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珺玦抬起眼皮凝向榮昭,剛才榮昭和她丫鬟的話他都已經(jīng)聽到,他的目光流連到她一直撫摸的肚子上,目光一點(diǎn)點(diǎn)暗淡下去。
難道她真的懷孕了?
從發(fā)生那件事以后,他的心就沒安寧過,那天的事他真的記不大清,只記得他像是被炙火侵蝕,將他的理智燃燒殆盡。像是中了蠱,只有那冰肌玉骨能為他解毒。
回到王府我就讓大夫?yàn)樗\治,大夫說他體內(nèi)有催情花毒的殘留。他被人下了藥,可什么時候下的,誰下的,下在哪里他卻完全沒有察覺出來。
他懊悔又自責(zé),就這樣毀掉一個姑娘的清白之軀,如今她懷了孕,他又要怎么補(bǔ)償他的過失哪?
暗淡的目光仿佛是沒有星辰的夜空,他垂著眸,睫毛微微輕顫,那片如湖海一般水瞳一點(diǎn)點(diǎn)暈開波瀾,變得堅定,似乎下定了什么主意。
榮昭沒想到她的賜婚來的這么突然,就在皇太后生辰的第三天,孝景帝的圣旨進(jìn)了榮侯府的大門。
常公公念完圣旨端給她,她還沒回過來神,呆愣愣的跪在原地,仿佛傻了一般。
任誰聽到這道旨意都會怔愣,更別說她這個當(dāng)事人了。
“六小姐,接旨吧。”常恩輕輕蹙起眉頭,親自扶她起來,“這可是圣上的恩典,圣上說了,定為你辦一場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婚禮。”轉(zhuǎn)而看向榮侯爺,“圣上旨意,六小姐的彩禮嫁妝都由戶部出,侯府不用再添了。”
榮侯爺臉上并沒有喜色,卻是一嘆,“常公公,這圣旨是真的?”
常恩樂道:“可不就是真的,上面可是圣上的玉璽印章哪,上面明明白白寫著將榮六小姐賜婚給楚王殿下為楚王妃。”
榮昭微顫的手慌亂的打開圣旨再三確認(rèn),可上面確確實(shí)實(shí)寫著將她賜婚給蕭珺玦,寫的清清楚楚她和蕭珺玦的名字,一撇一捺都不差。
她手一松,圣旨滑落到地上。
常恩趕緊彎腰撿起來,“哎呦我的小祖宗,這可是圣旨。”
榮昭苦著臉,拉住常恩的衣袖,“公公,皇帝舅舅為什么要給我賜婚啊?為什么是蕭珺玦啊?”
榮侯爺也看向常恩,常恩看這情景就知道這父女倆都不愿意,心中微微一嘆,但臉上又要噙著笑容,道:“這是楚王殿下自己去求的,想來楚王殿下愛慕六小姐已久,才會這般有誠意。”
榮昭臉上如裹著一層霜,咬著嘴唇就要哭出來了,這個蕭珺玦,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常恩笑呵呵的,榮家父女倆的不情愿他只當(dāng)做沒看到。朝著榮侯爺拱了拱手,“要恭喜侯爺了,楚王殿下是人中之龍,得此佳婿實(shí)乃可喜可賀。到時,老奴定要討一杯酒喝。”
不但賜婚速度快,連成親日子也快,圣旨上寫著冬月初八成親,離如今連一個月都不到。不知道還以為楚王有多仰慕榮家六小姐,這么著急娶回家里。
榮侯爺?shù)男θ萦行⿲擂危澳堑綍r常公公定要多喝幾杯。”
常恩寒暄了幾句就回宮復(fù)命去了,他一走,榮曦就上來嘲諷榮昭,“那就要恭喜六姐了,楚王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又有萬夫不當(dāng)之勇,統(tǒng)領(lǐng)百萬大軍,這樣的夫君可是六姐的福氣。”
這道圣旨對榮曦來說簡直是讓她拍手稱慶,看著榮昭那如吃了土的模樣,她心里的笑聲都要溢出來了。
榮昭啊,你千算萬算,到底算不過老天爺。看你嫁給楚王那樣的人,我做夢都能笑醒。你最瞧不上眼的皇子如今成了你的夫君,還要和他過一輩子,老天爺還真是有眼,讓你得此報應(yīng)。
我就睜大眼睛,好好看你下半輩子要怎么熬!
榮曦的幸災(zāi)樂禍溢于言表,榮昭一個厲眼掃過去,狠狠的瞪著她。面對榮曦含有挑釁之意的眉宇,榮昭卻一笑,道:“九妹妹對楚王這般贊譽(yù),看來是仰慕已久。不如這樣吧,我現(xiàn)在就去求皇帝舅舅,讓你隨我一同嫁去楚王府,一來咱們姐妹有個伴再不會分開,二來也成全了你的心意。”
榮曦嘴角的笑容戛然而止,面色難堪,小聲道:“我只是替六姐高興,別無他意。”
與榮曦的樂見其成幸災(zāi)樂禍相比,榮晚的驚詫不亞于榮昭,聽到這道圣旨,她幾乎要暈厥過去,秦姨娘頂在她身邊,才支撐著她沒有倒下。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楚王答應(yīng)過要娶她,他說過會向圣上請求賜婚,讓她做他的楚王妃,為什么換成了榮昭,為什么?
她死死的盯著榮昭捏在手里的圣旨,恨不得一把搶過來好好看清楚。一定是錯了,楚王說錯了,圣上寫錯了,常公公念錯了。
不會是榮昭,應(yīng)該是她,是她榮晚的名字。
可是她不敢,她沒有勇氣,更沒有底氣,原來一切都是她的一場夢,現(xiàn)在夢醒了,她又跌到了谷底,再無出頭之日。
榮昭的目光不自覺的飄到她身上,又一剎那轉(zhuǎn)移。以前她對榮晚向來趾高氣揚(yáng),可自從發(fā)生了那事,她就覺得自己每次見到她都和老鼠見到貓似的,能躲就躲。
如今,圣旨這么一下,她覺得在榮晚面前她仿佛矮了一截似的,不敢面對,甚至覺得對不起她。
不,不能,她榮昭怎么能在別人面前矮了一截哪?
眾人都在恭喜她,不管是善意的還是幸災(zāi)樂禍的,她皆置若罔聞,撥開人群就跑了出去,直奔楚王府。
“讓開!連本小姐也敢攔,信不信我拖你出去斬!”榮昭那個囂張,站在楚王府門口就叫囂。
楚王府的侍衛(wèi)都是訓(xùn)練有素的,哪里能讓她硬闖進(jìn)去,將她攔在外面。
一個高個子長得清雋的侍衛(wèi)上前朝著她行了一禮,“雖然六小姐將嫁給我們家王爺,但如今還沒有成親,您不能私闖。”
榮昭眼睛瞪得溜圓,“誰說我要嫁給他?你以為你們這個破楚王府我愛來,本小姐這輩子都不想進(jìn)。你快讓我進(jìn)去,我要見蕭珺玦!”
高個侍衛(wèi)并不為所動,不愧是蕭珺玦手下的兵,一樣面無表情,“楚王府不是誰都可以進(jìn)出的地方,沒有王爺?shù)耐▊鳎l也不能進(jìn)。”
榮昭深吸了一口氣,吐出來,“好,我忍你。”突然她大聲一喊,“那你還不去通傳!”
高個子侍衛(wèi)進(jìn)去沒多久就出來了,“王爺請您進(jìn)去。”
榮昭沖他撇撇嘴,輕哼一聲,揚(yáng)起下巴就高傲的進(jìn)了門。
“哇,王妃可真漂亮。”
“漂亮是漂亮,可是太潑辣了,咱們王爺怎么受得了?”
“再烈的馬咱們王爺也制服的了,你還怕制服不了她?騎一騎,馴一馴,還不是得老老實(shí)實(shí)等著咱們王爺鉆她的被窩。”
榮昭一進(jìn)去,站在門外的侍衛(wèi)就七嘴八舌的說上了。他們都是跟隨蕭珺玦在外打仗多年的人,都是武夫,說的也都是粗話。
高個侍衛(wèi)橫斜了他們一眼,嚴(yán)肅喝道:“不許滿嘴胡謅,未來王妃也是你們議論的嗎?這里是皇城,不是軍營,以后說話注意點(diǎn)。”
再說榮昭見到蕭珺玦就一把將圣旨摔在他身上,“你這是什么意思!”
蕭珺玦接住圣旨,看了一眼,在看去榮昭,“我應(yīng)該對你負(fù)責(zé)。”
榮昭咬牙切齒,“我什么時候說要你負(fù)責(zé)了?你還跑到皇帝舅舅那里胡說八道,求什么賜婚,蕭珺玦,我上輩子和你有仇吧!”
榮昭真是氣的直冒煙,反觀蕭珺玦卻是靜如止水,未有一點(diǎn)波瀾漣漪,平靜的看著榮昭,“我是男人,出了這種事,必然要負(fù)責(zé)。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等嫁進(jìn)來,府里的一切都你說了算,我所擁有的金銀珠寶房屋田地,也統(tǒng)統(tǒng)歸你打理。”
停一停,再道:“你不愿意看見我,我也不會騷擾你。過了年我就會回邊關(guān),沒個三五載也不會回來一趟,定不會煩你。”
他的眼睛擭住榮昭的小腹,“你就安安靜靜的在府里待產(chǎn)即可。”
榮昭憤憤的生著氣,蕭珺玦的話也當(dāng)是耳邊風(fēng),直到她越聽越不對味。
待產(chǎn)?
她看向蕭珺玦,卻見他只盯著自己的肚子,恍然一悟,拍著大腿,“我什么時候說我懷孕了?”
“皇太后千秋節(jié)那天我看到你在吐,也聽到你的丫鬟說你懷孕了。”蕭珺玦側(cè)了下臉,說到懷孕的時候臉上閃過一絲窘迫。
榮昭被他氣要背過氣去,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有種有口難辯的感覺,“你……我……”
“我根本就沒有懷孕!那天我吐是因?yàn)槲页远嗔耍锼f我懷孕也只是瞎說的。”她耐心的解釋了下,又不好意思,說話也扭捏,“我是因?yàn)樽罱至耍赃@些天就沒吃葷腥,準(zhǔn)備修修身。那晚猛地吃了那么多油膩的東西,當(dāng)然會身體不舒服反胃惡心。”
她的聲音更小了,臉上微微泛起紅,“至于……那個沒來,是因?yàn)槲也怀燥埮蒙眢w紊亂,——不調(diào)。”
說過這段讓人害羞的事,她又恢復(fù)常態(tài),緊著眉怒視著蕭珺玦,“所以我根本就沒懷孕!是你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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