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烈日炎炎,山間路上崎嶇不平,碎石頗多,少年滿頭是汗,一身衣裳被汗水濕透,他總是走走停停,走了一個時辰也才只走到半山腰。
少年坐在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下乘涼,他一手拿起衣袍角擦了擦身上的汗水,另一只手拿著一葉寬大的葉子扇風。
天氣炎炎酷熱,五臟饑腸轆轆,少年神情絕望地望著上山的路,一望無際地綠樹成蔭。
三個月前,父親逼他成家,讓他進朝挺為官,可他并不想過那樣勾心斗角,追名逐利的日子,他只想過得平凡而簡單,和普通人一樣的日子,可父親說他太光荒唐了,不顧他的反對便將婚期給定了,還將他軟禁了起來。
他聽說元城有個南凌清觀,是凡人能修仙得道的地方,于是,他便在大婚當天離家出逃了,他下定決心要去修仙。
難成想南凌清觀離京城有著十萬八千里遠,他足足趕了三個月的路程,可真謂是身心疲憊,他經歷了他從出生就從未經歷過的事,吃盡了他從出生就從未吃過的苦。
想到了自己這三個月的艱難辛酸,又想到了自己以前衣食無憂的日子,少年不禁哀嘆自語起來。
“爹啊,娘啊,還是有你們好啊!讓我從不愁吃,從不愁穿,唉……你們放心,我一定會修煉成仙的,到時我回去讓你們都長生不老!”
少年轉怨為思念,他瞬間就有了上山的動力,俗話說養兒方知父母恩,他在外這三個月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也許爹娘是為他的前途好,可是那不是他想要選擇的路。
也許他是違背了爹娘的意愿,但他若是真的修練成仙,他一定會回去向爹娘好好賠不是,到時他要讓爹娘都長生不死。
少年休息了片刻后,他便起身繼續往山上前行,但他走了沒幾步又停住了,只因他看到了旁邊的樹林中有一白色的東西。
少年轉身走進了樹林中,他定眼看去不由高興地大聲喊道:“是只兔子!太好了!我有吃的了!”
少年高興地伸手抱起了兔子,抱起后他才發現兔子就剩下了半條命,他仔細一看才發現兔子身上有多處的咬傷,后腿顯然是已經斷了,鮮血淋淋染紅了大半的白色茸毛。
少年糾結地看著他手中奄奄一息的兔子,他開始猶豫要不要吃了,若是一只活蹦亂跳的兔子,他肯定二話不說就扒皮烤了吃,可這偏偏是一只半死不活的兔子。
雖然說它都要死了,他吃了它算是給它一個解脫,可他感覺怎么都還是有點不人道呢。
少年痛苦地糾結了半響,雖然他已經餓得前胸貼后背了,可他還是放下了兔子,搖了搖頭苦著臉便轉身離開。但走了幾步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實在不忍心,少年又走回自語道:“怎么說也是一條命哪!救兔一條命,不能造七級浮屠,我也能造一級浮屠吧!”
于是,少年走回又抱起了兔子,他抱著兔子在一棵樹前坐下,他用匕首割下了自己袍子的兩衣角,又拿出了水壺,用水給兔子清洗了傷處的泥土,用撕下的衣布將兔子身上和后腿都小心翼翼地包扎好。
少年看著兔子苦笑道:“原以為我有吃的了,原是你會必死無疑的,可誰讓你碰見了我呢,誰讓我是如此善良呢,誰讓我們如此有緣呢,你說是不是啊?小兔子。”
少年在獨自喃喃自語,兔子乖乖伏在他的膝上,兔子仿佛是聽到了少年的話,它微微仰起了頭,半睜著一雙如紅寶石般漂亮的眼睛,雙眼閃爍有神地看了少年一會,它的眼神仿佛在說謝謝少年救了它。
少年似乎讀懂了兔子眼神中的意思,原本心緒郁悶的他,瞬間又心情大好了起來,他手輕輕地撫順著兔子,想了想之后說道:既然我們有緣呢,今后你就跟著我吧,我叫萬如軒,你就叫萬如雪吧。”
萬如軒決定了,今后他要讓如雪跟著他,就讓如雪做為他在外面識的第一個伙伴吧。
此時,萬如軒正高興著,打算等如雪休息好了便繼續上山,他卻突然感到覺他背后有一陣毛骨悚然之感,耳邊還伴隨著一道很低重的吼聲,他木然地回頭一看。
“啊……啊……啊……救命啊……”
一聲聲顫抖的驚叫聲,響徹在了山林之間,萬如軒被嚇得摔倒在地,他雙眼害怕地看著自己休息的地方,原來他的身后竟不知何時站著一只猛虎。
此虎的體態甚是巨大,它身高便達有三丈多之高,它的一條腿便有一棵古樹那么粗,尖利的牙齒也有一只手掌那么大,它一雙眼透著十分兇殘之神,看著便讓人毛骨悚然的害怕。
萬如軒立即起身拔腿便跑,可跑著跑著才發現他懷里沒有了如雪,他猛地回頭一看,如雪被他隨手丟在了原地,而猛虎正張著大口把如雪給吃了。
見狀,萬如軒返身一個健步便撲了上去,他把如雪護在了自己的身下,頭頂是猛虎咆哮如雷的吼聲,想想猛虎那又大又尖利的牙齒,他肯定死的連一點骨頭渣都不剩。
莫約過了半響,萬如軒并沒有感到想像中被咬碎的感覺,他抬起頭看了看周圍,那只猛虎竟然消失不見了,不過他才不管那么多呢,只要他還活著就好,就在他抱著如雪起身的同時,一道沉穩溫和的聲音在旁響起。
“孩子,你可否有哪里受傷了?”
“啊!啊……”
萬如軒被聲音又嚇了一大跳,他轉過身一看,在他身后站著一位身著藍白衣袍的老者,老者手握著一拂塵,羽冠束發,一縷白胡長須,面容和藹,雙眼嚴然有神。
老者一臉笑意地看著萬如軒,也許是在笑他有些狼狽落魄的樣子,也許是在笑他驚魂未定的神情。
萬如軒瞬間松了一口氣,他抬手擦了擦額頭因驚嚇出的汗,他剛才魂都快嚇沒了,心都被嚇得提到了嗓子眼,驚恐之心讓他久久不能平復,于是他一副假裝很淡定的樣子,木納地開口問了一句。
“爺爺,剛才是您救了我嗎?”
聽言,老者抬手捋了捋長胡,他笑著反問道:“這里除了你和我,你還看得見有別人嗎?難不成你以為,你是被你懷中的兔子所救嗎?”
老者說起了兔子,萬如軒這才想起如雪,他低頭一看,如雪在他懷中昏昏熟睡著,看樣子到沒事,只是如雪的身上有些傷處流血了,可能是被他剛才所丟導致的。
萬如軒擔心地看著如雪,卻開口對老者感激道:“如軒謝謝爺爺的救命之恩。”
“孩子,你的品性極為難能可貴啊!”
老者在一旁不由夸贊著,從萬如軒剛才不忍心吃如雪,還為如雪包扎受傷之處,到最后更不惜以命相救,他都一一將其看在了眼里。
面對老者的夸贊,萬如軒只是微微一笑,老者看他一身華衣錦服,但卻又臟又破,一身氣質儒雅斯文,但卻頭發凌亂,于是好奇地問道:“孩子啊,我看你不像是本地之人,想必你是千里迢迢到此的吧,殊不知孩子你是為何到此啊?”
聽言,萬如軒抬頭驚訝地看著老者,他看著老者一身風仙道骨的氣質,回想這老者剛剛竟然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他救于猛虎的口下。
這豈是一般人能夠做到得啊!
想到這里,萬如軒一副肯定的神情,他答非所問道:“爺爺,您是神仙!您一定是這里的山神!”
老者笑而不語地點了點頭,萬如軒轉言淡淡說道:“山神爺爺,實不相瞞啊,我到此是為修仙而來,山頂之上便是修仙圣地,南凌清觀是也,我可是走了三個月才到此的……”
老者抬手捋了捋胡子,他和悅笑道:“哦,可你不知這南凌清觀每五十年才收一次徒嗎?況且今年收徒己過去兩月有余,孩子,你怕是要失望而歸了。”
“什么?己過去兩個月了!”萬如軒吃驚地大喊道,他瞬間如同跌進了萬丈深淵。
他這三個月千里迢迢,嘔心瀝血,跋山涉水,這三個月來他吃也吃不飽,睡也睡不好,他吃了那么多的苦,如今竟然告訴他白來了……
天理不容啊!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這結果?不行!不行!他來都來了,豈有回去的道理,怎么說他也一定要試試,哪怕能進南凌清觀打掃他也認了,反正來日方長。
萬如軒想了又想,他極力掩飾著他內心的崩潰,對老者一本正經地說道:“那有什么的!我根基好,清觀掌門一定會收我為徒的,將來我還有可能是清觀的掌門人!”
“清觀掌門人?”
老者疑似吃驚地看著他,萬如卻軒立即加強了語氣,更加篤定地說道:“山神爺爺,您不要不信,我一定會成為南凌清觀掌門人的!到時我一定會報答您今日的救命之恩。”
聽完這夸夸其詞的話,老者的笑意更濃了,他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萬如軒,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他輕笑著說了一句。
“孩子,我相信你。”
“山神爺爺,等等我……”
老者話音落便舉步離開,萬如軒抬頭看了看天色,他轉身疾步便跟了上去,與老者一起并肩而行。
“那時我年少輕狂,沒想到曾經所夸下的海口,竟會一語成真,造就了如今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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