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 dec 02 11:05:23 cst 2015
“來,秦兄。”看秦毅講得口干,趙士晟便端起了酒杯,“敬尊兄一杯,祝你得償所愿!”
“好,謝過。”秦毅一飲而盡,繼續講述自己的故事,“可我最大的愿望并不是出人頭地,而是殺死梁王。”
“這么說,你離開秦家后,就去找梁王復仇了?”
“對,我報仇之心未泯,但那時他已經不在長安了,我又去洛陽找他。到了洛陽,我在梁王府前晝夜埋伏,沒過幾日,梁王在門口坐馬車出來,有三四十個衛士護駕,我猛然殺出往車中刺了一劍,血濺當場。我以為梁王中了這一劍必死無疑,便沒有再往車里刺上一劍,只管殺出眾衛士的包圍逃走。離開洛陽后,才知道梁王只死了一個同車的小仆,他本人毫發無傷。”
“可惜,梁王司馬肜臭名昭彰,若是你能殺了他,真是造福天下的大功一件。”
“你真這么認為?哈哈,我還以為你要視我為惡賊呢!”秦毅十分開心,“你是天底下唯一知道這秘密的人,不過我信任你。”
趙士晟深深地感到欣慰,“秦兄只憑這一日接觸,就能斷定士晟不是出賣恩人的卑鄙小人,在下深感欽佩!”
“過獎了。”
“可你做下這等大事,怎還能加入官軍?”
“那天我蒙著面,他們根本不知道我是誰,怕他作甚?幾個月過去了,也沒聽到什么風聲。”
“梁王一定氣得要死。”
秦毅撫摸著劍柄,“他應該慶幸又逃過一劫,但下一次我不信他還能有這么幸運。”
“你離開洛陽之后呢?”
“我一路向北,本想到塞外轉轉,但途經上黨郡時,正好當地的太守苦于盜賊為患,發榜招納壯士。我便自稱關西流民,向征兵官吏稍稍展示了下武藝,太守就任用我為卒長,到處討伐賊寇。本來我想就這樣先安頓一下,不料這次押運糧草,會被奸人這般陷害。”
“是啊,天意難料,秦兄之傳奇故事,士晟五體投地!”趙士晟握住秦毅的手,十分激動,“我從小時就很向往這種闖蕩江湖的人生,記得那時娘親總給我講一些任俠故事,如今想來,士晟還可以一個不漏地復述出來啊!”
“怪不得你身上也有一種豪氣!”
“士晟也曾想過要仗劍遠行,奈何自小體弱多病,一個傷風感冒也要躺上十天半個月,要不然我今天也許就是秦兄的同道啊!”趙士晟微有醉意,舉手投足顯得十分豁達。
“那可真是巧啦,公子莫見笑,別看秦毅身板似乎很強壯,其實也動不動就傷風感冒,這兩年才算好了些,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哈哈哈哈……”
“哦?”秦毅的話激起了趙士晟的好奇,將他從醉鄉拉了回來。他迷離的目光仔仔細細地打量面前的秦毅:長發蓬亂,膚色黝深,劍眉碩眼,臉上不留胡子,面龐不是非常英俊卻顯毅重深沉,寒秋季節只著一層薄衫,掩不住強健的臂膀肌肉,這怎么看也不像是個病秧子。
“反正我這人命大,弄來弄去都死不了,由它去了。”秦毅說完又干下了一杯。
這時趙士晟卻突然捋了捋有些凌亂的衣襟,端正好坐姿(晉代以長跪為坐)一臉嚴肅地望向秦毅,秦毅見此,如同被針扎了一下,頓時感到不勝自在。誰料趙士晟竟一本正經的說出一句:“秦兄,你我竟如此投緣,不如共結百年好合怎樣?”這一下秦毅就像是被捅了一刀,“呃,趙公子,你這是何意?”秦毅差點想把劍拔出來了,他聽說過一些權貴有好男風的怪癖,難道這家伙也是一個?
“哦不對,是義結金蘭,在下喝多了,一時口誤,不好意思,失禮失禮。”趙士晟馬上意識到錯誤,紅著臉連聲道歉。
“哈!嚇我一跳,此言正合我意!你我一見如故,志氣相投,趙公子不嫌秦某出身寒微,那我們就結為異姓兄弟吧!”
“士晟怎敢輕視秦兄,來!你我二人從今當同進退,共生死!”趙士晟的話幾乎是吼出來的,嚇得掌柜以為出了什么差池,連忙跑出來。
“公子爺,小的該死,是哪里招待不周,惹你這般火氣?”掌柜這么畏懼,不僅是因為趙士晟身份尊貴,還因為他好心墊付了張都尉和他部下的賬,是大大的恩人。
“沒事,你去取香爐、火燭來,快!”趙士晟吩咐道,掌柜連忙惶恐退下。
“敢問秦兄貴庚?”
“二十又二。”
“小弟二十又一,小秦兄一歲,大兄在上,請受小弟一拜。”趙士晟取下自己的高山冠,向秦毅行叩首禮,秦毅亦跪伏地叩首回禮,二人相扶而起,對目一笑,心里都想是喜逢知己,真個是相見恨晚。
不一會,香爐火燭具齊,撤去了酒案上的殘羹,秦趙二人高舉酒爵,昂首對蒼天,高聲曰:
“臣秦毅。”
“臣趙士晟。”
“今與趙士晟結義為兄弟,誓同富貴,共生死,絕毋相負!”
“今與秦毅結義為兄弟,誓同富貴,共生死,絕毋相負!”
“如違此誓,當如此案!”秦毅拔劍,一劍斬斷了石制案桌的一角。
“天鑒之!”秦毅凝望天際,喝下了這杯結義酒。
“天鑒之!”趙士晟亦和之,一飲而盡。
是夜,天空中有兩顆星格外耀眼。
……
兩人結拜為兄弟后,更是豪情大發,又狂喝了一陣,趙士晟酒量雖是不錯,但比起秦毅卻是差得遠,很快便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于是秦毅扶趙士晟回房休息,剛剛安頓好,卻聽到外面傳來刀劍撞擊的聲音,心中一驚,急忙沖出,只見客樓與酒樓間的庭院之中,兩個身影正搏殺得激烈,原來是趙士晟的仆人安世叔正與一黑衣人在纏斗。
“秦俠士,有刺客!”安世叔大吼道,秦毅正欲上前,不料安世叔旋即就被一刀刺中右肩,痛哼一聲,刺客又一腳飛踹,將他蹬到兩丈開外,跌地不起。
“你是什么人?”秦毅從客樓上飛身躍下,劍還未出鞘。
“來殺趙士晟的人,擋者死。”刺客低沉的聲音有很強的震懾力,垂下的刀尖正在滴血。
在這個清冷的秋夜里,庭院里的地面平鋪上了一層霜,風吹得落葉沙沙地響,剛才結拜時用的香爐還放在桌案上,從那里散發出的裊裊異香飄遍了整個院子。
“呵,能打過我再說。”秦毅按劍待出。
“那好,你的命,也一起拿來吧!”刺客腳下生風,已閃至秦毅面前。然而在他眼里,這個人的速度太慢,太慢。
“破!”秦毅一步也不動的拔劍砍出,面前的刺客急忙收勢橫刀,試圖格擋這破空一劍。
刀劍相錯,“當――”一聲尖利的脆響回蕩。
而刺客感覺如千斤壓頂,身子不由得半蹲了下來,略一抬頭,秦毅眼里的兩道寒光幾乎滲到他骨子里。
這一記“削金斷鋼斬”未能斬斷刺客的刀。
這應是把好刀,質地比黑面狼的流星錘好得多。
“也好,免得我一劍殺了他,什么都問不到。”秦毅心道。
一招之內,一瞬之間,秦毅已將來人全面壓制。
“說,誰派你來的?”秦毅凜然道。
刺客不語,突然腳下猛然發力,身子后仰,貌似滑倒,凌空一腳踹向秦毅小腹,秦毅扭身躲過這一勢大力沉的一踹,手中劍在同時就劈了下去,而這一劍卻砍到了地面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刻痕。
刺客卻已在一丈遠的地方跳立起來,氣喘吁吁。
原來刺客在自己背部貼地的瞬間就將四肢緊蜷,用力撥開秦毅劈下的劍,借力向旁邊順勢滾了出去。顯然,那一踹讓對手分了神,所以這一劍揮下的速度慢了很多。
“跌遁!”秦毅很清楚這一招,這是遁術的一招。
“出劍就是必殺之招,足下未必也太心急了點吧!”
“我已認定你應該死,而要讓你死的過程,自然是越簡單越好。”秦毅揚起劍刃,隨時會發起下一次攻擊。
“且慢,你這把劍可真是好劍,叫什么名字?”刺客將目光落在了那把在微弱的燈火照耀下閃爍著銀光的劍上。
“一個快死的人沒有必要知道!”秦毅話音剛落,已擎劍削來!
黑夜中的貓頭鷹伸出利爪!
“破!”秦毅大吼一聲,勢如雷霆萬鈞。
刺客揮劍急擋,卻未能聽見刀劍相觸的聲音。
他還未能明白原因,因為胸口鉆心的疼痛幾乎奪去了他思考的權利。
“不可能啊,我竟然會擋不住……”他感覺無盡的黑暗已經漸漸在吞噬著他,只給他留下絕望的殘念。
“你這種水平別妄想擋住我的劍。”秦毅轉過身來,看著他的鮮血從胸前背后噴出,看著他手中的刀落地,看著他緩緩倒下。
只有秦毅知道剛才那一劍是怎樣刺出的:他騰空躍起,避開刺客正面的防御,踩著他的左肩,順勢一劍插進了他的背后,這一招是――瞬破斬第三式*鷹襲。
“為什么……你會這么快?”刺客奄奄一息地說。
“本來你是可以躲過的,但作為人類有時候總是會被恐懼支配的,一開始就知道不是我對手的你,如果不是因為對死的恐懼的話,也許不會輸的這么快吧!另外,聽好這把劍的名字吧,它叫麟鳴!”
“你也不要太得意。我是……天道盟……的直隸武士,我死了,會有人來找你算賬……。”刺客終于咽了氣,他最后的余光死盯著那把刃上鑲飾銀色破浪狀花紋的麟鳴劍,鮮血在他身下流淌開來,使他的尸首仿佛浮在血泊中一樣。
“天道盟嗎?哈,有意思。”秦毅笑了一笑,他知道天道盟是一個怎樣的存在,那是天下門派的魁首,整個江湖至高的統領,連朝廷也無從對付的一支隱藏于民間的強大勢力。
秦毅長吁了一口氣,閉著眼睛,將沒有留上血跡的麟鳴劍收進鞘內,他搜索那具尸體,從懷中摸出一個小銅牌,借著月光依稀可見上面的字樣:圣盟直隸赤綬武士。
“原來只是赤綬而已啊,哼。”秦毅冷笑一聲,據他所知,天道盟將屬下武士從低到高劃為九個階級,分別以赤橙黃綠青藍紫灰黑九種顏色的銅牌綬帶標識,這個人不過是其中級別最低的。
“啊,秦俠士,多謝了。”趙士晟的仆人安世叔還躺在地上,他顯然無法靠自己站起來,秦毅連忙去扶起他,攙著這位大叔離開了這森然的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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