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天色漸暗,不過六點,早已昏至黑夜。
南方氣溫驟降,昨日冷氣便侵襲南下,氣象報告上說,繼這波冷氣后,氣溫會逐漸降低。
南方的冬,濕冷如冰,北風一刮,那厲風便如刀割般,直能一寸寸刮入骨頭里去,掃蕩著身體里殘存的最后一點溫暖。
靠江邊外灘的一家五星級餐廳內(nèi),室外的寒流擋不住室內(nèi)的如火熱情。
暖風陣陣,幾如春風般溫暖著餐廳四周,溫馨的氛圍,顧客們偶爾探頭的竊竊私語,不時爆發(fā)出一陣哄笑的喜悅聲……溫暖了秋意漸去的初冬。
三樓,隔間內(nèi),盆栽與透明玻璃墻將這里圍成一個小世界。
“呼,,”一聲大喘氣在耳邊響起,徐俏俏走入隔間,還不待搓搓手溫暖下,邊上等候的侍應(yīng)生早已上前詢問,“女士,您的大衣需要我?guī)湍鷴炱鹈。?br />
面色一紅,徐俏俏脫下大衣,交給適應(yīng)生。
侍應(yīng)生離去,隔間里,封蜜已然起身,上前擁抱了她一下,“俏俏,等你好久了!
抓抓頭皮,徐俏俏顯得很憨厚,“抱歉,出租車路上堵了,所以來晚了些!
似乎適才的尷尬散去,徐俏俏立刻活躍了幾分,抓著封蜜的手就問,“蜜蜜,你的男朋友呢。怎么沒見到你男朋友。”
適才徐俏俏悄悄掃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霍行衍的影子,頓時有些好奇。
“他有事先出去一會,等下就來!狈饷壅f著,便拉著徐俏俏的手坐到沙發(fā)椅上。
隔間內(nèi)的裝潢十分簡約復(fù)古,歐式的墻飾,隨處可見的藝術(shù)品,墻面上鑲嵌的油彩畫,地板是名貴的柚木地板,散發(fā)著一股原木的氣息。一張四方透明玻璃桌橫亙在中央,上面放著長口方頸瓶,里面插著不下九只玫瑰花,桌面中央是一座蠟燭裝飾品,淺淺的金色在燈光下游離著淺金色澤。
正對著玻璃桌那頭的,是一整面落地窗。
而此刻,落地窗其中半扇開了一半,一個身著駝色風衣腳上蹬著黑色細跟長筒靴的女人站立在那。
她的兩指間夾著一只女士香煙,迎著窗外的冷風,她那頭慵懶卷曲的長發(fā)也跟著隨風飄舞,露出那飽滿額頭下水潤飽滿的紅唇。
和著指間那明明滅滅的香煙頭,那紅唇輕吐,一縷煙霧裊裊而出,迷離了她美艷的鳳眸。
這是一個妖嬈如蛇精般的女人,這是徐俏俏的第一評價。
將目光轉(zhuǎn)至封蜜,徐俏俏示意后者介紹下。
“呃……”封蜜有些尷尬,“這是談麗姿,麗姐!
似聽見封蜜的聲音,談麗姿回眸,眼尾微挑,沖著徐俏俏略一點頭,算作招呼。
封蜜硬著頭皮補充,“這是徐俏俏,我的同學!
“你好!毙烨吻卧谛强栈炝藥讉月,早已成了人精,是以笑瞇瞇的打招呼。
見談麗姿不理,也沒有當場翻臉,只是將疑惑的目光拋向封蜜,當然,也得到了封蜜聳聳肩示意不造。
白天,她說過要請客吃飯,慶祝她順利畢業(yè)。
在打電話給談麗姿時,封蜜其實抱著僥幸心理。
沒想到電話通了,談麗姿確在b市,也答應(yīng)赴約。
只是,在見面時,封蜜總感覺談麗姿的身上縈繞了一股淡淡憂傷,整個人似乎沉浸在悲傷氣氛里。
她似乎瘦了,也憔悴了不少,雖然依舊將自己精心打扮,妝容依舊那般精致,卻少了那份妖嬈韻味。更甚,從剛才到現(xiàn)在,她只是站在落地窗邊,一根接著一根抽煙,不言不語,面上也沒有半分笑意。
“來看看,你還想吃什么。”不再糾結(jié),拉下徐俏俏,封蜜將菜單遞至她的面前。
“不用了……”在暗暗掃了菜單一圈,徐俏俏暗自吞下幾口口水,說道。
“真的不用!
見徐俏俏連連點頭,封蜜才收回菜單,叫來侍者,吩咐可以上菜。
“好吧,反正我有點你愛吃的!
“對了,你現(xiàn)在還是柳雙雙的助理么!痹谝环瑔柡蚝螅饷酆鋈粏柕。
說到這個,徐俏俏撇撇嘴,“沒有,我已經(jīng)不跟柳雙雙了,我現(xiàn)在是一個新人的助理。”
“新人。”
“是啊,據(jù)說是一部新電影的重要配角,叫什么,啊,《一諾千金》,就是這個星空今年重磅策劃,準備于明年情人節(jié)上映的愛情文藝片!
徐俏俏說到這還有些咬牙切齒,拳頭緊握,“也不知道這個女人什么背景,明明就是一個新人演員,偏偏是星空重點培養(yǎng)的對象,平時動不動就愛呼來喝去,一副囂張的不得了的樣子!
黑眸底閃過一抹詭異色彩,封蜜挑眉,“新人就這么大牌!
“可不是,,”徐俏俏凌空揮了幾個巴掌,好似那新人就站在她跟前一般。
握拳于唇邊,封蜜輕咳了下,“咳咳,別生氣了,為那種人不值得!蓖瑫r她的心里也有些虛,看來,這部戲的拍攝不會順利啊。
“那是。”
這會功夫,霍行衍已經(jīng)辦完事趕回。
走入隔間,他四處掃量了下,目光在對上徐俏俏時,頷首輕點頭,“你好。”伸出手,霍行衍微笑與后者招呼。
“啊,哦,呃……你,你好。”乍然見到大帥哥,封蜜的男友,徐俏俏緊張的不得了。
登時從沙發(fā)座上跳起,躬身彎腰,規(guī)規(guī)矩矩的朝后者行了個大禮。
“您好,我是徐俏俏,蜜蜜的同學。”
“噗,,”那類似小學生見到老師的行為,讓封蜜頓時忍俊不禁,捂著嘴哄笑不已。
就連站在落地窗旁的談麗姿,紅唇也是淺勾。
“咳咳,,”輕咳一聲,霍行衍依然保持著伸手的動作。
似乎察覺不對,徐俏俏偷偷抬眸,待看到霍行衍伸手的動作時,頓時心下一虛,在衣服上用力擦了擦手,才不好意思的與之交握。
這一幕,讓封蜜禁不住恨恨白了霍行衍一眼:你個禍水。
接受到封蜜的視線,霍行衍同樣回敬過去,表現(xiàn)的很無辜:這怎么能怪我。
四人入座后,菜陸陸續(xù)續(xù)上桌,侍應(yīng)生來來回回,餐桌上早已擺滿了一桌,二十幾樣,幾乎都是海鮮居多。
“這家的海鮮比較出名,你們可以嘗嘗!弊鳛橹魅耍粜醒鼙憩F(xiàn)的很體貼,不止詢問女士的習慣,還親手為幾人倒酒倒飲料。
經(jīng)過剛才那一出,徐俏俏簡直是尷尬的不行,倒是封蜜知曉,特意沒有提起,還親熱的幫她布菜。
徐俏俏與封蜜喝的是果汁,只有談麗姿一人喝的是紅酒,準確來說,他們在談笑風生,而談麗姿只是自顧自喝酒。
只是在一頓飯即將至尾聲時,談麗姿突然開口,“蜜蜜,祝福你,你今后就是個大人了。”她朝著封蜜舉杯,眼里有著點點瑩潤的光芒在忽閃。
透過那高腳杯里酒紅色的液體,封蜜有些晃神,“謝謝麗姐!绷季梅饷鄄排e杯回應(yīng)。
“麗姐沒有什么好送給你的,這只香水,就當是你的成年禮物吧!币恢话b精美的紙盒被推了過來,上面是某名牌香水著名的標志。
“麗姐。你怎么還送禮物呢!狈饷劭傆X得今晚的談麗姿有些怪異。
“不要推脫,我們是朋友,不是么。”
這句話成功堵塞了封蜜的口,讓她只能收下。
好幾杯紅酒下肚,談麗姿自斟自酌著,片刻后,才撫著額頭起身說道:“抱歉,我有點不舒服,我先走了!
“麗姐!狈饷燮鹕,擔憂的看向走路有些踉踉蹌蹌的后者,“讓阿衍送你吧!
“不用,,”擺擺手,談麗姿勾唇輕笑,“我可以,別為了我,破壞了你們的興致!闭f著,便轉(zhuǎn)身走出了隔間。
“我去一下!痹诜饷壑笨聪蚧粜醒艿耐瑫r,后者已然起身追了出去。
“呃,這是怎么了!辈妥郎险Q坶g少了兩人,身在事外的徐俏俏有些暈暈乎乎。
搖頭,封蜜勉強擠出一抹笑,“阿衍會處理的,我們吃我們的吧!
似乎從奶奶逝世后,麗姐的狀況便越來越不對,她不肯說,徐子卿也不肯說,封蜜總覺得這里頭透著古怪。
霍行衍追出去時,談麗姿正俯靠在樓梯欄桿上,一副欲嘔卻嘔不出的模樣。
她的身后是一整面空蕩的落地窗面,從這個角度看去,恰好可以看到江面上燈火通明的高塔,幾萬盞燈芒投射在江心中,隨著水波晃動。
聽見身后腳步聲,談麗姿單手撐額回眸,恰巧見到霍行衍那清潤的身影。
頓時,她面上那脆弱神色一收,變臉速度堪比川劇,“霍四少,莫不是有事找我!
察覺到談麗姿身上的敵意,霍行衍只是淺笑應(yīng)對,“談小姐倒是個聰明人,只是,有時候太過聰明的人,總是死的快!
沒有封蜜在場,兩人也不屑帶上面目,敵意分明。
“霍四少這是、在警告我。”談麗姿的語速很慢,話音里有幾許嘲諷。
“算不上警告,”霍行衍清冽深瞳底,如冰川般冷冽,眸里更是放射著凜冽寒意,“只是想說談小姐確有通天手段,居然能在短短時間內(nèi),將一個談家攪的雞犬不寧。這等本事,另我好生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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