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兒愣了愣，在員外夫人的心剛放下時，又緩緩道：“幸好，我不必面對他。”

    手指掐上員外夫人的脖子，用力一擰。

    最后一條人命便也結束在了桃兒的手上。

    琉璃在她身前顯形：“不后悔？”

    桃兒慘笑著：“不悔。”

    用生生世世的輪回，換一場快意恩仇的決絕，她不后悔。

    話音落，她的身形散成細碎的光點，沒于夜色。

    兩枚祈愿簽再度還了愿。

    員外公子沒回來，桃兒的仇，也親手報了。

    終于踏上了歸途回到員外府的公子，只看到了殘尸遍地。

    全府除了桃兒的弟弟，沒有一個活口。

    他娘死無全尸，臉上還維持著驚恐的表情。

    員外公子哇一聲吐了出來，一邊吐一邊覺得天旋地轉：“發生什么事了？桃兒和娘是怎么了？”

    桃兒的弟弟眼神茫然的抱著仿佛從血水中走出來的姐姐。

    桃兒一直緊握的手終于松了松，從掌心落下一枚許愿簽。

    她一直猶豫要許什么愿望，今日之前，她以為自己會在這簽上寫下想陪公子一生一世，沒想到…

    “死了，都死了，姐姐報仇了，報仇了！”

    看見回來的公子，小少年惡狠狠的罵他：“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

    琉璃神官問顏如玉：“神女認為，他們誰錯了？”

    他目光清冷，即便看了一場悲劇，也不為所動。

    顏如玉道：“沒什么對錯，因果報應罷了。”

    琉璃又問：“神女覺得，我讓桃兒付出再無輪回轉世的代價，化作厲鬼復仇，可錯了？”

    顏如玉答：“是她自己的選擇。”

    琉璃再問：“那神女認為，今生和來世，究竟哪個更重要？”

    顏如玉看著他，忽而笑了：“今生都沒過明白，想什么來世呢？”

    員外府一夜被滅了門，闔府只剩下一位公子，和一名家奴。

    公子給那家奴撤了奴籍之后，便散盡家財，剃度出家，從此青燈古佛，不問世事。

    禪房里，他供奉了兩個靈位。

    每一日，這間禪房里總會傳出不間斷的往生咒……

    琉璃問顏如玉：“人為什么總喜歡許這些莫名其妙的愿望呢？”

    顏如玉答不上來。

    琉璃似乎也并不是真的想要她的答案，問過之后他便轉頭望著遠方。

    凡人有心愿，可以向神山祁愿，那我們呢？

    我們的愿望該向誰說呢？

    顏如玉再度感受到從原主心底傳來的濃濃的哀傷。

    琉璃又道：“我們，為什么要替這些凡人實現愿望呢？”

    ……

    祈愿樹上的祈愿簽還在不斷減少。

    琉璃每每挑選，都隨意的很。

    有位農夫丟了買給妻子的禮物，他尋遍走過的地方，也沒能找著，只好寄希望于祈愿樹。

    顏如玉手指一動，林間草木仿佛忽然生出靈智般層層卷起，將遺落在草叢里的首飾盒一層一層的卷到了農夫的家門口。

    家中主人正準備出門做工，走了幾步，忽然在草叢里瞧見那個眼熟的首飾盒：“咦，這不是……”

    他一臉驚喜的將盒子撿起，打開仔細檢查后，轉身便朝屋里又跑了去：“娘子，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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