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以脊椎為軸,兩腳為柱,身體不由自主的開始搖擺起來,剛開始沒有任何方向可言,可隨著搖擺速度的加快,逐漸形成了一個逆時針的圈兒。
他就仿若一個陀螺一般,圍繞著腳下這個圓的中心而轉動,漸漸刮起一陣旋風,環繞在周身。
以小人代替自己的向莫在這種旋轉之下,丹田真氣居然也隨之一同旋轉,漸漸有了凝聚之勢。
原先積攢在身體里的火之真氣、水之真氣,土之真氣等等氣息,隨著這種旋轉有了凝合在一起的趨勢。
朦朧之中,向莫體悟到了一絲真道的含義,何為真道,真就是本我,我即是真,真也同樣是萬物,萬物也同樣可以化一。
有真自然有我,有我自然也有真,以真化一,以一化萬物,萬物自然也可以化一。
種種道理恍若時而讓他明徹東西,時而讓他所有所感,心生萌動,時而讓他困惑不已,茫然無措。
僅僅依靠著旋轉,就讓向莫陷入到了頓悟中,這恐怕是他也沒想到的。
只是仲元甲是不會給他思考應對的功夫,見他目光游離,心生雜念,手中動作更快了幾分,巨錘顯化道道光波,如無上仙人降臨,揮灑仙家手段,洗滌凡塵,超脫生死。
巨錘落下,距向莫不過指許,眼見這個少年英才的小人就要毀于一旦,周圍的看客們果真露出了喜悅的表情,一個個手舞足蹈,就要大聲歡呼,為仲元甲慶賀。
然則,千呼萬喚的勝利,卻始終沒有出現。
巨錘依舊懸在當空,而向莫的小人還是完好無損,只是同樣停在了那里,一動不動。
眾人先是詫異,繼而很快看清了巨錘與向莫相接處的地方赫然是一個指頭,一根小鐵人的指頭。
正是因為這根細小的指頭頂在前頭,才使得巨錘沒有最后落下。
然則,僅僅是一根指頭是不夠的。
巨錘之威眾所周知,就算與小金人同樣的一身套裝,也不一定能如此輕易的扛下來,更何況向莫的小人本就沒什么特別之處,更不可能僅憑一根指頭就這樣輕松的止住了巨錘。
此種必有蹊蹺。
“快看,那巨錘好像在轉動!”
很快就有人發現了此種的奧妙,驚叫了出來。
大家再一看巨錘,頓時醒悟了過來,原來這根頂著巨錘的指頭不僅僅是在支撐,而是在不斷撥動著巨錘轉動,使其只能繞著自身旋轉,而無法前進一步。
“這……這是如何辦到的?”
有人面露異色,不敢置信的問道。
然而并沒有人回答他,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默的可怕。
這種撥錘子的技巧一看就知道十分的玄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可眼前這小子卻輕易的做到了,不得不讓他們懷疑自己的眼睛是否看錯了。
仲元甲同樣如此,他對自己這一擊的實力很自信,雖然不是全力一擊,但至少要發揮了有四成,不說可以將對方輕易碾碎,搞一個腿腳斷折還是很輕松的。
可現在,對方居然和沒事人似得,將自己的巨錘當成了撥浪鼓,是可忍孰不可忍。
仲副閣主終于憤怒了。
他不再留手,渾身真氣如狂潮怒浪,發出了天崩地裂的吼聲,沖入了小金人體內。
一時間金人紋線波光大動,發出了令人戰栗的鼓噪聲,數百道金線同時震顫起來,發出細不可聞的顫音,如巧手撥弄琴弦,如暮花飄落柔波。
與此同時,旋轉的巨錘也驟然炸裂開來,化作無數金線,重新回到了金人掌中,匯聚成一干長槍,抖動了起來。
金人長槍在手,一改剛才用錘時的遲緩,變得犀利異常,槍尖若花,飄出無數花瓣,隨手一抖,帶起片片紅塵。
它身上的鎧甲也隨之一變,從緊緊包裹全身的樣式,到簡潔明了的收縮,只為了輕便,露出了部分關節。
這一身打扮,真如戰場上驍勇善戰的戰將,大鵬展翅,陡蔽烏云,狂颶施威,恐飄鬼國,憑他隨處為家,哪里回頭是岸。
改變之后氣勢都變的金人當仲元甲十分的滿意,面露嘚瑟之容,朗聲道:
“眾位且看,此乃老夫最得意的作品,除了仿照當世名將蓋飛塵的一身裝備印法外,還將他那英姿颯爽的氣息也同樣印入到了紋線中,擁有這樣印法的兵器套裝,將可以使你的兵器發揮出入蓋飛塵一般的氣息!讓敵人心肝皆裂,不戰而降!大家且看我斬殺這小子!”
金人渾身一震,英姿勃發,仿佛戰神附體,八面威風。
長槍都做一團寒光,把貼肋下指朝里,纏腰鎖槍成一體,肘尖撐至槍尖,沖著向莫的小人就扎過去。
但見槍頭出似乎飄出來的千萬條銀絲,槍尖如滿天發亮的珍珠,迷瀠一片,鋪天蓋地的罩了過來。
如此戰意,就算是周圍的看客們,也不由得心驚膽戰,畏怯三分,身體不由得后退了幾步,生怕這個小人會從屋子里跳出來,將所有人斬殺。
這種氣息似乎只有在戰場之上經歷過無數殺戮的人才具有這樣攝人心魄的威勢,足以見得這種印紋的強大。
大師,真的是大師!
不少人心里由衷的生出了這種贊嘆,再無一人看好向莫,不會有同樣的神跡出現。
可惜,向莫注定是向莫,怎么會被這樣的殺氣所震懾。
他也是歷經過數次殺戮的人,不說尸山血海中走過,但手下也有不少的亡魂,怎么會被區區一個模仿氣息的小人所嚇住,自然淡定如初,無喜無悲的操作著小人,伸出手掌,默然以待。
長槍破空,發出嗤嗤的呼嘯聲,蕩起黃沙陣陣,陰風滾滾,寒光閃閃,打破了最后的寧靜,來到了向莫小人面前不過寸余之距,將要刺穿它的腦袋。
在這間不容發之際,向莫的小人猛地瞪大了雙眼,明澈嚴峻,像冬天的陽光雖然明亮,卻沒有熱力。
瞳孔驟然聚焦在長槍槍尖之處,腰身一轉,雙腳挪移,身形往側一扭,閃了過去。
只是小鐵人縱然閃過了長槍當空的一刺,可犀利的氣勢還是掀開了小鐵人的一處表皮,露出了里面空洞的身軀。
然而這并沒有完,長槍雖然落空,可在金人操作之下再次回縮,槍桿下壓,槍身微彎,帶著槍尖自下而上,挑向小人前胸。
它這一套槍法乃是傳承自當年一代槍王周子真的真天六合衍息三十六槍,變化無窮,厲害非常。
槍走連環,勢如波濤,一槍勝似一槍,槍槍不絕,無人匹敵。
可這第二槍,還是落了一空,被小鐵人再次閃了過去。
這一閃比剛才還要驚險,挑槍之威,鎖死了下前兩路,只有左右可以躲閃,然槍勢威猛,亟不可待,又豈能輕易閃開。
事已,向莫鐵人只能單手撐地,于原地跳起,凌空打閃,方才躲了過去。
第三槍又接踵而至,毫不停歇,若流星趕月,金烏玉墜,威勢更強了數倍。
這一次向莫已經無法再繼續閃身而過,而是伸出兩指,翻手往槍尖一點。
只聽到“呯”的一聲巨響,像是巨石砸在了巨盾上一般,空氣直接爆裂開來,相撞之處崩裂出金光點點,四散飛去,猶如煙花綻放,美不可言。
只是這一點,卻將槍尖的準頭給點歪了,順著身體邊緣翻飛了出去。
但向莫的小人也同樣不好受,身體上下抖成了篩子,在原地不停的來回搖擺,在地上劃出了一個接一個的圓。
三槍沒中,讓仲元甲也有些詫異,但更多的則是煩躁。
今天似乎事事不順,先是老東西刁難他,再又是這個混小子出來惹事,本想著三兩下將對方打發走,可這小子偏生和中了邪似得,怎么弄都弄不死,活潑的像一條泥鰍,不由得怒火噴涌,若火山爆發,沖天而起。
指揮小金人再轉槍頭,力壓而下。
他就不信,今天連一個平民小子都拿不下。
第四槍剛一揮動,屋內的地面都開始不停的顫動,房屋周圍墻壁隱約出現了裂痕,似乎僅僅還是槍意剛剛冒頭,仿佛就要把這棟小屋也給壓如地下。
這般聲勢,讓向莫也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暗道自己與這副閣主相差還是太大,彼此不光修為,就連印法也有相當大的差距,只是他是第一次印刻情之印法,如若就這樣失敗,不免有些惋惜。
只是,這樣就想讓他放棄,未免有些太早了,這世道,不是僅僅力量才是唯一,最重要的,還是人。
向莫的小人與仲元甲的小金人同樣由金人一般,都是有基礎的礦石制作,但有一天,他們截然不同,那便是情。
一個有情,一個無情,有情之人以情為根基,可以堅韌不拔,可以隨機應變,可以舍身忘死,可以臨危不懼,一個無情,只知逞強賣恨,一味沖殺,毫無余地,不懂進退,不知取舍,兩者相遇,可想而知。
第四槍,向莫的小人并沒有躲閃,而是迎了上去,右手手掌沖著槍尖按了過去。
頓時,長槍直接貫穿了他的手臂,從肩頭刺了出去,但長槍也被他右手緊緊握住,同時身體一個翻轉,從槍身這邊轉到了那邊,抬起腳,踢向了金人的一處關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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