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平房外，葉北辰握著手機，正要湊上去，剛好被一名路過的大爺看到。
大爺連忙拉住葉北辰，低聲說道：“年輕人，別管閑事。”
“嗯？”
葉北辰一愣，當即問道：“大爺，您知道里面是干什么的？”
大爺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將葉北辰拉到一邊，才訓斥道：“你個小伙子，真不知道天高地厚！里面都什么人，你知道嗎？”
“知道啊，販子。”
葉北辰看了一眼有些意外的大爺，又問道：“大爺，你不會也知道吧？”
“啥叫也？我們這里都知道！”
大爺說著，神色憤憤：“你可不清楚，他們原本住在王二家樓上，被王二發現了，才給趕了出來。也就王二敢趕人，換個人，就得憋著。像你這樣的，發現情況去舉報，能怎么樣？大人抓了，小孩怎么辦？老人怎么辦？”
“還有老人？”葉北辰驚住了。
便聽大爺有些后怕地看了一眼平房，道：“你是不知道，那老太太手段狠著呢。遇到軟的，上來就是干。遇到狠的，那是撒潑打滾脫衣服，什么都敢做。上次有個舉報的，老太太上去就脫了躺人家門口了。”
“那后來呢？”
“后來？后來給賠了一萬塊，才給了了。”大爺搖頭嘆道。
葉北辰默然不語。
大爺似乎難得找個吐槽對象，緊接著說道：“舉報的人多了，這還算好的了。你是沒見過，半夜砸玻璃的，大門口拉屎的，打罵的……都習慣了。”
習慣？
這個習慣有點毒了。
“所以啊，小伙子，你還是別管閑事了。沒事去泡泡妞，享受享受人生多好？對了，我還約了老妹跳廣場舞。”
大爺一拍腦袋，一路小跑著從葉北辰的視線中消失。
葉北辰輕嘆一聲，看向直播間彈幕，發現此時的彈幕氣氛再也不像之前那般跳脫。
“這老太太有點狠了。”
“什么情況？”
“壕皇，那個男人到底販賣什么的？”
“壕皇，到底怎么回事？”
“壕皇，你可不要以身試險啊。”
“就是，壕皇，不值當，報警吧。”
“我去找玉蘭市官微。”
……
葉北辰搖了搖頭，平復了一番心情，才緩緩開口：“謝謝大家的好意。不過這事情，咱今天必須得管一管了。先看看吧，看看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說著，他握著手機，緩步來到平房外，透過玻璃小心地看向房間內。
一看之下，葉北辰愣了一下。
還挺會享受！
入眼處，是兩張席夢思大床，被子洗得干干凈凈。
房間有空調、有洗衣機、有電視、電腦，一應俱全，且還都不是低檔貨。
唯一與房間不搭調的是——墻角堆在一起的破棉被，臟兮兮的好似很久沒洗過一般。
此時，有一張床上躺著個人，背對著葉北辰，可能就是大爺口中那彪悍的老太太。
而剛剛走進房間的男子，正握著皮帶站著，滿臉陰狠之色。
在他面前，有兩男一女三個小孩子跪在地上，頭發凌亂，衣服和苗苗一樣，破舊不堪，正瑟瑟發抖。
“啪！”
男子揮起皮帶，狠狠打在其中一個小男孩身上。
“啊！”
男孩吃痛，剛叫出聲，又連忙緊咬住牙齒，不敢發聲。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老子讓你們騙錢，你們錢呢？啊？讓你們偷東西，東西呢？老子他媽教了你們多少次了？一個上午，才騙到十塊錢，就敢回來吃飯？說，是不是你們偷偷買吃的去了！”
“沒……沒有。”那個小男孩慌張說道。
“沒有？”
男子瞪了他一眼，又揮起皮帶打在他身上，痛得小男孩齜牙咧嘴。
小男孩身邊，另外兩個小孩已經嚇得瑟瑟發抖。
男子還不滿意，丟到皮帶，伸手掐住小男孩的脖子便將他拉起，又去扒開小男孩的嘴。
“媽的，讓老子看看，看看你是不是偷吃東西了。”
“沒有，叔叔，我們沒偷吃。”
跪在地上的小女孩一開口，已經帶上了哭腔，眼淚滴滴滑落。
“滾！”
男子一腳將小女孩踹翻在地，揮手便將小男孩摔在地上。
這時，他又看向了另一個小男孩。
“小木，你最老實，你說，你們是不是偷偷花錢買東西了？”
“沒，沒有。”被稱作小木的小男孩連連搖頭。
男子目色一肅，抬手便是一巴掌扇在小男孩臉上。
“有沒有？”
“沒……我沒騙人，真的，沒有。”
小木應著，臉上已經浮現出一道深深的巴掌印。
就在這時，一道蒼老的女聲忽然傳來。
“行了，別打了。”
是那躺在床上的老太太。
老太太翻了個身，看向這頭，老眼冷冷地在三人身上掃過。
“你這么打有什么用？他們早習慣了，你再打也是白費力氣。”
聽到這話，男子連忙湊了上去，討好地問道：“娘，那您說該怎么辦？”
“你還好意思問我？”
老太太雙目一瞪，怒道：“我們辛辛苦苦把苗苗拐到手，你就這么丟了！”
“娘，那不是沒用了嗎？苗苗抽了骨髓，人也廢了，我們難道白養著？還不如讓她死在醫院親近！”
“廢物！”
老太太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廢物利用嗎？”
“您的意思是……要利用我？”男子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智障兒子！”
老太太痛心疾首地拍了拍床：“我的意思是苗苗！她雖然廢了，但廢物也有廢物的用法啊！你看看這幾個，好好的，但能給你弄來錢嗎？難道你還要老娘跟著你，飽一頓餓一頓嗎？現在人都精明了，你要是不廢了，人家不給你錢，你知道嗎？要學會，利用別人的同情心啊！”
“那……那我去醫院把苗苗接回來？”男子慌了，慌忙問道。
“不用接了，再去，指不定惹出什么禍端來。”
老太太擺了擺手，眼睛忽然看向了老老實實跪在地上的三個小孩子。
被這么一看，三個小孩同時打了個寒顫。
只聽老太太嘿嘿一笑，陰仄仄地說道：“這不是有幾個現成的嗎？拉一個出來，打斷兩條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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