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過后,慕容雨和云纖纖師徒便再次揚鞭啟程了。
臨淇城,位于柳州和玉鹽城之間,屬于大興國的腹地。是個相較來說荒涼的城。
趕了三四天的路,二人終于進到了城里。
“師父,臨淇城這么大,咱們要怎么找啊?”
擦了擦額角上的汗珠,云纖纖皺眉道。
慕容雨聞言后笑了笑!皠e擔心,慢慢找,總會找到的!
“……”
其實這些天,她住在客棧里,依稀已經能感應到大概的方位了,只是,這種感覺似有若無。
每次當她感覺自己就快要抓住時,卻又消失了。
臨淇城內的客棧有限,他們于是便只得想辦法聯系一下城內的線人,在他們那里將就一下了。
顛簸了一路,云纖纖都有些泄氣了。
慕容雨卻始終在其身旁安慰她。
“別這樣,總會找到的!
“哎!”
嘆了口氣,云纖纖整理了下衣裙,坐在了門檻上。
看著天空中閃耀的繁星,忍不住出神。
今晚月亮只是個小小的月牙,天空一望無際的黑,依舊那么深邃,那般遼闊。
耳邊忽而響起一陣簫聲,悠長婉轉,透著幾絲清涼,不刺耳卻直入人心。
慕容雨今日身著一身白色長衫,簡單的束了個發,銀冠燦燦,立于院中。
和著微風陣陣,簫聲清麗,時而婉轉悠揚,時而低沉傾落。
跌宕的簫音,也讓云纖纖的心情豁然開朗了許多。
每次師父吹簫,似乎她都會一掃心中的不快,這一次亦不例外。
直到一曲過后,慕容雨才再度走到了她的身邊,同她坐在一起。
“師父,今天的曲子,似乎有些不同。”
往日師父每次吹簫要么會聽出喜悅,要么會聽出憂傷,今日,她卻感覺這支曲子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這首曲子,叫作假裝。”
“假裝?”
仔細品味著這兩個字,確實有些貼近這個曲子。
曲子的一開始,悠揚動聽,但漸漸地沒有了悲喜,也不似開始時悅耳,但卻讓人沉醉其中,不知是何心情。
“對!這首曲子,是我為你創作的!
慕容雨聲音清淺道。
曲子要表達的意思是,初遇的傾心,漸漸被迫隱藏,慢慢假裝不愛,假裝到沒有悲喜,沒有快樂,但卻沉醉其中,最后無法演繹真正的自己。
“師父在假裝著什么?”云纖纖別過眼去,將頭靠在門板上道。
“呵!還是不要說了,以后怕是就不必再假裝了!
她已經知道自己的心思了,又何必繼續假裝不愛?
父親走了,大巫師走了,只要殺了荊亦白,奪下這天下,從此后,便再無人阻擋他們在一起了。
二人心照不宣,他不說,云纖纖便也不再問了。
次日一早,云纖纖便再度施展了占卜術。
這一次,她似乎已經測算到了。
臨淇城城東三里。
這個結果,似乎更加貼近了。
“掌門,護法,要不要屬下帶你們去,我路熟!
手下人毛遂自薦道。
“真的嗎?那麻煩了。”將銅錢收起,云纖纖眼中放光道。
自那人的住處到城東大約得走上半日的路程,如果駕馬的話,也就一個時辰左右便到了。
“掌門,過了前面的那座橋就該到了。”
“嗯!
慕容雨驅馬上前。
云纖纖依稀在云霧中似乎看到了一個建筑。
“那里是個寺廟嗎?”
手下順著云纖纖手指的方向望去,點了點頭。
“護法好眼力,確實是個寺廟。”
三人皆是一喜。
隨即便加快了速度,朝著那間寺廟奔了過去。
“縉云寺?”
看到寺廟的牌匾后,云纖纖第一次沒有念錯。
“嗯,或許這就是孫叔說的那個破廟了吧!”
慕容雨兀自猜測道。
“這個應該是重新修建了,看,那邊還有人進去呢!似乎是上香的!
云纖纖指著一旁的角門來往不斷的人道。
“掌門,護法,我們接下來要做什么?”
手下人抱拳問道。
“咱們去寺廟后邊瞧瞧吧!”慕容雨駕馬就要朝著后山去了。
“嗯。”應了聲后,云纖纖緊接著也跟上了。
寺廟的后面似乎長時間無人來過了,地上都是一人多高的雜草。
整個寺廟的建筑坐北朝南,十分輝煌,也與后山的荒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當云纖纖來到后山時,無形中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委屈。竟然忍不住落下了淚來。
“朵朵,你怎么了?”察覺到云纖纖的不對,慕容雨立即上前問道。
云纖纖像是沒聽到一般,松開牽著馬的韁繩,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腦中似乎被硬生生塞進了不少的記憶碎片。
一個聲音在其耳邊響起。
“你終于來了——”
云纖纖徑直朝前走去,一路走到雜草中間,步伐緩慢,似乎是被什么吸引過去的一般。
“朵朵?”
慕容雨察覺到云纖纖的不對,不放心的緊跟了上去。
這時,云纖纖卻忽然轉身,猩紅著眼睛道了一聲:“別過來。”
那樣的眼神,應該是不屬于朵朵的,那樣陌生,而又讓人忍不住心頭一涼。
隨即,但見云纖纖再度轉身,一步步朝前走去。
記憶中,她的前世,確實是個神女。
她的師父,是大魯皇帝的親哥哥,五王爺歐陽樂。
曾經的大魯皇室,世代修習占卜之術。
因先帝臨終前,有意將皇位傳給五王爺歐陽樂,因此將畢生所學占卜之術全部傳授給了五王爺。
然七皇子歐陽春也便是歐陽赫的父親,對皇位始終虎視眈眈,最終篡權奪位,成功坐上了龍椅。
五王爺心中憤懣,卻斗不過大權在握的歐陽春,最終郁郁而終了。
臨終前,他向自己的徒弟囑托,說自己已經測算過了,因歐陽春逆天而行,致使大魯氣數殆盡,倘若有朝一日,有人謀反,唯有禪位可保歐陽氏一族平安。
而五王爺唯一的徒弟,也便是當時的大魯神女——洛凌月。
五王爺將自己所學之術,全都傳授給了洛凌月,卻也利用了她,毀掉了整個歐陽氏一族。
師父去世后,洛凌月便被歐陽春召入宮中,做了鎮國神女,一旦需要測算天機,便會請神女幫忙。
一年后,朝中局勢動亂,荊氏一族謀反,逼著大魯皇帝退位。
洛凌月以銅錢測算出,大魯將要滅亡,于是便將師父告訴自己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大魯皇帝歐陽春,勸其立即禪位。
歐陽春為保性命,立即寫下詔書,昭告天下,自愿禪位于荊氏一族。
然其禪位之后,荊氏一族并未就此放過歐陽氏,沒過幾日,便將歐陽春一劍賜死,而后又下旨屠了滿門。
其實,當初五王爺歐陽樂去世前,并未對自己的徒弟說實話。
他測算出的結果其實是,只要不禪位,荊氏一族必定不敢弒君,恐天下人不服,必可保歐陽氏一族平安無疑。
可因為他憎恨歐陽春,奪了原本屬于自己的皇位,所以才告訴了神女,勸其退位。
最終不但令歐陽氏一族滅族,也因此使得大魯八百年的基業,拱手讓于他人。
當洛凌月幡然醒悟時,已經晚了,歐陽春已經死了。
她發現事有不對,于是立即再次卜卦,測算出了端倪。
得知是師父在利用自己,她痛心不已。
因為覺得虧欠大魯,所以,她便使用了流音之術,將自己的話轉留到了自己的尸身上,只要下一世可以找到自己的尸體,就一定會重新幫助大魯興復的。
臨終前,她找到了慕容將軍,要他帶著小殿下趕緊逃命。
慕容將軍聽了她的囑咐,于是便照做了。
隨后她便被大魯皇室的人找到了,因為使用了流音之術,她的真元耗盡。來不及反抗,便被大魯皇室的人一刀斃命了。
她因不甘心就這樣魂飛魄散,想要等待重新投胎,也因此跟隨著路過的時空道士去了現代,剛好投胎到了云纖纖的身上。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云纖纖的頭幾乎隨時要爆炸一般,疼痛使她蜷縮在地上,淚水也跟著連綿不絕的沖出了眼眶。
“我洛凌月一生,最信任的師父,卻在他臨終前欺騙利用了我。若我還有來生,我必定要幫助歐陽氏血脈,重新興復大魯。”
這句話,不斷環繞在云纖纖的耳畔,令她幾度昏厥。
疼痛使她尖叫,使她不斷在荒草地上打滾。
“徒兒,修習占卜術之人,終會折損自身的壽元,若不供奉香火,待壽元耗盡,你必死無疑!”…
“凌月,師父……就要走了……記住,唯禪位,方可保歐陽一族……平安……”…
“銅錢皆為反面,勢必局面動蕩,為大兇之卦象!薄
耳畔不斷響起歐陽樂的聲音,讓她忍不住顫抖。
“師父……”
遠處的慕容雨看得陣陣心驚,三兩步上前,扶起了地上的云纖纖。
“朵朵,朵朵你怎么了?”
隨意搭上她的脈搏上,似乎情況非常不妙,感受到她體內亂竄的真氣,像颯氣一般的流出體外,慕容雨害怕極了。
立即將其扶正,點了穴道,又幫其輸送了真氣。
此刻云纖纖的面色蒼白的毫無血色。
流音之術,極耗真元,那本書慕容雨也曾看過,不僅僅是施展者會耗損,被施展者也會耗損真元的。
如今看朵朵的樣子,似乎是被流音之術所傷了。
這些年他雖然傳授了她不少的內功心法,但是流音之術這等極端的秘術,任由其再強大的內力也是承受不住的。
他不知道前世的那個什么神女到底是有多么強大的內功,可他知道,朵朵的是絕對受不住的。
真氣不斷通過雙手輸送,慕容雨的額角也不斷聚集起了汗珠來、。
感受著體內流竄的真氣,云纖纖渾渾噩噩的,緩緩睜開了雙眼。
“別動!”
慕容雨強撐著身子,幫其輸氣道。
云纖纖聽話的重新閉上了眼睛,只是,身后的人卻在此刻忽然停止了輸氣。
一口鮮血,噴在了一旁的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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