,終于發現了一絲蛛絲馬跡。”
“她在一天前曾經聯系過一個道上叫做‘大頭’的人,我在地下黑市買通了交易資料,她曾花費二十萬吩咐大頭綁架一個女人。”
“并且,我們查到上次柳雙雙事件也是出自于她,很顯然,她與道上的人一直有聯系,且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
聞聲,楚漠的腳步頓在了原地,甚至于他扣著手機的手指,也有些戰栗。
“名字。”啟唇,楚漠的音色有些游離,甚至握不住手機。
話筒那頭,音質沙沙作響,半響過后,“……抱歉,boss,我暫時還沒查到那女人是誰。”
“趕緊去查,我要地點,馬上。。”
幾乎是低吼著吼出這句,掐斷通話,楚漠的胸膛不住起伏。
眸光定格在虛無的一點上,片刻后,他重又翻出手機,在沿著記憶里那個熟悉到極致的數字,不顧其他,楚漠迅速的撥通那個深埋于心的號碼,那一刻,他的心臟幾近停止跳動。
這個號碼,他早已爛記于心,卻很少撥通,只因為她不喜。
“嘟。。”一聲后,里面傳來女聲那連串的英文,關機。
“該死的。”
低咒一句,楚漠的黑眸頓沉,果斷掐斷通話,解鎖,大跨步鉆入駕駛座里。
在連續撥通好幾個電話,交代一系列的事情后,盯著擋風玻璃前的一點,楚漠幾乎是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他安排了一切,卻唯獨忽略了她的安全。若是這一次她因為他受傷,那么。。
猩紅著眼眸,楚漠深深吸氣,幾乎是在心里將自己凌遲處死了幾萬遍。
不消片刻,寶藍色瑪薩拉蒂迅速駛離地下停車場,如同一陣飆風般隱沒在夜色里。
“不要相信她。”
就在那光頭松動封蜜以為勝券在握時,一個尖利的女聲從倉庫門口而來。伴隨著粗噶難聽的倉庫被推開的聲音,許惜月那柔弱清純的面目,出現在封蜜的視線里。
“你們真以為,如果放了她,你們就能置身事外么。”
兩相對望,彼此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濃重的恨意,自然封蜜更有不屑。
她早就猜到是許惜月,所以并不奇怪。
“呵……”一聲冷笑,許惜月走近跟前,輕蔑的瞄了封蜜一眼,繼而轉向那光頭,“用你們愚蠢的腦子想一想,你們是綁架她的罪犯,如果她從這里逃出去,會不想方設法的將你們這些罪犯送入牢獄么。”
“更何況,”抱胸,許惜月的眼里勾著恨意,彈了彈手指甲一派輕松的說道:“如這個女人所說,她的確是有錢人家,并且她的外公一族可是在a市,據說才從那上面退休不久,那威望可還響當當的在呢。”
“試想一下,她又怎么會放過你們呢。”
“你你你、你說,她真是有錢人家”許惜月的話落,那光頭后的幾個打手頓時面露怯意,甚至于其中一個早已結巴的不行。他們也不過就想搞兩個錢花花,可沒興趣綁架這些有錢有背景的人。
只是。。
“你耍我。”那光頭本是坐著,被許惜月這話一激,頓時怒吼著起身,猩紅著眼睛盯向許惜月。
瞟了后者一眼,許惜月眼露不屑,“話可別說的這么難聽,畢竟是你自己沒搞清楚。現在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底,難不成你還想半途而廢。。”
封蜜看著發生在眼前的這幕戲劇,只覺分外不解,“許惜月,我不明白,你有這么恨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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