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蕭蕭,冷颼颼的風呼呼的刮著,雖然只是初秋時節,卻仿佛吹的人魂兒都丟了。
清風如琴,奏起蕭瑟的孤音,撩撥著心底最深處的殺機,沸騰滾燙,灼燒著人的心扉。
平野之地,草色茂密,綠色與昏黃的石塊結成黃莽的野地,上面站著一黃一紅一白三人。
正是中年婦人,白衣書生與黃衣老者。
他們深用邃而充滿危險的雙眼正直直盯著向莫,個個具是心狠手辣之輩,從尸山血海上走出來,面露肅殺之氣,平素殺人征伐無數,不知屠殺了多少無妄的平民,掃平了多少勢力,不可計數。
僅僅這么一站,就讓人不寒而栗,而如今動了真格,真氣四溢,更是掀起了滔滔殺浪,恍如三尊魔神降臨,欲要粉碎人間。
片刻,三件兵器印出三道印紋,凌空而起,凝聚于向莫頭頂。
老者長棍掄打,向前削撩,長棍若柱,欲要捅破蒼空,肅然一抖,凌空多出數個圓環,環環相扣,連成一片。
書生扇子請揚,手腕翻斗,扇葉似蒲,掀起風浪,浪濤如波,波濤翻滾不停,如千軍萬把,碾壓過來。
中年女子巧手一抖,綢緞紛飛,化作長蛇,蛇身似電,龍屈蛇伸,靈活如鬼。
三件兵器各不相同,但在三人心意相通之下,彼此居然互相配合。
扇子如長堤打開后的滾滾潮水,不斷噴出一股股風浪,似是兩只大手,拿著綢緞與圓環壓了過來,
綢緞驟然隱藏在圓環之內,時隱時顯,來回穿梭,不時彈出一道血腥的紅線,殺人于無形中。
而圓環更是借風勢,飄搖回環,繚繞不絕,綿延不絕無窮無盡,蒼天竟然被完全遮蓋,透不出一點光亮。
一時間天變了顏色,倉皇離開,地失去了光芒,羞憤奔忙。
殺氣騰騰,化作暴雨襲來前狂狷的云,兵器相接,陡變緊鎖血液狂躁的風雷。
向莫仰頭凝望著漫天的印紋,看著它們一簇接著一簇噴射著輝煌的光華,眉頭凝成了結兒。
如此浩蕩喧囂的陣勢他還是第一次見,不由得心中升起了一股無法抵抗的意念,這是一種境界上的壓制,一種修道者之間對于彼此實力洞悉后的反應。
但他怡然不懼,縱然深陷重圍,危在旦夕,也不過清風淡然,風浪濯衣,不過爾爾。
抬手之際,飛劍如梭,洞穿秋月,直刺驕陽。
一道奪目耀金龍沖天而起,如閃電般劃破了蒼空的沉寂,疾射而上,狂猛暴唳的射向三道兵器。
金龍舞爪似掌著千重山萬條河,長尾若抬著日月星辰,瘋狂的與之撞在一起,頓時海嘯山崩,天塌地陷。
霎時間天地仿佛要破碎掉,龜裂出一道道黑色的裂縫。
須臾間,狂風席卷大地,悶雷狂嘯藍宇。
龍與三件兵器短兵交接,搏殺拉扯,怒吼沖天。
然則,金龍只有一條,而兵器卻又三件。
三人又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怎允許放過如此機會。
冷然間,無數圓環陡然錯落,激蕩回環,消失在了遠處,穿云避月,套住了金龍的四肢。
見此良機,粉色綢緞更是閃身而出,繞向了金龍的脖頸,幾個來回,便將它脖子勒住。
最后,無形的風浪化作一座又一座的山岳,瘋狂的壓在了金龍上頭。
三道印紋如三座大山,死死的將它困住,不斷拉緊,似要將他擠成齏粉。
金龍被困住,登時瞪圓雙眼,怒目而視。
體內血管沸騰起來,不住的掙扎搖擺,上下翻騰,想要掙脫。
無奈它僅僅為真氣催動幻化,縱然身具飛劍印紋,孕育神仙手段,然而真力相差甚遠,包夾之下頓時陷入困境。
向莫無奈,只能鼓動丹田,催發真氣,與他們三人抗衡。
金龍得此援助,再次生龍活虎起來,勉強維持住了身態。
戰局登時陷入到了僵持狀態,四人真氣躥升,消耗陡增。
僅僅交戰了半許,向莫就感到了真氣的枯竭。
他才剛達到凝元巔峰,還未完全穩固,真氣儲備也僅僅依靠的是丹藥,自然比不上這三個依然成名已久的聚旋境高手。
不多時,呼吸困難,喉嚨刺痛,肺部炸裂,耳鳴目眩。
飛劍更是不斷抖動,印紋輕顫,發出陣陣哀鳴,劍身似是要崩裂。
此情此景,老者目露寒光,冷哼道:
“螻蟻,縱然你擁有飛劍又如何,聚旋境與凝元境的差距可不是一把飛劍都可以抵消的了的,等這頭龍一旦消失,就是你的死期!”
向莫望著天空被勒出道道傷痕,不斷縮小的金龍,心情陰的和連綿多日的暴雨一般,沉到了谷底。
隨著真氣大量消耗,精力內接,透過皮膚升起濃厚的白霧。
堅持下去,透支的不僅僅是真氣,還有精力。
只是,他不能停,一旦停下,就是死亡。
這個世道,最大的威脅就是死亡,如果死了,一切都將成空。
每次生死危機,向莫都會想很多,想到夢到,想到朋友,如今,又想到了很多幫過他的人,還有人活著的意義。
人活著,為了什么。
為的是心安理得享受生命,還是為虛無縹緲的未來消耗生命,亦或是兩者都不是,僅僅為了一種心態。
向莫自問自己真正支撐自己的是什么呢。
答案只有一個,那便是心態。
人吃百樣米,自然有百種心態,若覺得快樂,幸福便無處不在,若覺得悲哀,世界必將灰暗。
他憶起了當年在后山上玩耍時看到的一株長在巖壁邊緣的小草,
它生長在最苛刻的地方在絢麗的花面前顯得很單調,在參天的大樹面前顯得很弱小。
但是風能把大樹連根,能把花刮得粉碎,卻奈何不了扎根大地的小草。
人們一次次從小草身上踏過,她遍體鱗傷,卻又一次次昂首挺胸站起來,牛、羊、馬以小草為食,還在她頭上撒尿拉屎,她從不心生怨恨,一生遭受欺凌,卻不卑不亢,無怨無悔,
又是什么支撐著它的生長,它的不屈不撓,它的頑強。
向莫長長嘆了一口氣,道:
“天道無常,人道有常,太陽日出日落,自由其規律,而人呢,早起晚睡,生而為人,被心神所約束,相信命運的力量,然而命運早已經變成一張錯綜而復雜蛛網,禁錮了人們靈魂最深處的不屈與勇氣!”
三人聞言,都是一愣,皺眉問道:
“小子,你到底想說什么!”
向莫颯然一笑,飛劍一晃,大笑道:
“我只想說,禁錮人并不是命運,而是靈魂!我要用長劍來迎接悲慘的命運,用百倍的勇氣來應付你們所謂的命運。”
猛然間,他身體綻放出一道攝人的光輝,不存于天,也不存于地,只屬于他自己,屬于他的本心。
似乎感受到了向莫身上傳來的氣息,飛劍止不住顫抖起來,似有陣陣惋惜之聲在耳旁響起。
向莫渾身一震,只覺得飛劍與他本心似乎產生了共鳴,不知不覺間有了奇異的變化。
劍身上印紋互相交纏繾綣,流轉飛揚,閃爍出一黑一白兩道光輝連接在劍柄之上,構成了一個陰陽魚的紋線。
一道道貫穿天地的深奧至理從劍柄之上反饋到了向莫體內。
他的腦海里瞬間多出了很多東西,與自己那自強不息,翻轉天地的本心互相映照。
寰宇六合有正有反,萬物陰陽互體,又陰陽化育,彼此陰陽對立,追本則陰陽同根。
表象為天地,為日月,為晝夜,為寒暑,為男女,為上下等,但凡天地所生,自由天地陰陽。
向莫霎時間醍醐灌頂,明白了天地陰陽的一絲奧義,再看向四周,只覺得整個世界像是被劃了一刀一般,一分為二,有了陰陽之間的區別。
心生萌動,劍在地上劃了一個圈,后又在中間扭了一道,地面分割被黑白二色。
黑白二色之間互藏互顯,時白時黑,相感替換,輪回往復。
如此變化,看的向莫心血澎湃,熱血沸騰,抬手之際地面黑白二色已鑲于劍身,揮手之間,將圖案打入到了金龍體內。
霎時間,星辰隕落,日月換色,蒼天改色,枯樹發芽,百草萌動。
金龍似乎得到了魂魄,精氣神全都煥然一新,伸出長長的舌頭,吐出一個黑白色的球。
這個球無聲無息,無形無狀,剛一出口,便融化在空氣中,然而這天地仿佛多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卻實實在在存在。
不等三人疑惑,就看到綿延不絕的狂風似乎被人按住,安靜了下來。
粉色綢緞也像是被扯住了尾巴,不再扭動。
更詭異的則是圓環,統統變成了方形,零零碎碎,亂成一團。
一切的印法兵器都失去了效用。
折扇成了廢紙,綢緞成了抹巾,長棍成了竹竿。
一切的力量,都成為了虛無,在這種黑白球的掌控下,還原成了最初的模樣。
三人面露驚駭,雙目圓瞪,以為見到了鬼。
中年女子先一步驚恐的叫喊了出來:
“這是怎么了?誰能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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