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客船已經接近碼頭,船上的情形已依稀可見了圍觀在碼頭群眾的視野里。
船頭那排列整齊的尸體,還有站在甲板上各個面色蒼白,神情恍惚的活人,看起來如同一條行走在大白天的靈船一樣。
路人們臉色大變,驚恐的指著客船,議論紛紛。
“怎么……怎么死這么多人。
“造孽啊,造孽!”
“這些賊子真該千刀萬剮!”
……
隨著客船越來越接近碼頭,血腥之氣就越來越濃,逼得圍觀的群眾捂著鼻子不停的后退,就連經年辦案的捕快,也直皺鼻子。
緩行的客船終于駛進了碼頭,吳管家用寬袖捂住口鼻,甕聲甕氣的叫道:“娘的!真腥!你們幾個,快點上船,把他們全部抓起來!殺人犯就在這些人中間!”
捕快們聞言,皆歪著頭看著他身旁的龐泰。
“蠢貨!還不快去!”看到捕快沒有反應,吳管家覺得自己的威嚴被挑釁了,他怒氣沖沖的瞪大了眼睛,破口大罵道。
“快去吧,快去吧!”龐泰無奈的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行動。
捕快們這才在捕頭的身邊集合起來,走向客船。
看到岸邊這么多的捕快,船上客人還以為是官府得到了風聲,前來勘察破案件的。
幾乎是船梯剛放下來,捕快們就沖向客船,一邊抽出腰刀,一邊把眾人圍起來。
捕頭臉色嚴肅,對著眾人大喊道:“大家不許走動,有人舉報殺人兇犯就藏在你們之中,請跟我們到縣衙走一趟!”
“大人!我們這沒有殺人犯!“
”是一伙蒙面水賊爬到船上行兇殺人后跳到江里逃了!”
“是啊,是啊,明明是昨晚的黑衣賊寇殺人越貨,怎么說我們之中有殺人犯!”
眾人七嘴八舌一陣騷動。
捕快皺了皺眉頭,冷聲道:“少廢話,這些事情我們自會查實。還不快點把他們都帶走!”
捕快們拿著刀在后面強硬驅趕,眾人無法,只得依次走下了客船。
林河跟隨眾人下了船,走到捕頭身邊,指著身旁的張遠,道:“大人,這小孩子你不會也要抓起來吧?”
捕頭微微猶豫一下,卻聽見不遠處的吳管家大聲道:“小孩子也要抓起來!”
林河犀利的目光盯著吳管家看了一眼,吳管家心虛地轉過臉去,有如芒刺在背。
他咽了一口唾液,腳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龐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吳管家這才回過神來,惱羞成怒道:“臭小子!看什么看!”
林河沒再理會他,而是聲音清朗的對捕頭說道:“大人,此孩童身高不足五尺,胳膊細若竹竿,只怕連刀都拿不起來,而他們皆死于鋒利刀口之下,難道不能證明這孩童根本不是嫌犯?”
林河說的句句在理,捕頭被辯的啞口無言,只得轉頭看向龐泰和吳管家二人。
龐泰也知道,以殺人嫌犯的理由抓小孩子,根本站不住腳,但是他又不敢得罪了吳管家,索性靜立原地,一言不發。
圍觀的群眾也聽得了林河的話,紛紛支持起他來。
“就是啊,小孩子怎么可能是殺人犯!”
“抓不到真兇,想找替罪羊嘍!”
……
吳管家見狀,生怕激起眾怒不好收場,只得走上前來,憤恨道:“行!小孩子可以走,但是走之前,我必須搜他的身,以證明他不是賊人的幫兇!”
說完,也不等林河答應,直接伸手搜索起張遠的口袋。
林河冷冷的看著他。
于化文看功曹任由捕快為非作歹,毫不理會,不禁氣得臉色鐵青,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么,但最終又忍而不發。
吳管家把張遠渾身上下摸了個遍,自然是一無所獲,悻悻的揮了揮手,道:“行了,他可以走了。”
林河目光將父親的推薦書信從胸口掏出,遞給了張遠,叮囑道:“你拿著這封信去崇綺書院找周孝夫周先生,他會安頓好你的!
“可是,大郎……”張遠看著他,眼中滿是擔憂。
“沒事,不用擔心我!绷趾优牧伺乃哪X袋,微笑道。
吳管家一旁厲聲道:“這是什么!拿來!”
他一把從張遠手中搶過書信。
吳管家打開書信,皺著眉頭看了一下,隨即把信紙遞給身旁的捕頭,道:“你,念給我聽!”
捕快接過信紙,念道:“錢塘一……一什么,什么八……”
他尷尬的笑了笑,“吳管家,我也不識幾個字……”
“廢物!”吳管家罵了一句,拿回信紙,走到龐泰處,道:“龐功曹,你給念念!”
龐泰接過信紙,上下看了看,抬頭道:“吳管家,這就是一篇普通的敘舊書信,而且好像是寄給周孝夫周老先生的!
“誰?”吳管家愣了一下。
“崇綺書院的周孝夫老先生!饼嬏┥袂楣Ь吹鼗卮鸬馈
吳管家聽后,心里一陣直打哆嗦。
要說臨江侯府在錢塘縣最不能惹的人物,那就是周孝夫。
他是這一任崇綺書院的院長,曾經在朝廷當過官,不過只干了三個月,便辭官回鄉,去崇綺書院當一位教書先生。
周孝夫雖然在朝堂上沒有多大建樹,但是在當今文壇的地位卻極高,深得天下士子的尊敬。
當然,最厲害的還是他在崇綺書院四十余年,門生故吏遍及大晉官場,四品以上的大員就有三十多人,就連當今朝堂一手遮天的大將軍桓溫,也曾是他的學生。
周孝夫性格古板,脾氣剛直,嫉惡如仇,常常弄得一貫蠻橫的臨江侯府下不來臺。故此,臨江侯告誡手下人,見到周孝夫后,能躲就躲,不得這個老頭子一般見識。
所以聽到周孝夫后,吳管家才巴不得趕快把張遠能打發多遠就打發多遠。
他干咳一聲,邊把書信往張遠手里塞,邊推搡著張遠道:“好了,好了,你可以走了!
張遠收起信紙,然后看了看林河。
林河給他使了個眼色,張遠會意,快步離開了碼頭。
“好了!快把其他人押回去,我要好好審理審理!”吳管家指著捕頭吩咐道。
……
眾人惶恐不安地被捕快押解回縣衙,只有于化文和林河兩人,一個面容凝重,一個神色自若。
“于先生,這件事情,你怎么看?”林河問到旁邊的于化文。
于化文摸了摸下巴的胡須,皺眉道:“我覺得此事必有蹊蹺!
這句對白,很熟悉……林河奇怪的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怎么了,林壯士!?”于化文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
“哦,沒事,您繼續說!绷趾邮栈啬抗。
“嗯!庇诨念D了頓,繼續道:“黑衣人賊寇于昨天午夜時分截船,船上乘客無人先行離開,這些捕快是如何得知船上發生了命案?此其一!
“那個被稱為吳管家的人,借口搜查兇犯,但是為何要搜身,他們是不是也在找什么東西?此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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