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查找方便,趙寅跟獨孤維唯商量,欲先把二十七位客人中常來的熟客和生面孔分開,再一一核對身份戶籍。
掌柜的配合著一一指點將生熟客分出來,二十七位客人,加上司空妙言和韓小姐帶來的四名丫鬟,共計三十一人,除去主仆六人,其余二十五名客人中有二十一名都是熟客,常來茗月樓會客或談生意,彼此都能證明身份。
趙寅便將他們另外分出來,站到一邊。其余四人,一名老者自稱是來京探親,與熟客中的一位一起來茗月樓品茗。那熟客當(dāng)即證明老者說的不錯。
還有一名是位婦人,四十上下的年紀(jì),眉目中透出精明,打扮得也很利落。言其在此等候生意伙伴,但對方遲遲沒來。
她說話的時候,只聽門外有人大聲道:“來了,早來了,差爺不讓進,只能在外面等著,勞您久候了。”
門外有京兆府衙差守著,趙寅便吩咐一聲:“放他進來。”
那人一進門,掌柜的忙向趙寅稟道:“這位是這條街上的賈二爺,就在對過做毛皮生意,那間便是賈二爺?shù)牡赇仭!闭f著伸手向門外的一間鋪面一指。
第三位面目黝黑,有經(jīng)常風(fēng)吹日曬的痕跡,臉上皺紋很多,相貌看起來老實巴交,看起來像是個普通農(nóng)戶。身上卻穿著一身綢布棉袍,跟他的氣質(zhì)十分不搭。
這人被趙寅一問,頓時有些結(jié)巴:“小人,小人是花農(nóng),前幾日培育的一株極品牡丹被貴人看上,賣了大價錢。小人有了錢,想試試、試試富貴人家的生活,才,才來茶樓見識見識。”
末了又忙擺著手補充一句:“小人真的不是刺客,買小人牡丹的聽說是大長公主府的管家,大人可以去打聽打聽,真不是小人。”
趙寅不置可否,接著又問最后一名客人的戶籍姓名,來茗月閣的目的。
那人二十多歲,身材精瘦,身上穿著一身鐵紅色的斜襟長袍,衣領(lǐng)和袖口鑲著黑色瀾邊。眉毛短粗,顴骨略大,皮膚略黑,看人時眼光游移不定。
他一開口,官話中帶著地方方言,平仄不分,顯得怪腔怪調(diào)。神色有幾分油滑,笑道:“在下是嶺南道茂州人士,姓周名慶,跟家里父親鬧了別扭,到京城來見見世面的。這是在下的過所。”
說著遞過來一張紙,上面果然登記有姓名籍貫,甚至體貌特征。
獨孤維唯知道這時候的過所相當(dāng)于后世的身份證,是出門必備的,沒有過所進入城門時便會被攔下。
當(dāng)然,如同現(xiàn)代一樣,身份證會偽造,過所也會偽造。
初步了解了情況,趙寅收了幾人的過所,向掌柜詢問哪位客人進門時是端著手臂的。
掌柜苦著臉想半天,問那年少的跑堂是否還有印象。
跑堂回憶道:“那位老伯進門時雙手都是端著的......”
獨孤維唯打量四人,除了花農(nóng)穿著深醬色的衣服,接近刺客的衣服顏色外,其余三人中,那婦人不用說穿著石榴紅的衣裙,老者則是一身青衫。
仔細(xì)看那花農(nóng)幾眼,她心里傾向于他說的是真話。至于端著雙手,其實也是一種不自信的表現(xiàn)。窮人乍富,走路不像底氣足的富人似得,放開手腳昂首闊步,他們總要帶著幾分畏縮。
跑堂向最后問話的周慶看了好幾眼,不確定道:“這位客人好像也有一條手臂端著。”
接著又指了兩名熟客中的人,言道其余人真的沒印象了,想不起到底進門時是什么狀態(tài)。
獨孤維唯一直在觀察眾人的神態(tài)眼睛,這時突然盯著四位生客,道:“趙大人,不妨檢查一下這四位的雙手。”
趙寅尚未反應(yīng)過來,獨孤紹棠便瞬間懂了女兒的意思,道:“刺客用弓箭行刺,想來箭術(shù)不錯。軍中常年習(xí)射的弓箭手,左手虎口因為經(jīng)常控弓,會有積年老繭,右手因要拉弦手,拇指要不有常戴扳指的痕跡,要不內(nèi)側(cè)有磨出的硬繭。是不是刺客,一驗手便知。”
周慶聽聞此言,一雙垂著的手下意識握了握拳,但他馬上發(fā)現(xiàn)獨孤維唯盯著他的手看到了他的小動作。
雙眼微微一縮,很快笑道:“這也不能言明會射箭的就是此刻,在下出身軍戶人家,自幼練習(xí)騎射,怎能因為巧合就是什么刺客了?”
他嘴里分辨著,一雙眼睛卻始終不離獨孤維唯的臉,看似跟別人說話,其實真正在意的卻是獨孤維唯的反應(yīng)。
他發(fā)現(xiàn)前方的少女微微蹙著眉頭,似乎被什么問題困擾了,想不通的樣子。
趙寅道:“也有道理,不過這也好判斷,來人,檢查在場所有人的雙手,有符合上將軍所述特征的,一律帶回京兆府!”
京兆府辦案哪會跟他們分辨這么多,歷來是抓住嫌疑人,一頓大刑,什么就都清楚了。
現(xiàn)代社會講究疑罪從無,但大魏卻是疑罪從有。
周慶臉色一變,左右打量幾眼,眼見差役們應(yīng)聲上前從前面站著的胖子開始檢查,他正思量對策,猛地見獨孤維唯陡然一笑,展顏道:“原來如此!趙大人,且慢動手,大人不妨令此人脫了外衣,看里面是否是深色。”
她的一根蔥尖似的嬌嫩的手指,指著的正是周慶。
周慶臉色一變,突然明白她方才什么問題想不通了,她想不通刺客明明身穿深色衣服,而他身上衣服的顏色卻是鐵紅色。
他不能坐以待斃,得設(shè)法脫身才是。便在此時他見那位司空大小姐眉頭皺了皺眉,似乎是嫌棄身后人多,氣味不好聞,腳下往這邊踱了兩步。
這兩步,便使司空妙言離他所站的位置僅有三四步之遙。
這是個絕佳的機會!錯過這個機會,他今日怕是要栽在這里了。
他當(dāng)機立斷,一個健步上前,一只手便扣在司空妙言的脖子上,喝道:“都別過來!否則我殺了她!”
韓小姐被突然的變故驚地炸起雙手,滿臉驚恐地尖叫。
司空妙言帶來的丫鬟也嚇得大叫。
趙寅大喝一聲,跨步上前:“快放了司空大小姐!”
“別過來!”周慶劫持著司空妙言向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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