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紹棠一路火急火燎,胡亂猜測,趕到西城門時,城樓上燈火通明,守軍舉著火把嚴陣以待。
獨孤紹棠登上城樓探頭下望,只見夜色中火把如林,幾乎把半邊天空照亮。火把下黑壓壓的人影一直向遠處延伸,看不清有多少人馬。
看到城下兵馬沒有攻擊的意思,獨孤紹棠放下心來,想來不是敵軍。
隊伍正前方一人著一身明光鎧,銀光閃耀,冷光照人。
他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腰上挎著長長一把陌刀,上身如松般挺直。
獨孤紹棠沖那人大聲喝道:“來著何人?”
那人在馬上抬起頭來,單手一招,就有一名從人舉著火把靠近。
火光照耀下,一張臉昳麗無疇,風采迫人,年齡卻極輕,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
他身旁牽馬的小廝揚首沖獨孤紹棠道:“寧王殿下駕臨,還不快打開城門。”
獨孤紹棠在京城時曾經見過年幼的寧王,小廝這么一說立刻就認出人來,雖然已經長大,但兒時的輪廓還在,的確是寧王蕭恪無疑。
他馬上沖城樓下抱拳一禮,下令道:“開城門!
寧王夜半突然現身弁州,還帶領了大批人馬,所為何來,不問即知。
寧王是太子胞弟,二人年齡相差近二十歲,雖是兄弟,情分卻如同父子。
獨孤紹棠所疑惑的,是寧王從哪里調來的兵?他年紀尚輕,沒有帶兵經驗,是怎么說服朝中那些油滑的家伙讓他帶兵出來的?
邊思忖著,那邊城門已經大開,二十來騎打馬進來,正前方正是寧王蕭恪。蕭恪身后錯著一個馬身,跟著兩名將領,這兩個獨孤紹棠卻是認識的,正是太子監門左衛衛率韓慶和太子內率右衛衛率冷秀。
獨孤紹棠恍然大悟,原來是東宮六率的人馬。想來太子出征是也防著京師有變,留了自己的嫡系人馬,交給寧王以防不時之需。
獨孤紹棠欲正式見禮,蕭恪在馬上居高臨下道:“免禮,帶本王去見楊渥!
獨孤紹棠一連串的問話還未出口已被堵了回去,只好翻身上馬,做了個請的手勢。
寧王既然是太子一系,他自然不怕他知道自己控制了節度使,路上就跟他說明了當下弁州的形勢。
蕭恪點頭道:“都督果然沒負皇兄重托。”
只這一句,獨孤紹棠已知他跟太子的秘密交往,寧王是知悉的。
二人騎馬直入節度使宅邸,跨進大堂的時候,楊渥仍坐在先前的交椅上,對高孝恭怒目而視,見人進來,沖獨孤紹棠怒罵:“我是朝廷親命的封疆大吏,你怎么敢這么對我......”
蕭恪目視獨孤紹棠,“這就是楊渥?”
“回王爺,正是楊史君!豹毠陆B棠回道。
他話音方落,陡聽得一聲金鐵摩擦的銳響,眼前寒芒閃動,劃出一道銀色弧度。不及他反應,這道銀色弧度已經在楊渥頸項上劃過,楊渥一顆大好頭顱咕嚕嚕滾在地上。
這一連串動作下來,快逾閃電,他甚至沒看清蕭恪是如何欺到楊渥身邊的。
這當口,獨孤紹棠心里閃過的第一念頭,居然是在感嘆,寧王好快的身手,不愧是被從小贊到大的武學奇才。
之后才反應過來,和高孝恭一起目瞪口呆,這寧王行事真是干脆利落。
二人尚未合上大張的嘴巴,蕭恪又冷聲道:“明早卯時三刻拔營出發去吳地。”
說完大踏步出去,翻身上馬,疾馳而出。
獨孤紹棠跟高孝恭面面相覷,半晌才回過神來。
高孝恭咂咂嘴,“這小王爺真是膽大包天啊,沒有皇命,一個封疆大吏說殺就殺了!”
畢竟皇上只是病危,尚說不準能不能挺過來。
他們哪里知道,蕭恪私自領軍馳援太子,被兵部尚書岑嗔阻攔,蕭恪竟然二話不說直接揮刀斬了岑嗔。
而后一路東進,朝廷派出三路人馬追截,皆被蕭恪斬了。
所以再殺個節度使,蕭恪是半點心里負擔也無。
獨孤紹棠若有所思,緩緩點頭道:“看來皇上的病勢不容樂觀!
寧王敢毫不猶豫殺了楊渥,恐怕是皇上已無回天的可能。
太子若能脫困回到京都順利登基,楊渥這樣的恭王黨自然是要殺了的。太子若不幸遇難,恭王和寧王爭位,作為恭王的堅實后盾,楊渥也必須死。
左右都是死,還不如現在殺了,以免他的存在叫某些將領心存希望。
雖短暫相處,獨孤紹棠算是看出來了,這寧王雖然少言寡語,但行事異常果決。
小閻王殺完人拍拍屁股走人,爛攤子還得獨孤紹棠收拾。
他原本只是把人羈押,現在也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
寧王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他認命的一一吩咐眾人,將楊渥的嫡系將領拖出來殺個干凈,家眷連同楊渥的家眷一起押入大牢。
剩余時間堪堪將弁州軍整合一番,重新派自己的親信補上被殺將領的缺。
做完這一切,天已透亮,到了蕭恪約定的時間,他也顧不上回府,就匆匆帶兵出發。左右夫人跟女兒也不在府中,兩個兒子隨在軍中,回不回府倒也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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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獨孤維唯跟沈氏一行人出了汴州地界,西行約莫六七十里,已近黃昏,隊伍卻突然折向南,向著許州地界而去。
沈氏跟秦氏及高妍妍乘坐馬車。高妍妍已經十一了,倚在秦氏身上假寐。
三人坐在馬車上絲毫沒發現中途改了道,直到天光漸漸變暗,沈氏撩起窗簾,極目遠眺,發現右側群山之間落日余暉將山尖染的通紅一片,極盡瑰麗壯美。
沈氏當時也沒在意,直到放下簾子重新靠在靠枕上,半晌才突然道:“不對!”
秦氏給她唬一跳,忙問緣由。沈氏道:“洛州在弁州西邊,我們理應向著落日的方向行走才對,可現在落日竟在右手邊,我們這是在往南行啊!
沈氏猛地又撩起窗簾,叫到:“東來-----”
梁東來回頭看到沈氏面上的神色,應了一聲卻不急著過去,朝騎著小馬,一身男裝打扮的獨孤維唯道:“小姐,夫人該是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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