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頭趁機出了手,牢牢地抓住知贏的脖頸不放:“走,隨我面見天后娘娘請罪去!”
他雖老,神力可不容小覷,任知贏使盡渾身解數都難破解他的拿捏拖拽本事,不一會兒就被他強拽入了天宮內部,眼見離衍福宮只有幾步之遙了,他急得額頭都沁出了汗。
萬幸他夠老邁,終因體力不支導致氣喘連連,知贏凝神屏息施了全力瞅準機會掙脫開來,倉皇逃了。
“混賬東西,下回別叫老朽撞上!”老神頭對著知贏逃跑的方向仰咒罵不止。
一個巴掌拍不響,南宮越澤自知理也虧,未免節外生枝惹他告了狀,就一直灰溜溜地跟在他后頭沒往別出去。
待他罵累了一屁股坐在地只顧上大口地喘著粗氣,南宮越澤主動上前遞過帕子去:“您老擦把汗吧。”
老神頭瞟了南宮越澤一眼也不拒絕,直接拿了擦了個干凈,休息片刻過后,總算恢復些氣力說話:“他婆娘是你的姘頭?”
南宮越澤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既沒點頭也沒否認,尋思老神的出身地許是偏遠的鄉下,或者是在那些類似的地方久居過,不然做了大半輩子的神仙,他的談吐措辭不該混有濃重的鄉野村夫味兒。
“你模樣兒是不濟,可我瞧著比方才那敢做不敢為的小子強多了,哼,那混賬逃走之時遺落了這個,還叫他拿著炫耀做甚?”
“呲啦!”老神將拾到的玉絳三下五去二扯了,扣了其上的主石麻利地塞在南宮越澤手中,笑道:“嘿嘿,你且收著,毀了那混賬的東西就算折了他的罪,就是告到天帝那他也無法!老朽偏要替這翠石的主人重覓良君,日后你倆若好事成了,記得叫她請我吃杯喜酒為謝啊。”
南宮越澤看著手里的翠石,一股股的酸澀強烈充斥五內,十分低落地說道:“這是她特意為他做的定情之物,我這么拿了叫她知道了不合適。”
“瞧你這渴求的小眼神兒,明明是不舍,卻偏嘴硬,這么好的東西你若真不要啊,也別浪費了,拿來給我,哪日得閑我隨意雕個形狀作墜子可好著嘞。”說著老神的手便向那三色翠石探去,只是沒撈著被南宮越澤擋了回來。
“我,我留著吧,哪天見著她了再解釋。她應,應該不會計較。”
“瞧你這沒出息的模樣兒,女人呢,絕不是你這般就能得手的呢,老朽看重你這孩子的耿直勁兒,日后若遇到什么難處便來《攬象宮》來尋我吧。”言畢,老神也算休息得差不多了,他起身整理好身上的褶皺,化作一縷青煙,順著一方悠悠然的地飄去。
“《攬象宮》是什么地方?聞所未聞。”南宮越澤一頭霧水地望向了老神離去的那方。
花開花落年復年,
勤修苦練無流連。
日日焚香祈遂愿,
天長地久盼嬋娟。
“姊姝啊,我近日總覺得身子緊巴巴的,體內像有什么強大的東西要突然沖破我的皮膚似的,又熱又難受。”越說越難受,縈停止了打坐修煉,一頭栽倒在軟榻上,眼皮直打架只想好好地睡一覺。
“你呀,修煉了四百多年也該是時候除了妖骨了,照這樣下去得睡死過去變成繭,化作土,就別想活命了。”身著霞衣中年模樣的姊姝,為縈蓋了一層薄被,見她剛沾著枕頭就睡熟了,憂心道:“我修為甚少,助不得你該怎么辦。”
甄延已于二十年前就渡下凡劫去了,這比他事先預料的早上許多。當他始發現他自個兒的第一根白發起,就開始抱怨縈抱怨地無止無休,兩人爭吵了兩百多年才隨著甄延投了凡胎而止。
姊姝趁著縈姐姐熟睡之出了障境,尋著一處高高的懸崖頂坐了,望著遠處苦思冥想著助縈姐姐脫難的辦法。
她曾勸慰過縈姐姐,叫她回歸云伏去,那的仙家隨便找一個都不敢放任她不理,她卻說想要和那處斷個干凈。她又叫她回歸月環去,她卻說那是她的傷心地。她最后叫她求助魅盈去,她卻說凈魂丹沒了保不齊就出事,怎好連累了恩家。
“嗚嗚嗚……”玉卓忍不住傷心地大哭起來:“老祖宗,我好怕,姐姐她不想活了,我,我愧對了您叫我無論如何都要助她為神的囑托!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從清晨到日落,姊姝在懸崖頂上整整待了六個多時辰,天大黑之時她才拖著沉重的身子回了櫻林來。
好在寢閣掌著燈燭不是漆黑的一片,縈姐姐已醒了,正在搖椅上慢悠悠地晃著,見她過來微微笑道:“今兒的覺我睡的好,一個夢都沒……。”呦,面前姝兒的雙眼腫得如熟透了的桃子似的,許不是因太過惦記難續的前緣委屈了?她又詫異又心疼地說不出話來。
“好什么,不做夢證明腦子開始化繭了。”姊姝強忍著的委屈情緒,又開始迸發,淚如雨下哽咽道:“你心里難受不想活了就直說,我會拈個好術叫你的肉身頃刻化掉,收了你的元魂,再想法子將它轉世去,何必強撐著給我看活受罪到最后一刻呢。”
瞧她這傷慟欲絕的模樣兒,縈看傻眼了,姊姝是個樂觀堅強的女子,她還從未見過她哭的這么傷心過。一回想自己近日的行為的確是容易叫人聯想到是破罐子破摔,原來惹姊姝傷心的罪魁禍首就是她縈本人,她便沒底氣地小聲回說道:“從前我是有過自盡的念頭,不過那實在是沒有活路逼不得已,現在前途雖渺茫但還有一線生機,我沒忘祖母的囑托,可想好好地活著呢,先頭我沒跟你說是怕你擔心,那是種自引煞自斬骨的法術,是涉危之術,我打算吃飽睡足養精蓄銳準備半夠個月就施行呢。”
看著姊姝將信將疑的樣子,縈又道:“我忘了你沒從妖胎來過,也因著是常識,便沒與你說過該除妖骨而不除后是什么個情況,并不是你想的那樣僵了風化。僵了風化是妖修成仙的中途病死了,該除妖骨而不除卻是第一根白發的生成,容顏步入衰老的起始,就像甄延該入凡塵而不入偏要托到兩鬢摻白那般,可知了?我現下一根白發都沒見,不信你撥著看看。”
“哎呀,是呢是呢,我怎么沒注意到這一層,虧得我也是徐娘半老才渡的凡塵劫呢。但也怨你不早說透其中的玄機,白讓我流了那么多的眼淚,真是壞透了!”姊姝抹凈了鼻涕,氣的朝縈胸口處懟了兩把拳頭。
她用的力道輕輕的,縈知她舍不得真打,待她落了第二拳抽離的時候,縈順勢握住了姊姝的手:“好妹妹,也就你真心疼我,待將來我修成了正果,便隔三差五地就渡些精元給你,定不要你先在我前頭歸了塵去。”
她輕易地就許了她同生共死的承諾,姊姝激動地向她撲去,將自個兒的頭搭在她的肩上,不叫縈姐姐看到自己因感動落下的淚水:“是我自個兒天生命薄,無福消受這世間真摯的情愛,叫那小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負了,可我又何其有幸,有縈姐姐你這般的真心厚愛,感謝有你叫我不枉來這世間一遭。”
“好啦,別矯情了,明兒起你要多多喝些蜜露,滋補滋補身子好好韜光養晦一番,到時還要有你的全神護法才可保萬無一失呢。”
姊姝終于破涕為笑,重重地點了點頭,侍候縈沐浴完畢,自個兒也潔了身子穩穩地睡了。
縈的困仙藤基臺就筑在這櫻林障境內的最低處,煞氣最豐的地方,甄延走之前不管他是真恨還是假恨縈,都還算認認真真地兌現了他筑基的承諾,這困仙藤的十成十都還是他親手播種養護了的。
為了收到最煞的烏龍,縈提前幾天就撤了障境,最后挑了個烏云密布的日子渡劫,并在天最陰黑之時坐穩了基臺的中央。
此番縈要施用的是離魂術,她需先將全部修為包裹自己的元魂,再把這團帶著修為的元魂徹底剝離肉身而升空,后而憑著魂之意念驅動修為集結煞龍斬凈肉身之妖骨。
此術是早時師父云啟所傳,乃上古遺留下來的密術,因著元魂離體再復合期間逆天又兇險,一直被正道列為禁中之禁。
姊姝在離她恰當的遠處目目轉睛地看著縈施法,不消一刻功夫半空之中就被她引了巨大的煞氣烏龍集結而來。緊要關頭不能打擾,姊姝全神貫注地打坐運功,用全部神力包裹住眼前人的真身作為緩沖,不能叫她生有半分閃失。
烏龍盤旋而下,就在縈以為一切順遂欲受之時,它卻只是在真身周邊盤繞迂回遲遲不肯穿體。
此境況僵持了半個時辰之久,可急壞了姊姝,她一刻不敢停地護著法早已大汗淋漓,再這么下去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了,然而動也無法動喊也不能喊,只得眼巴巴地瞅著萬分渴求烏龍快快穿了她的身。
又過了半刻,二人修為幾近枯竭,烏龍還不見有所動作,就在她們都以為小命休矣之時,一道白光不知從何處忽然飛奔而來,毫不猶豫地跳入了基臺中央。
此人動作極快看不清楚都做了什么,說來也奇,不消片刻功夫那烏龍就極速完成了使命,困仙藤基臺順應著也就崩塌了。
濁霧塵埃漸散,有七彩虹色淺淺淡出取而代之,一襲白衣男子懷抱著同樣穿著的女子翩翩落了地。
妖骨除,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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