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巖也想過這個問題,帶上過繼的孩子進京生活,以小姐重感情的性子,將來就是自己不在了,也會照應(yīng)他們。但是,祖祖輩輩生活在鄉(xiāng)下小地方的孩子,背井離鄉(xiāng)漂泊在外總有一種沒有根基,底氣不足的感覺。他最是理解這種感覺,因而不愿讓三叔的血脈再跟自己一樣,時時刻刻活得跟個沒根的浮萍一般小心翼翼。
二來,他們沒有見識什么也不懂,到了京城那種花花世界,會不會迷失了心性忘了自我,變得浮躁虛榮?或者被人利用作為攻殲寧王或者小姐的工具?再或被有心人引導(dǎo)做出什么錯事,從而殃及小姐?
與其到時候讓小姐為難,還不如趁現(xiàn)在孩子們年齡小,自己精神還好,好好教導(dǎo)一番,若他們成材,有能力去京城闖蕩發(fā)展時再去,屆時就是他不在了,小姐也會照應(yīng)他們。
有先前這一番思量,所以杜巖搖搖頭,道:“京城就不去了,巖伯老了,折騰不動了,想安安穩(wěn)穩(wěn)呆在家里。”
獨孤維唯跺腳:“你方才還說了自己不到六十,還年輕著呢,現(xiàn)在怎就年紀(jì)大了,折騰不動了?”
杜巖:“……”
“我不管!你得跟我回去!這里又小又破,還沒人照顧你,我放心不下!”獨孤維唯兩只腳在地上踩著,嬌嗔的像個不懂事的孩子。
蕭恪起身攬住她的肩膀安撫:“別急,你坐下來仔細考慮考慮,這不是正商量著嗎?”
“哪里正商量著,巖伯這是已經(jīng)決定了!巖伯嫌我煩了,不要我了!”獨孤維唯抬起臉和蕭恪爭辯,邊說著扁起嘴巴,一雙眼慢慢紅了。
杜巖見狀,心里也非常不是滋味,這是他看顧大的孩子,雖名為主仆,卻跟自己的孩子似的,看她難過,自己心里也極是不舍。
他沒料到她反應(yīng)會這么大,眼看被蕭恪攬到懷里,瞬間大顆大顆的眼淚就掉下來,跟個受委屈的孩子似的姑娘,杜巖心一軟,忙道:“好,好,別哭,別哭,小姐不同意,咱不過繼了,咱這就回京去!”
這話一說,獨孤維唯反倒“哇”得一聲大哭起來,一時蕭恪和杜巖大眼瞪小眼,滿頭霧水。這不是同意回京了么,怎么反倒哭得更厲害了?
獨孤維唯心里其實明白,杜巖無家無業(yè),無根無基,這么多年其實內(nèi)心是孤獨冷清的,現(xiàn)在有這么好的機會,他可以享受到從未享受過的家庭溫暖,可以在這個淳樸簡單的小鎮(zhèn)清清靜靜安度余生,是多么難能可貴的事情!
但一老一少這么多年的相伴,她其實已經(jīng)把他當(dāng)成自家長輩一般,現(xiàn)在猛然得知他要離自己而去,一時心里接受不了,所以就跟小孩子似的無理取鬧。這種表現(xiàn)其實也是孩子在親近的長輩面前才會表現(xiàn)出來的一面。
可是她一反對,杜巖馬上改了初衷,寧愿放棄自己的晚年幸福也不愿她難過,這更讓她心里難過。
一方面理性地知道,杜巖的決定其實對他最好。一方面又難以接受他今后不在身邊。
她很想跟真正不懂事的孩子似的任性地不讓他離開,可是理智告訴她這樣做是極自私的行為。
矛盾的沖撞,令她只有借助哭泣來舒緩內(nèi)心的難過。
兩人被她哭得手足無措,一個撫著她的腦袋軟語勸慰,一個扎著手反復(fù)保證不過繼了,要跟她回京。
獨孤維唯哭夠了,在蕭恪胸前蹭蹭眼淚,扭過頭扁著嘴巴道:“巖伯還是留下來吧,我?guī)湍惆逊孔佑懟貋恚 ?br />
杜巖一時有些懵,小姐這一會兒一個樣,到底要哪樣?
“不用,我跟你回京,給三叔的后人留些銀子就行!”杜巖怕獨孤維唯傷心,忙道。
“巖伯不用這樣,我知道這樣對巖伯最好。”
雖則這樣說,然獨孤維唯依舊噙著淚,滿臉委屈,跟個受欺負(fù)的孩子似的。
她這樣子倒是很少見,蕭恪有些心疼,又有些哭笑不得,叫阿敏進來伺候她洗臉。
杜巖還待再說,被獨孤維唯推著出去,邊撒嬌:“哎呀----我是真心支持巖伯過繼,你快去休息,喝那么多酒不難受嗎?”
杜巖被她推得出了房門,蕭恪也隨著他出門,先叫人去找莊縣令過來,然后跟杜巖道:“巖伯去準(zhǔn)備過繼事宜吧,維唯雖然年齡小,但心里清楚得很,她只是一時舍不得巖伯,為巖伯好,她必不會阻攔。”
自己看大的孩子自己怎么會不清楚?杜巖跟蕭恪道謝,托他再安慰獨孤維唯,然后滿心不是滋味地走了。
不多時莊縣令過來,獨孤維唯繃著小臉吩咐他:“我給你兩日時間,讓方孝廉一家趕緊搬出來,我會賠五百兩銀子給他建房子的費用。我王爺跟我還有公務(wù),不便在這里久呆,你趕緊給我把事情辦好!”
獨孤維唯的臉色不好看,莊縣令不敢反駁,再說五百兩建座和方孝廉同樣的院子足足有余了,方孝廉若是聰明的話,便不會不同意。只是這世間有些趕,算了,有錢能使鬼推磨,多撒些銀錢總能盡快把事情辦好。
打發(fā)走莊縣令,獨孤維唯馬不停蹄,派阿敏阿捷去找孔主簿幫忙買人,以便伺候杜巖一家。
另外又讓李景出去,看附近有沒有茶園可買。杜巖一家子要過活,總不能沒有生計出息,若讓杜巖依舊過平常百姓的生活,她是無論如何不同意的,怎么也得像個富家翁一般,不為生計發(fā)愁才是。
但直接讓她供給一家子生活,雖沒什么負(fù)擔(dān),但也容易產(chǎn)生一些弊病。還是有個經(jīng)濟來源,量入為出最恰當(dāng)。
其實對于獨孤維唯為杜巖做的一切,杜巖也沒多么的心里不安,受之有愧。
能用銀錢解決的事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杜巖其實對錢財沒多看重,他打小生活富足,被拐賣后,銀錢來得過于容易,所以便不珍惜,后來跟隨獨孤維唯后更是沒有用得著銀錢的時候,所以說他對銀錢幾乎沒有概念。
他自己漫手撒錢慣了,自然也不在乎錢財。獨孤維唯也是漫手撒錢的主,也沒當(dāng)回事。雖然外人看得羨慕嫉妒恨,外加想破腦袋都理解不了這兩人的思維方式和處事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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