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你對這戰(zhàn)場怎么看?”
鐘丹冉捋著胡須,淡然的望著遠方,詢問身旁正在喝茶的千山一覽。
“閣主早有盤算,勝負自在你心,又何必問我!”
千山一覽品著煉仙閣特有的吹千雪茗茶,雙眸呆滯,凝望在地板上,似乎想著什么,可嘴巴還是下意識的回復了鐘丹冉的話。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鐘丹冉話題一轉(zhuǎn),平淡中別有一番意味。
“戰(zhàn)場就是戰(zhàn)場,還能怎么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本就該如此,又何必多問!”
千山一覽依舊面無表情,似乎世間所有的事都比不上他嘴邊的那盞茶。
聞及此眼,鐘丹冉終于有了一絲意動,微微嘆了一口氣,道:
“生于帝王家,原來都是如此殘酷的啊!生死對你們來說,看的如此淡么?哪怕是自己的生死也致之一旁,當真冷酷無情,薄情寡義啊!”
千山一覽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走到了鐘丹冉旁邊,與他一同望向了不遠處的戰(zhàn)場。
他們兩人所在的屋子正好在戰(zhàn)場的頂端,也就是煉仙閣第二層往下延伸出的一間小屋,正好可以將所有戰(zhàn)場一收眼底,是個絕佳的觀賞地。
這位八皇子顯然心事重重,雖然下面喊殺聲整天,打的如火如荼,可到了他這里,卻好像是一陣風拂面,根本掀不起什么波瀾。
這位玄武國的八皇子,不但久經(jīng)戰(zhàn)場,在權(quán)力場上也征戰(zhàn)多年,所思所慮,皆都是朝堂之事,需要深謀遠慮,謀劃長久。
他望著不遠處的草原戰(zhàn)場,嘆道:
“你是知道的,我那個二哥,明明沒有什么本事,偏生喜歡折騰,而我那個四哥又是個極為陰險的家伙,總是背地里搞一些危險的事情,現(xiàn)在整個朝堂被我們?nèi)藙澐至藢嵙Γ绻幌胨溃是得需要反抗的!”
“你知道,我今天來找你的目的,不是這些事,而是那邊!”
鐘丹冉指了指北方滿足的地盤,突然一改剛才那般和顏悅色,冷喝道:
“現(xiàn)在這些蠻族比以前可是厲害了不知一分,而我們玄武國卻一直處于和平時期,這些家族子弟一個個養(yǎng)尊處優(yōu),打起架來和娘們似得,這要是真上了戰(zhàn)場,還不是死都不知怎么的。而你們這些皇子們就知道內(nèi)斗,那老家伙也不知是不是修仙修傻了,也不理朝政,整個國家一塌糊涂,我看里覆滅也不遠了!”
“覆滅啊!”
千山一覽聞言,有些哭笑不得,也只有鐘丹冉敢這么稱呼自己的父皇為老家伙,但他也知道,父親的做法不能說是錯的,玄武國為何積弱已久,被一旁朱雀國,瀾山國所窺伺,還不是因為他們背靠的清凈派已經(jīng)衰落了,而國內(nèi)更是只有一名凌虛境的高手,就是學院的院長。
如此實力不要說朱雀國了,就是連一只蠻族的小隊都可以輕易將他們滅國。
而他父親,也就是玄武國皇帝千山皇圖已經(jīng)到聚旋巔峰,只差一步就可以達到凌虛境,只要他能突破,玄武國就有了兩名凌虛境高手,足以保證他們不至于被輕易被人滅掉。
可皇帝一旦專心去修煉,國家自然會變得動蕩不安,內(nèi)部皇子奪權(quán),外部蠻族入侵,還有外國在一旁伺機入侵,內(nèi)憂外患全都交織在了一起,一個控制不好真就會發(fā)生國家被顛覆的場面。
眉頭鎖死,上面似乎結(jié)出了一座萬年不化的寒冰,怎么都無法舒展開,只能無奈的看向了下面廝殺正酣的戰(zhàn)場。
他視線突然一凝,看到了峽谷內(nèi)的向莫,若有所思道:
“閣主所說的,是不是如他一般!”
鐘丹冉循聲望去,剛想說什么,話語卻噎在了脖子里,沉默了一會,才道:
“本來還是很看好他的,誰知這小子不知發(fā)了什么瘋,愣是一個勁往前沖,如今在被重重包圍,必死無疑,真是枉費我這么看好他!”
“那也未必!”
千山一覽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好玩的東西,嘴角一彎,笑道:
“閣主,我們不如打個賭,就賭他能否活著出來!如果賭贏了,你說的那件事,我會考慮,如果輸了,那么就此作罷,只當我們沒見過面!”
“這……”
鐘丹冉有些遲疑,雙眸緊緊鎖在了向莫的身上,看著這個面色蒼白卻一直還在那里奮力支撐的少年,終于下定了決心,道:
“好!”
只是答應下來之后還是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他與八皇子之間的賭約并不簡單,甚至關(guān)系的到整個玄武國未來的命運,將這么重要的事壓在一個少年身上似乎有些沉重,可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他們煉仙閣再強,也不過是一些煉器師的集合地,沒有兵馬,也沒有權(quán)利,影響不到天下大事,在那些勢力眼中不過是待宰的羔羊,可以隨意蹂躪。
鐘丹冉并不想將這個傳承近千年的寶地毀于自己手中,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交易,希望的不是得到八皇子的庇佑,還是選擇了一種別樣的方式與之合作。
這一次他從頂端出來也是為了煉仙閣未來的發(fā)展,如果能在未來的動蕩中尋找到一線生機,不至于使煉仙閣毀于一旦。
那么面前這個少年是否可以承載的起如何厚重的期待呢?
鐘丹冉不是很確定,但他沒有任何選擇,如果僅僅拿煉仙閣來押注,千山一覽明顯不會答應,到現(xiàn)在就只能落在這個未知的少年身上。
只愿蒼天保佑他吧。
向莫自然不知身上突然多了這么多壓力,但他的意識卻突然沉重起來,不是因為他已經(jīng)無法思考了,而是因為他想到了更多。
有時候,活在這個軀殼里的,不一定是自己,還有可能是自己的另一面。
向莫的另一面是什么,是永不止境的殺戮,還是一往無前的勇氣,亦或是與死亡的抗爭。
他從來就沒真正的了解過自己,只知道,活著就是活著,哪有那么多意義。
可如今,這個峽谷戰(zhàn)場內(nèi),他需要重新正視這個問題。
軀體與意識之間有著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正如這小鐵人與自己意識也同樣如此,分別有不同的印紋鏈接在一起。
就仿若一個提線木偶,木偶之所以如此靈明,離不開紋線的操控。
然則,當這一切已經(jīng)隨著記憶的加深而永久留在里面的話,那么是不是會和記憶一般一直長存下去?
正如同現(xiàn)在,自己站在高空俯視天地,只不過是用意識俯視已經(jīng)存在于眼底的世界,天還是天,地還是低,包括下頭不停舞動的鐵人,他們都是意識體的投影。
當不斷在這些投影上加深自己的意識后,他們就會如同一塊塊廢鐵,被同樣的錘子在同一姿勢下捶打了千萬遍,成為了一個固定的新的兵器。
之所以自己能超脫出來,僅僅是利用了剩余的意識,將原來已經(jīng)形成的固有意識綁定在了那鐵人內(nèi)。
“也許,這就是命運的連接!”
向莫微微一旦,看向了那個鐵人,只覺得它與自己之間的那道聯(lián)系,已經(jīng)永久成為了一道印紋,烙印了進去。
此時的鐵人,已經(jīng)不僅僅是當初的鐵人,而是一個擁有一些向莫意識的鐵人,即便是不需要自己控制,也能一直運轉(zhuǎn)下去,直到它自身消亡。
如同上了一根永遠蓄滿力的木偶,會一直不為控制的運轉(zhuǎn)下去,直到永遠,永遠……
遠處那個一直躲在屋子內(nèi)的老者再也坐不住了,直接站立了起來,看向了那個峽谷,口中喏喏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這根本不可能!”
他雙眼通紅,上面布滿了血絲,雙唇在不住的震顫,不知因為話語,還因為面前的場景,實在太驚人了。
這個少年居然將峽谷里所有的士兵給殺光了,沒有留下一人!
此刻的峽谷,已經(jīng)徹底被鐵人給淹沒了,形成了一個小山丘,將峽谷底端徹底的抬高了一截。
這些鐵人全都沒了頭顱,脖子上留著一個光潔透亮的平面,和一面鏡子一般,光滑的很。
而這小山丘的頂端,就是那個無數(shù)人都以為必死無疑的少年,依然還在重復著剛才的姿勢,似乎已經(jīng)陷入了重復無數(shù)次的劍招中難以自拔。
那些與他一同殺入峽谷的家族子弟們早已經(jīng)統(tǒng)統(tǒng)被淘汰出來了,他們與那些早已淘汰的子弟們也聚在了旁邊為向莫加油打氣,如今更是見證了這個奇跡。
“他做到了,真的做到了!”
“太棒了,我就知道他能行的!他果然是最厲害的!”
“我們贏了,我們終于占領(lǐng)了峽谷,嗚嗚……”
有人興奮的與身邊抱在了一起,有人則熱淚盈眶,雙目模糊,有的甚至跪在了地上,匍匐不起。
他們都為這場戰(zhàn)斗奉獻出了自己最大的力量,如今能見到峽谷被奪下,也沒有什么遺憾了。
可能多少年后再回味起峽谷之戰(zhàn),他們依然記憶猶新,記得那個少年所向睥睨,獨自一人撼天動地,奪回了他們?yōu)橹疇奚牡胤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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