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虎子慘死時，秦毅感到一股怒氣郁積于胸，卻忍不住好奇問道：“你那時候怎么沒有干掉蝎子？”
“我拔出了蝎子身上那把匕首準備殺了他時，那廝垂死掙扎，拼命抓住我手腕欲搶奪匕首，僵持中他的手下過來了，我看那惡賊血流一地，以為他死定了，就奪回匕首后撒腿跑了。”羅羽拿出隨身的酒壺啜了一口，“后來聽聞蝎子的惡名又出現在太原郡內，我才知道他茍活了下來。”他撫摸著那把平常無奇的匕首，凝視著古銅色的刀鋒，仍然沉浸在驚心動魄的回憶中。
“如果再讓蝎子見到明天太陽下山，那就是我的過錯。”秦毅站了起來，“你放心，明天你只需要去干掉那個雜種，其他的雜魚統統交給我好了。”
“謝秦公！有你在，我報仇雪恨大有把握！”羅羽感激道，他現在一心想要復仇，而敵人就在堡外，隨時可能發起進攻……
一個時辰后，天色已亮，山賊再度集結起來。秦毅和趙士晟站在堡樓上，望見他們準備了數根粗壯的圓木，似乎要撞門強攻。
“他們的人數似乎還變多了。”趙士晟大略地數了一下。
“沒錯，應是昨夜伏擊援兵的賊人來匯合了。”秦毅抬起頭，睥睨俯視賊眾，“都是來送死的，休想踏進堡內一步！”
堡外，山賊首領們聚集在一處，在刺骨寒風中作最后的動員，“弟兄們，時間不多了，今日一定要拿下積仁堡！”莫野一掃昨夜的頹喪，強打精神號令道。
“由我打頭陣，諸位兄弟，隨我進攻！”高威率先響應，隨即指揮一隊嘍啰抬起一根大圓木，向堡門沖來！
“敵人來勢洶洶，我方傷殘過半，堡門怕是守不住了。”趙士晟環視身后的幾十名莊丁，心知希望十分渺茫。
秦毅道：“二弟勿憂，現在打開堡門，讓我和羅羽、龍元炳、郎玄三人出去，殺他個措手不及。”
“秦兄，真的要這么做嗎？”趙士晟雖然深知秦毅的實力，但面對數量如此之多的敵人，他也不敢確信。
秦毅拍了拍胸膛，“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合計了一下，可以這么干，只要你肯把龍元炳派給我。”
“可是秦兄。”趙士晟仍然猶豫，“賊人有弓箭，哪怕你有三頭六臂，有個閃失也不好回來了。”
“不要再怕了，季昀！”秦毅有點不快道，“這是最后的希望，即使我們都死了，也會重重打擊賊人們的氣焰，讓他們一時無力再進攻，足以拖到官軍支援的時候。”
“這……秦兄你我雖有兄弟情分，但其實相識也不久，何苦要博命……”趙士晟幾乎要流淚，卻不想被下屬們看作軟弱，只好強忍著。
“住嘴！季昀你再說這種話，我就先一劍殺了你！”秦毅聽趙士晟這話，頓時就紅了眼，“此堡一破，山賊可不管你和我認識不認識，兄弟不兄弟，我等皆死也！”
趙士晟目視秦毅，良久不發一言，秦毅也不再作聲，靜待趙士晟的答復。
“好吧，阿炳，跟秦兄去吧，一切都聽他的！”趙士晟拍拍龍元炳的背，指示他聽從秦毅的號令。
“好的，少主，阿炳就跟著秦……秦兄打壞人！”龍元炳提起大錘，走到秦毅的身后。
“二弟，你就看著我們勝利歸來吧。”秦毅轉身離開，手握劍柄，如一個統帥般大步走下了堡樓。
……
“咦？那是怎么回事？”莫野看見積仁堡大門忽然洞開，十分意外，“撞門隊都還沒沖到門前。”
“大兄，他們多半是要出堡投降了。”老四霍驄有些高興，他實在不想再跟秦毅那樣的人交手。
“他們殺了我們那么多兄弟，可不能就這么算了，不血洗此堡實難令我們解恨。”老三閻森語氣甚為不平。
“不可。”莫野立刻否決了三弟的提議，“如果肯放下武器投降，昨晚的賬就不必算了，殺戮非我意，也不用讓眾兄弟付出更多傷亡。”
“大兄你看，他們只有四人四騎，昨晚和你交戰的胖子也在里面。”老七毛飛發現了體態龐大的龍元炳。
“哦？這么看好像不是來投降的，倒像是要與我決一死戰。”莫野皺起眉頭，左右雙手各攥緊了一把嶄新的利斧。
“大兄，昨晚守在堡門阻擋我們四人的那個劍士也在！”隨著四騎人馬越來越近，老六李搏虎認出了秦毅。
“大當家，黑面狼也來了。”蝎子也認出了郎玄。
“哼，簡直是送死！放箭！”莫野一聲令下，幾十名山賊紛紛搭箭射向四人。
“阿炳！”秦毅大呼道，沖在四騎最前面的龍元炳隨即舉起一面兩人高的盾牌，將飛來的羽箭全部擋住。
那邊帶領撞門隊沖在最前頭的高威見狀，立刻策馬揮刀，向秦毅等四騎撲來！
“五弟且慢！快，支援他！”莫野心知高威危險，立刻下令出擊，“全部都上，殺了他們！”
一眾山賊蜂擁而上，將四騎人馬包圍在中間，慘烈地廝殺起來。
首先迎接山賊的是龍元炳橫掃千軍的大錘，幾個騎馬的山賊從馬上被打飛出去，慘叫聲極其恐怖。轉瞬間秦毅又沖過來揮劍亂砍，山賊們的兵刃紙糊的一般，完全抵擋不住麟鳴劍的攻勢。
羅羽則緊隨秦毅，他手中的劍一直刺不出去——這是頭一次跟這么多窮兇極惡的敵寇廝殺，即使好勇斗狠如他，也不能不有些心虛。
郎玄在后面掩護羅羽和秦毅，專門處理那些企圖從背后偷襲的狡詐之敵。
“殺啊！”秦毅大聲呼喊，他騎著灰風在賊群中瘋狂沖殺，劍光飛散如雪舞，隨著勁風向敵人猛烈吹襲而去。雪落之處，鋼鐵崩斷，血肉橫飛，退避不及的賊人皆被斬傷，殘肢斷臂拋得到處都是。
而龍元炳與郎玄以兩把錘子為秦毅護駕，憑著無人可擋的渾身蠻力，更是打得眾賊人落花流水，才一須臾功夫，山賊們便心膽俱裂，竟無人再敢靠近！
“快支援他們！”趙士晟在堡樓上看到賊眾大亂，心里十分欣喜，“準備開門出戰！”
積仁堡的箭矢昨夜已經用光，莊丁們便用石塊砸向山賊，多少也能幫上些忙。
正混戰時，羅羽認出了敵群中的蝎子，五年前的記憶又浮現眼前，頓時渾身充滿了力氣，拿劍的手也不再僵硬了。“就在那里！”他大吼一聲，奮起一刀砍翻一名擋路的山賊，帶著其余三人沖鋒。
這時，蝎子還沒意識到四人的目標就是自己，但他看見四人奮力沖殺過來，心知不妙，策馬欲走，卻不及秦毅馬快，幾步便追到了他身后。
秦毅一劍斬出，蝎子回頭看見，匆忙抵擋這一劍，卻無力抗衡秦毅的劍勢，直接從馬上滾落下來。
蝎子一落馬，騰地跳起來，欲狂奔逃離，不料秦毅勒馬攔在他前面，并將周圍的賊人全部擊退。
蝎子大為慌張，這時羅羽又趕了過來。
“受死吧！”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羅羽馬上舉起寶刀，直取蝎子的首級！
蝎子掣起短刀擋住這一刀，連滾帶爬地想要逃跑，不料郎玄和龍元炳包圍過來，將其余的山賊與他徹底分割開來。
現在，在這一個小的包圍圈中，只有羅羽和蝎子這一對不共戴天之敵了。
羅羽跳下馬來，目視蝎子那丑惡的嘴臉，胸中的憤怒噴薄而出，隨即揮刀向蝎子發起猛攻！
蝎子見實在逃不了，只好一手持短刀，一手持匕首，與羅羽展開單挑決斗！
蝎子依仗敏捷的身法左右閃避，而羅羽也不遑多讓，兩人交鋒了幾個回合，誰也沒有擊中對方。
“我要宰了你！”羅羽情急，再也不能忍受敵人的閃躲，干脆全力地縱身一跳，不顧一切地向蝎子撲去！
蝎子沒有想到羅羽竟敢如此搏命，但還是勉強躲過這一撲，轉身舉刀刺向爬到地上的羅羽。
羅羽急忙翻了個身，舉刀迎擊，被蝎子用刀死死壓住！
此時，秦毅等人在周圍阻擊其他的山賊，沒人可以來幫忙，羅羽處于極度危險的境地中！
蝎子用雙腿壓住羅羽的腿，又用右手的短刀全力壓住羅羽手中的刀，左手舉起匕首，企圖對羅羽施展致命一擊！
危急間，羅羽伸出左手，抓住了蝎子落下的左手手腕！
四只手在艱難地較勁！無論誰松一口氣都會被馬上干掉！
“殺吾友，傷吾父，必殺汝以償此血仇！”羅羽看著蝎子猙獰的面目，過往的怨恨一股腦的全涌了上來，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蝎子感到自己要壓不住了！
很快，蝎子左手腕被捏著極疼，使不上力氣，匕首脫手落到了地上！
蝎子大驚，羅羽趁這一剎那彈開蝎子的刀，轉而翻身壓住了蝎子！
羅羽的左手放開蝎子的左手腕，一把掐住了蝎子的脖子！
蝎子呲牙咧嘴，眼睛都爆了出來，他掙扎著伸出左手，抓到了羅羽的臉，頓時抓出了幾道血痕。
羅羽滿臉殺氣，死死的瞪著蝎子，瞪著那雙快要爆炸的眼珠子，享受著復仇的痛快。
僵持了片刻，蝎子的雙手都無力地垂下，不甘心地斷了氣。
“終于得償所愿，只可惜讓你死得太痛快！”羅羽一刀落下，插進蝎子的喉嚨，徹底了結了這名大盜的罪惡一生……
莫野一直在外圍觀察局勢，看到秦毅等人來回沖殺，他竟然也感到十分的恐懼。
“他們終會耗盡力氣，死在我們的刀下。”莫野心想道，“可惜這幾個豪杰，卻要為司馬騰送命。”
“稟告大當家，南面發現官兵！是司馬騰的援兵！”忽然，一個斥候跑來報告道。
“有多少人？”
“不下兩千！”
莫野感到一根大棒打在了自己的頭上。
霍驄也狼狽地來到跟前，“大兄，蝎子死了，讓我們一起去殺了那幾人吧！”
莫野說不出話來，忽然感到后腦勺傳來一絲冰涼，他抬頭一望，見蒼穹下白絮紛紛，漫天飄落，正是天神撒下的水晶之花。
“下雪了。”莫野一時竟忘卻了眼前的景況，伸出手接捧住一瓣雪花，目睹它融化在手心里。
“大兄，現在怎么辦？”霍驄見莫野不理會他，急了。
“傳令下去，撤退。”莫野恨恨地把兩柄斧子都扔到了地上……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