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通過詢問的方式列出了一個清單，顯而已經(jīng)的是，如果說他們有什么共同的仇家，多半會是那些來索賠卻被他們拒絕的人了。”

    那個警察在向馬斌低聲地介紹著之前調(diào)查的情況，而孫陽則慢慢地沿著走廊向前走去。

    在他眼中，世界又是完全不同的樣子。

    一道黑色的軌跡從電梯口的通風(fēng)口出來，在電梯間盤旋了好幾圈，然后進入了辦公區(qū)。

    一切軌跡都有跡可循。

    他似乎看到田文鴻他們加班后出來，站在電梯門口等待電梯上來，然后突然有一個可怕的東西出現(xiàn)在了他們面前。

    他們逃到辦公區(qū)，但那個東西卻完全無視玻璃門，直接從縫隙間穿了進來。

    它把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掀翻，拉開一個又一個抽屜，然后找到了剪刀，美工刀，訂書機和更多可以用來傷害他們的東西。

    血花四濺。

    他們在絕望中試圖用椅子擊退它，但它是沒有實體的，那些東西很快就讓他們遍體鱗傷，他們丟下手中的椅子，用手捂著傷口開始絕望地向里面逃去。有個人摔到了，他或許是被劃開了頸動脈，血漿噴射到了對面的桌子上。他倒在地上，無力地掙扎著，卻只能緩緩地在地面爬著。

    那個怨靈或許就這樣慢慢地跟隨著他，看他一點點掙扎著向前爬行。

    走廊盡頭的那間辦公室被它用一臺電腦主機砸碎了玻璃門，那個在地上爬行的人在這里終于流盡了最后一滴血。

    然后是其他人。

    孫陽似乎看到他們在最后一刻懷著怎樣的絕望，又是怎樣被它凌遲。

    整塊毯子都浸透了血，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腥味。

    尸體早已經(jīng)被拉走，現(xiàn)場只能看到無數(shù)個用白堊粉標(biāo)注出來的區(qū)域，代表那里曾經(jīng)有一塊塊四散的尸體。

    那個警察低聲地說道：“天知道是什么樣的變態(tài)才能做出這種事情。”

    馬斌看了看孫陽，他默默地點了點頭，于是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長官？”

    “把這份名單發(fā)一份給我。”馬斌把一張名片遞給他。

    兩人到了樓下，孫陽又去看了那間用來接待的房間，那道黑色的軌跡從外面進來，在這里盤旋了幾圈，然后從這里進了通風(fēng)口。

    “怨靈？”馬斌問道。

    特案管理局有專門測試這個的符咒，但有孫陽在，他沒有必要清場做那個事情。

    孫陽點了點頭。

    “很兇啊！”馬斌微微地吸了一口氣。

    “幫我查一下田文鴻他們最近的那個案子。”孫陽說道。“最好是能拿到死者準(zhǔn)確的出生日期和出生時間。”

    “這沒問題。”馬斌點點頭，隨后問道。“名單上那個曾經(jīng)與死者發(fā)生肢體沖突并且威脅死者的不知名男子不會是你吧？”

    “就是我。”孫陽不動聲色地答道。

    “哦~”馬斌以為深長地笑了起來。“原來是英雄救美啊~”

    孫陽所要的資料很快就轉(zhuǎn)了過來，這讓他對于特案管理局在警察系統(tǒng)內(nèi)部的權(quán)威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記錄顯示，田文鴻等人在昨天下午竟然與死者的家屬發(fā)生了激烈的肉體沖突，死者的父親因為過于激動而引發(fā)了腦血管破裂，現(xiàn)在都還在醫(yī)院里搶救。

    這讓他們被鎖定為第一嫌疑人，但醫(yī)院的監(jiān)控顯示他們當(dāng)天晚上都在醫(yī)院陪護，也沒有任何證據(jù)可以證明他們曾經(jīng)在摯誠大廈附近出現(xiàn)，所以他們的嫌疑又被洗脫了。很巧的是，昨天恰恰是死者的回魂夜。

    這就是原因嗎？

    孫陽有些無法相信。

    鬼魂要成為怨魂有著非常苛刻的條件，其中最常見的一條就是死者生前性格極度偏執(zhí)，對于自己的死亡有著強烈的怨念。

    但這個案子里的死者是酒后乘坐其他人所開的車輛出車禍死的，僅僅是因為自己的保險賠償金得不到支付，因為自己的父親病重就成為怨魂，這樣的理由不夠充分。

    死者的準(zhǔn)確出生日期和時間很快就查到了。

    “你要這個干什么？”馬斌隨后問道。

    搜魂符的事情孫陽并沒有讓馬斌知道，對于他來說，馬斌是自己在體系中難得的朋友，在不清楚特案管理局對于這些東西的態(tài)度之前，用這種內(nèi)幕來考驗他是更講義氣還是更盡忠職守沒有任何意義。

    他找個借口從馬斌身邊離開，在大樓里找了一個空雜物間，從里面反鎖了起來。

    “浩浩九幽，三魂何在……”隨著他的咒語，符紙無火自燃，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

    它用尖厲的聲音嚎叫著，向著孫陽猛撲過來，但孫陽只是心念一動，它便慘叫了一聲，猛地又縮了回去。

    “你叫什么名字？”孫陽問道。

    它憤怒地咆哮了一聲，但符灰組成的光圈很快就讓他嘗到了足夠的苦頭，于是尖叫著答道：“劉兵！我叫劉兵！”

    孫陽點點頭，繼續(xù)問道：“昨天晚上襲擊我們的是你嗎？”

    它沒有理睬孫陽，而是小心翼翼地在那個光圈里試探著，孫陽心念一動，一條鞭子狠狠地抽在它身上，讓它再一次慘叫了起來，它急忙點了點頭。“是我，是我！”

    “那么這里的這四個人也是你干的？”

    劉兵冷笑了起來：“他們活該！”

    孫陽搖了搖頭，它也許本來可以順順當(dāng)當(dāng)投胎為人，但做出這樣的事情之后，也許數(shù)百年時間都不夠它彌補自己的罪孽。而他在地獄中所要遭受的痛苦遠比他給田文鴻他們所帶來的更慘痛。

    這樣的復(fù)仇有什么意義？

    “是什么讓你成了怨魂？”孫陽問道。

    劉兵的臉突然一下子變得越發(fā)癲狂起來，它突然兇狠地撞在向光圈，口中發(fā)出的尖叫聲讓頂上的燈泡瞬間炸裂，但它還是一邊慘叫一邊不斷地把自己的身體向光圈上撞。

    “你瘋了嗎？”孫陽急忙下令符咒控制住它，但就在這時，它全力以赴地撞在了光圈之上，“砰”地一聲巨響之后，構(gòu)成它身體的能量全部崩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劉兵？劉兵！”孫陽驚訝地叫了起來，但光圈里空空的，什么都沒有了。

    ******

    遠山市某幢建筑物里，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閉目坐在蒲團上，突然臉色一變，吐了一口血出來。

    “董大師？”站在他旁邊的中年男子驚問道。“怎么了？”

    “不礙事。”男子把役鬼被滅的反噬之力硬生生地壓下去，冷笑了起來。“摯誠那邊也有高人啊~很好！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壞我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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