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雄又是一愣，看著蘇哲，完全無法想象，這話是這家伙對自己意志消沉的大舅哥說出來的，沒點同情心嗎？

    蘇哲見顧雄不動彈，依舊在原地愣著，張著嘴巴，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心里更煩了，抬腿虛虛的踹了一腳，“干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雄居然從蘇哲的惡聲惡氣里聽出了那么點兒害羞，就像是個青澀的大男孩，想安慰人也不會，只會粗聲粗氣的吼一樣。

    鬼使神差的站起身來，跟著蘇哲進了別墅，開啟了顧雄最為難忘也后悔終生的一宿……

    這一宿，蘇哲把耗子發過來，整個實驗室二十一位研究人員的資料，都打印出來，堆了整整一餐桌。

    而這些資料，不僅限于個人的經歷，幾乎是事無巨細的！

    顧雄看著眼前的資料，只覺得一陣陣惡寒，這幾乎都快精確到小時候尿了了幾次炕了！

    抬頭看著目光炯炯盯著資料的蘇哲，顧雄咕咚一聲咽了口吐沫，突然覺得自己把蘇哲想的太過簡單了，這家伙到底是什么來頭？

    “看我干什么？”蘇哲眼皮都沒抬，就跟腮幫子上長了眼睛似的道，“看資料！把所有曾經有留學經歷的篩選出來給我。”

    顧雄看著眼前的資料，一陣發懵。

    “快！”蘇哲沉聲吼了一嗓子，接資料的手就已經伸過來了。

    或許是被那種氣勢和語氣蟄伏，顧雄幾乎是本能的，手忙腳亂的看向桌子上的資料，瞪大眼睛開始篩選。

    兩個人這一篩……就是一宿。

    第二天早上，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顧雄終于支持不住趴在了桌子上，把一摞資料遞給了蘇哲，“都在這了，有過留學經歷，家里曾經缺過錢，或者跟人有過大仇、或者有親屬入獄的，都在這了……”

    蘇哲面無表情的接過了顧雄遞過來的資料，終于咧開了一點嘴，“辛苦了！”

    說完，夾著資料，絲毫沒有熬了一夜的疲憊，扭身出了顧家別墅的大門。

    看著滿桌子的狼藉，和凌晨照進來的陽光，顧雄伸手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突然感覺生活還是充滿希望的，視線看向蘇哲的背影，心里五味雜陳。

    這個跟自己年紀相仿的背影，卻總是能給人一種安全感，顧雄臉上流露出一抹滿足感，他覺得，經過昨天一夜的奮戰，自己和蘇哲的關系得到了質一般的飛躍，至少……自己被認可了吧？

    被顧雄盯著看的蘇哲，只覺得一哆嗦，本能的四下打量了一下，發現確實沒啥事兒之后，好看的一雙劍眉再次皺在了一起，把手里的資料往車后座一扔，煩躁的翻了翻眼皮，“麻煩死了！”

    要不是看顧雄那個樣子，他怎么可能以這種方式找資料？

    還找了一宿！

    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掏出電話掛給了葉依，電話一接通，葉城就滿嘴嘲諷，“怎么？神通廣大的蘇教官，給我打電話了？”

    “葉依呢？”蘇哲沒搭理他陰陽怪氣的腔調，語氣沉穩的問道。

    沉吟了半晌，葉城沒回答蘇哲的問題，只是淡淡的道，“她是我妹妹。”

    這話就值得深思了，一方面，可以理解成，他不會對葉依怎么樣，另一方面也可以理解成，即便弄死他，也是他葉城的自由，與其他人無關。

    “他也是我老婆閨蜜。”蘇哲發動了車子，緩緩開口道。

    “你在開車？”

    盡管蘇哲已經盡量避免了車子的換擋，但G65的發動機實在不是什么低調的貨色，因此一發動，就被葉城察覺到了。

    “對，”蘇哲帶上藍牙耳機，漫不經心的道，“去抓你。”

    “抓我？”葉城像是聽到了什么世紀笑話一樣，驟然笑成了一朵花枝亂顫的花兒，“你不去追你的資料，還有心思抓我？”

    “抓你不就是找資料。”蘇哲以一種絕對的、肯定的語氣道應了一句。

    葉城的笑聲戛然而止，似笑非笑的語調配上他嘶啞的聲音，聽上去格外陰陽怪氣，“你還一如既往地那么自信，和三年前一樣。”

    一口咬定自己會叛逃一樣，自信滿滿，意氣風發，仿佛是天選之子……

    “三年前？”蘇哲反問了一句，同時方向盤猛的一打，“你的叛逃，差點搞死我。”

    情報有誤，突然陷入包圍，腹背受敵，險些被數倍于龍驍的毒販包餃子，這幾乎是蘇哲指揮生涯中最大的失誤，如果不是提前做了預備方案，龍驍會不會有人犧牲，都不好說。

    所以，他是真的很討厭葉城。

    “對，”葉城的聲音突然詭異了起來，沒來由的問了句，“你知道我為什么一直在跟你廢話，給你機會定位我的位置嗎？”

    蘇哲沒吭聲。

    “三年前，還記得吧？”葉城的語氣有些諷刺，嘶啞的聲音里透著一絲病態的興奮，“如果再來一次，你還能贏嗎？”

    “能，”蘇哲語氣平淡，但隱隱透著一股強大的自信，“我不會輸給你。”

    他知道那種自信不是來源于他對自己的信任，而是源自他對龍驍的信仰。

    “呵呵呵……”葉城的聲音嘶啞而尖銳，幾乎都不像是人類的聲音了，半晌才道，“你一點沒變，還是那么招人討厭！”

    哧——

    猛烈的剎車聲傳來，G65寬大的車身一個漂亮的甩尾，穩穩的停在了一間廢棄的廠房門口。

    “開門，”蘇哲停下車，調整好后視鏡，整理了一下領口，四平八穩的道，“小丑，哈恩。”

    工廠的大門驟然洞開，露出里面雜草叢生的廠區，以及一排排破舊的廠房，頭頂上的喇叭嘶嘶拉拉了半天，終于傳來了哈恩特有的中二聲音。

    “歡迎來到驚喜樂園，”哈恩的聲音伴隨著電流的震顫，怎么聽怎么讓人雞皮疙瘩一層一層的起，直瘆得慌。

    “蘇教官，給你個驚喜——”

    伴隨著哈恩滲人的笑聲，對面的一排廠房刷的一下亮起了燈，個個窗戶背后都打著一個模糊的人影，“你猜？葉依……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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