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以后,萬如軒沒有再刻意躲著如雪,因為如雪沒有再刻意纏著他。見到他只是道聲好便離開了,他卻不知為何他心里會莫名感到失落。
他是在失落些什么?
又逢清觀五十年收徒之期,容不得萬如軒再細細琢磨什么。每日倒是忙得半點不得空。
“師兄……”
在長廊上走著的萬如軒,聽見身后南宮銘的喊聲便停下了腳步,南宮銘走到了他身邊席地坐下,他也就跟著坐下了。
兩個人抬頭望著天,黑漆漆的天被繁星和月亮點綴成了一幅很美的畫,讓人看著就能靜下心來。
看著半響,南宮銘不由感慨道:“還是每五十年好啊,能感受到春天的花香,夏天的微風,秋天的落葉,冬天的白雪,還能看到這漫天璀璨的繁星。”
“是呀……”
轉頭一看,萬如軒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他似在專注地看星星,又似在心不在焉。
此時,南宮銘淡淡說道:“師兄,你和如雪怎么了?其實呢,如雪就是單純,單純的像個孩子,有些事情她不知道該做不該做,所以難免會做錯什么,雖然不知道你們發(fā)生了什么,但是你別生她的氣了,我看她這幾日都悶悶不樂的,你對她最重要,能讓她悶悶不樂的只有你,所以你別生她的氣了。”
如雪很顯然是不開心,一天到晚就知道練劍,臉上也沒有一點點的笑容。他知道萬如軒也不開心,所以他要來當個和事佬。
“嗯。”萬如軒無法說出他和如雪之間發(fā)生的事,更不值得該怎么解決。
“宮銘,怎樣是喜歡一個人?”
“嗯……”南宮銘認真想了一番后,他抬手連比帶說道:“喜歡一個人就是想和她仗劍天涯,到處斬妖除魔,游歷山川天地,與她成親,兩個人白頭偕老,一生一世一雙人。”
南宮銘比劃的很是夸張,“噗呲“一聲,萬如軒不由笑了起來,說完,南宮銘自己也笑了。
“好了,師兄,我們去休息吧。”
“你先去吧,我想再呆一會。”
“那我先去休息了,你啊就別再生如雪的氣了。”說完,南宮銘便離開了。
萬如軒坐在原地發(fā)呆,他回想著剛剛南宮銘說的話,又回想著那天如雪說的話。
“喜歡就是想每天跟他在一起,喜歡就是想時時刻刻看到他,喜歡就是想永遠在他的懷里,喜歡就是這種感覺,如雪不會弄錯的……”
回想著,萬如軒不由抬手放在了雙唇,他心里瞬間有一種感覺蔓延,這種感覺讓人有些許的躁動不安,又似有什么東西把心填得滿滿的。
感覺?是這種感覺嗎……他喜歡如雪嗎……
一直以來,他都把如雪當作家人,當作徒弟,當作妹妹,當作孩子一樣。可當如雪跟他說喜歡他之后,這種意識就越來越模糊了,他自己都分不清他究竟把如雪當作什么了。
另一邊的房間中,莫風負手而立,他一副嚴肅的神情,眼神中透著一絲深深的擔憂之色。
“爹,如雪被我?guī)砹恕!痹捳f著,莫璇和如雪從房外一同走進。
莫風緩緩轉身,出手便將如雪架于半空中,并用法繩將如雪手腳捆住。
莫璇見狀一怔,她立即走到了莫風前面。緊張地問道:“爹,你這是做什么呢?”
莫風沒有回答莫璇,而是走近了如雪,用極其冷厲的目光看著她。隨而沉聲說道:“這近兩百多年來,我清觀弟子竟無故消失一百多名,尸骨無存,我尋遍整個清觀上下,可卻都找不到半點蛛絲馬跡,如雪啊,說,他們是不是被你所害?你體內的毒是不是復發(fā)了!”
莫風的話讓莫璇錯愕,莫風說的一切她都不知道,讓她驚訝的是如雪的體內竟然還有毒。
如雪神情恍惚無錯,她連連搖頭道:“回掌門,不是如雪做的,如雪什么都不知道,如雪體內的毒沒有復發(fā)。”
“記得你當初答應過我,若有一日,你體內之毒復發(fā),你便告訴我,讓我了卻你,你如今卻害人無數(shù)!”
莫風的神情冷峻,他越收起手掌,如雪手腳上的法繩便發(fā)收緊,越纏越緊,最后纏進皮肉。
“啊!!啊!!掌門,如雪體內的毒真的復發(fā)!啊……”如雪不由得一聲聲痛呼。
“爹……”
莫璇本想求情,莫風卻拂袖收手了,如雪隨而落在了地上,莫璇立即上前將她扶起。
莫風冷眼看著如雪,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疑慮。他隨而說道:“你雖沒有毒復發(fā)的跡象,可我又怎知是不是你藏得太深,如今已有一百多人不見蹤影,我留你不得……”
說罷,莫風出掌便要打向如雪,莫璇立即擋在了如雪的前面。她淡淡說道:“爹,你都說了如雪她沒有毒復發(fā)的跡象,那便是沒有復發(fā),而且我一直都陪著如雪,我根本沒感到如雪有任何的異樣,爹,你想會不會是魔界之人潛入清觀呢?”
莫風猶豫了,他轉過身陷入了沉思,莫璇見狀便讓如雪離開了。
半響,莫風惆悵道:“璇兒,你說的也不無道理,若真是魔界之人,那此人著實藏的太深了,可我卻覺得是如雪所為。”
莫璇走近了幾步,她疑惑不解地問道:“爹,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雪體內的毒不是解了嗎?”
莫風轉身坐下,他語重心長地道:“當初還不都是為了你和如軒,如雪的毒我怎可能解得了,我是用了五百年的修為將毒封印在了如雪的體內,也許會復發(fā),也許會沉寂。”
“那不見的百名弟子又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只字片言。”
“大約兩百年前,有弟子來稟報我說有弟子不見蹤影了,當時我立即派人好好尋找,可最后都沒找到,我也就作罷了,之后,時隔兩年又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周而復始,我尋遍清觀上下,都沒有找不到半點蛛絲馬跡可言,我之所以沒有聲張,是因為我不想讓清觀上下人心惶惶,可如今事態(tài)卻更加嚴重,消失弟子更加頻繁了,我不得不開始懷疑是不是如雪體內的毒復發(fā)了。”
聽言,莫璇大為震驚,她認真想了一番后。肯定地說道:“不可能,這幾百年來如雪幾乎每日都是跟師兄練劍修行,其余時間便是跟我,跟其他師侄們閑玩談心,她根本無半點異常,真的會不會是魔界之人所為呢?”
“但愿如你所說,是魔界之人所為……”莫風一臉憂心忡忡,眼神中有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
不管是哪種可能,他都要盡快解決了。
第二天,莫風便召集了其余四長老及門下大弟子,他將事情全部的始末都告訴了他們,唯獨沒說如雪的事情半字。
“啪“地一聲,尋云霆重重一掌拍在桌上。他氣憤道:“哼!這一定是魔界之人所為,好讓清觀慢慢消亡殆盡。”
其他長老都認同地點了點頭,他們還想說什么,莫風先開口說道:“此事刻不容緩,還請師弟師侄們盡快找出此人,以免再有弟子受害。”
“是,掌門師兄。”
“是,掌門。”
莫風特意交代不得聲張,又交代弟子幾句謹慎之類的話后,長老攜弟子紛紛離開。萬如軒也轉身欲走之時,莫風卻叫住了他,他不解問道:“師尊,還有其他事要吩咐嗎?”
莫風有些為難地看著萬如軒,猶豫半響。他才開口說道:“如軒啊,不管此人是誰,你都不可心慈手軟,如今是一百多條同門師弟的命,往后有可能是黎明百姓無數(shù)條人命,若你下不了手,一定也不能放過,一定要抓來交給為師。”
萬如軒聽言一怔,他沉思后道:“如軒謹遵師尊吩咐,定當手刃此人為師弟們報仇。”
“嗯,你去吧。”
莫風憂慮地看著萬如軒離開,他心中不知為何隱隱覺得不該讓萬如軒插手此事,他總覺得此事跟如雪有關。
萬如軒剛走出房間,南宮銘便跟了上去。他十分好奇問道:“哎,師兄,師尊吩咐何事呀?我怎么看四長老及門下大弟子都來了呢,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嗎?”
知道南宮銘是藏不住話的性子,萬如軒搖了搖頭道:“沒事,也不是你該操心的事,對了,你怎么不去帶弟子們好好練劍,來找我做什么?”
“我是來告訴你如雪好像受傷了,我……”
“受傷!怎么受傷的?是被何人所傷?傷得重不重?她……”
“那你先聽我說完啊!!”
南宮銘大聲吼了一句后,才打斷了萬如軒急不可待的追問。隨而他繼續(xù)說道:“我今兒一早找如雪一起去練劍,卻見師姐在為如雪療傷,怎么受的傷我也不知道,我問師姐,師姐說她也不知道,所以我才來找你,看來你也不知道。”
聽言,萬如軒陷入了沉思中,回想起剛剛莫風說的事情,他的神情變得漸漸擔憂起來。
找尋了一整天,在清觀各個角落,每門每派弟子中,可所有人都毫無線索。
正往房間方向走的萬如軒,突然便停住了腳步,神情猶豫不決。
我就看她一眼,當師父的也應該去看一眼吧……
猶豫半響,萬如軒才緩緩轉過身,他轉身便看到了如雪,只見如雪身邊還跟著一名弟子,兩人往后門方向走去,他舉步便跟了上去。
直到后山,萬如軒卻跟丟了如雪,他找尋了幾番后,才在一處深叢中看到了如雪,可他看到的景象卻讓他不敢相信。
只見,如雪吸噬著一具白骨,白骨漸漸化為烏有,只剩下一件清觀弟子的白衣,隨而如雪又施法點燃了白衣。
“師……師父……”
如雪轉身,正好和萬如軒四目相對,萬如軒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如雪怔了怔,她立即上前拉起他的手。
“走,師父,我們回去休息吧,師父……”
任如雪拉扯,萬如軒也一動沒動,他轉頭征征地看著如雪,幾乎要把她看穿了一樣。沉默半響,他突然發(fā)笑著說道:“呵,原來師尊是這意思,原來你就是殘害同門的人,原來……原來你沒有受傷……”
他擔心了她一整天,原來……
“師父,你就當沒看見好不好?我們現(xiàn)在回去休息好不好?”如雪一邊問,一邊搖晃著萬如軒的手。
萬如軒一下甩開了如雪,拔出劍便直指著她。他冷冷問道:“為什么?為什么要殘害同門?這幾百年來我是如何教你的?他們是如何待你的?你答應過我,不會讓我失望的,告訴我為什么!”
如雪無奈地看著萬如軒,她想了想說道:“師父不要生氣,他們都很該死的,老是欺負別的弟子,如……”
“那你就可以隨意殺了他們嗎!”
對于萬如軒的咆哮,如雪不知為何她會覺得好難過。她認真地說道:“難道如雪做得不對嗎?如雪只是想活下去,想一直一直陪著師父你啊,如雪吃的都是壞人,不是好人的。”
聽言,萬如軒徹底失望了,他征征地看著如雪,雙眼通紅犯著淚水,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如雪看他這樣便想再拉起他的手。
“師父,我們回去吧……”
“滾,別讓我再看到你……”
“師父……”
“滾!!!”
如雪一副如同被拋棄孩子的神情,眼淚不斷地往下掉,她不相信地看著萬如軒,連連搖頭。
“師父,師父不會不要如雪的對不對?不會不要如雪的對不對……”
萬如軒冷冷說道:“你我從今日起不再是師徒,念在師徒一場,我不會殺你,也不會抓你交給師尊,南凌山如今無結界,你快走吧,今生今世都別讓我再看到你。”
說完,萬如軒便舉步要離開,如雪拉住了他。哭著說道:“師父,你不能不要如雪,不能,要走,師父陪如雪一起走好不好……”
“放手……”
“如雪不放!”
萬如軒轉身便一劍刺在了如雪的胸口,如雪感到的不是皮肉的痛,而是心上真真切切的痛。眼淚也一下如決堤泛濫,滿臉是淚,她征征地看著萬如軒。
“師父……”
手在顫抖,萬如軒無錯地看著如雪,看著如雪滿臉的悲傷,他的心隱隱作痛,可他開口卻是冷言冷語。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討厭你,收你為徒也是我可憐你,你走吧,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
萬如軒說完話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如雪站在原地一遍又一遍回想著他最后說的話。她感到她心上的那種痛加了不止一倍,隨之的還有憤怒和恨。
“啊!我要殺了清觀所有的人!我要殺了你!”
此時的如雪雙眼赤紅,眼神中滿是殺氣,自周身也散發(fā)出濃烈的妖氣,卻不知何處來的一道藍光打在了她身上,將其全部平復。
“想不到幾萬年了人間還有此毒,兔子精好在你遇到了重溟。”聲音渾厚清冷,沒有半點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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