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麗人其實還是蠻守信用的,李慕云趕到邊境的第二天,泉蓋蘇文那家伙就來了,滿臉的苦大仇深,就好像所有人都欠他錢一樣。
并且在見面的第一時間,‘苦大仇深’就向李慕云發(fā)起了挑釁:“堂堂大唐逍遙候,卻裝成一副貪財好色的紈绔樣,你不覺得這樣子很丟臉么?”
李慕云就好像沒有聽到泉蓋蘇文的挑釁,笑著迎上去拱拱手說道:“泉蓋兄,別來無恙?”
‘苦大仇深’頓時一滯,默默看了李慕云一眼,壓著嗓子用低沉的聲音說道:“逍遙候,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這次來到高句麗到底要干什么?別用敷衍王上和金承佑那個廢物的那一套來對付我,我和他們不一樣。”
看著泉蓋蘇文裝癟犢子那樣,李慕云就有些不高興了,瞥了他一眼:“我說我來找媳婦你信不?”
“你覺得呢?”‘苦大仇深’向前邁了一步,幾乎與李慕云貼在一起。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大唐地方小,找不到能一個能配得上我的,所以我就跟陛下建議,讓我到高句麗走一趟,試試運氣,就這么簡單。”李慕云不知是有意還是故意,那個‘配’字咬的有些重,唾沫湦子噴了‘苦大仇深’一臉。
“你……”
“不好意思,泉蓋兄離我太近了,我這人打小就有個毛病,別人離我太近說話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李慕云雖然口中說著不好意思,不過看他臉上的表情就知道,這貨一定是故意的。
不過‘苦大仇深’也不是一般人,唾面自干的本事也還不錯,頂著一頭一臉的口水,硬是把這口氣忍了下來,從身邊隨從手中接過一張帕子,在臉上擦了擦,等到放下手的時候臉上已經(jīng)堆滿了笑容。
“咦?泉蓋兄這是……變臉?”李慕云好奇的瞪起眼睛,就好像真的看到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李兄開玩笑了!”‘苦大仇深’這一次并沒有露出什么特別的表情,只是自嘲的笑笑:“候爺上任僅僅年余,卻把大唐朔州一地治理的井井有條,百姓人數(shù)翻了三十倍不止,在下佩服的很,不知有什么經(jīng)驗可否傳授在下一招半式?”
“為什么?”李慕云扭頭,滿眼疑惑看著泉蓋蘇文:“憑什么我要把自己的經(jīng)驗教給你啊,你又不是我兒子!”
這天沒法聊了,再聊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泉蓋蘇文深深吸了一口氣,對著李慕云重重一抱拳:“候爺,剛剛?cè)诚肫疬有幾件要事沒有處理,先告辭了!”
李慕云沒有一點想要挽留泉蓋蘇文的意思,敷衍的拱了拱手:“哦,那不送了!”
泉蓋蘇文固然是自視甚至高,但李慕云是什么人?在高句麗的皇宮里面敢指著高建武鼻子自稱老子的人,那個時候他的身邊只有于志寧一個半大老頭。而現(xiàn)在地處大唐與高句麗邊境,三里之外便有兩萬大唐邊軍守在那里,有人撐腰的情況下如果不好好氣一氣那個喜歡裝癟犢子的泉蓋蘇文,李慕云都覺得有些對不起自己。
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往往就是那么奇怪,雖然泉蓋蘇文一直與李慕云沒有什么接觸,甚至算上這一次也只是見過兩面,但某人不知怎么,就是看他不順眼。
泉蓋蘇文也不知道這是為什么,盡管他自認(rèn)已經(jīng)一直在忍耐,但李慕云的挑釁卻從未停止,如果不是眼下時機還沒有成熟,高句麗內(nèi)部還有紛爭,他真的很想把這個家伙弄死。
大不了就是跟大唐開戰(zhàn)而已,算不了什么大事,以前又不是沒有打過,地上那堆在一起的累累白骨給了他無窮無盡的勇氣。
“莫離支大人,李慕云此人是被他家里人寵壞了,說話有什么不中聽的,您不要放在心上。”金承佑一直在注意著泉蓋蘇文與李慕云的動靜,見他怒氣沖沖的過來,他已經(jīng)猜到他一定是在某候爺那里受了擠兌。
但泉蓋蘇文卻對他的話理都不理,只是劈頭蓋臉的問道:“王上到底是什么意思?讓我出使大唐?還致歉?你們知不知道我們才是戰(zhàn)勝國!”
金承佑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泉蓋蘇文如此目中無人的態(tài)度,不以為意的笑笑,而后正色說道:“莫離支大人,形勢比人強啊,現(xiàn)在的大唐與隋朝大不一樣。當(dāng)年的隋朝國內(nèi)正在內(nèi)戰(zhàn),兵無戰(zhàn)心,將無戰(zhàn)意。可是現(xiàn)在的大唐尚武之風(fēng)甚重,那些虎狼之師每一個都在期待著打仗,都想靠著軍功封妻蔭子。所以現(xiàn)在我們?nèi)f萬不能與大唐開戰(zhàn),還是慢慢等待機會為好。”
泉蓋蘇文撇撇嘴:“等機會?你們一邊修長城激怒大唐,一邊又要與大唐修好,難道你們不覺得這是自相矛盾?”左一個你們,又一個你們,泉蓋蘇文每一句話里都充滿著對高建武的不屑。
“難道不應(yīng)該如此么?長城是必須要修的,否則我們無法阻擋大唐的百萬雄師,但我們也絕對不會投降,不會!只在長城修好,我們便不再需要擔(dān)心大唐,到那個時候,便是我大高句麗統(tǒng)一這半壁江山的時候。”
泉蓋蘇文看著正在發(fā)表著豪言壯語的金承佑,嗤了一聲,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醒醒吧蠢貨,等你弄好這一些,只怕大唐的鐵騎已經(jīng)站在長安城的城頭上了。”
被罵成蠢貨對金承佑還是第一次,但看著泉蓋蘇文他還是沒敢多說一句話,泉氏一族在高句麗積威多年,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大王城城主可以抗衡的。
就在金承佑忍氣吞生,郁悶的在暗中踩小人的時候,泉蓋蘇文再次開口說道:“說說吧,這一次想要讓我去大唐是誰的主意?到底是想要干什么?致歉這種事情還用不到我來出面。”
說起正事,金承佑終于有了下臺的機會,微一躬身,引著泉蓋蘇文走出自己的帳篷:“請莫離支大人隨我來,我讓您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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