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維唯抬起一張哭花的臉,淚眼朦朧中看到蕭鐸全副太子儀仗,身穿大禮服端然肅立,雙眼望過來,臉上卻繃不住笑意。
蕭鐸這樣正式的做派,應該是奉皇命迎接蕭恪的。
蕭鈞、沈凌等小伙伴們都在,一個個笑著看她,沈凌甚至拿手指在臉上刮兩下,做出羞羞的動作。
獨孤維唯繼續跺腳:“笑什么?不許笑!”
小伙伴們卻笑得更加歡快,蕭鈞學著她的樣子回了一句:“我就笑,我就笑!”
這么一哭一打岔,獨孤維唯胸中堆積的郁氣倒散了些。
獨孤維清遞過一條帕子,故作嫌棄道:“快擦擦,臉跟花貓似的。”
獨孤紹棠接過帕子,一邊給女兒擦臉,一邊道:“維唯長高了,也瘦了。哦,對了,你怎么一個人?王爺呢,你三哥五哥他們呢?”
“我這不是急著見爹爹嘛!他們都在后面呢,大黑馬跑得快,我就先走一步了。”
亂糟糟的心事當然不會跟父兄說,她其實也還沒理清自己的心緒,只是心里一味難受,沖動之下只想遠遠離開蕭恪,至于接下來怎么面對他,心里著實沒有想好。
就這么說話的一會兒功夫,蕭恪便已經趕上來,緊跟著的還有阿敏、阿捷和李景等護衛蕭恪的人手。
蕭鐸迎上前去,拱手為禮道:“孤奉父皇旨意,迎接皇叔回京。”
以蕭統對傳國玉璽的重視,恨不得親自出城迎接才好,考慮到各方面原因,最后派了太子出迎。
蕭恪點點頭,說一句稍等,然后沖給他施禮的獨孤紹棠父子頷首,面向垂著頭不看他的獨孤維唯道:“維唯......”
獨孤維唯仰起臉,笑得仿佛先前的一切都沒發生似的,搶著道:“殿下快回宮復命吧,想必皇上都等急了。”
她在人前笑意盈盈,不讓別人看出他們的罅隙,但那笑不達眼底,雙眼中再沒往日的親近和依戀,滿是疏離與冷淡,似是在心底豎起一道屏障,將他隔絕在外。
蕭恪的心一陣陣難受,不知怎么轉眼就成了這樣,女孩子的小心思寧王殿下真心不懂。
看著獨孤維唯扭過頭就跟沒事人似的笑著跟蕭鈞等人說話,蕭恪無奈道:“我明日再去看你。”
這么多人,眼下不是解決事情的時機。
次日一早,等蕭恪去定北伯府找人的時候,獨孤維唯已經去沈府看望外祖父和外祖母了。
偏他初歸京,積攢的事物也多,沒柰何只得先去忙自己的事情。
第三日聽說她進宮看望太后,等他匆匆趕去時,人已經走了。剛想去追,太極殿太監過來通傳,皇上要見他。
他隨著太監到了太極殿,獨孤紹棠正跪在地上挨訓。
見他進來,蕭統指著地上的獨孤紹棠對他說:“小六來的正好,你這泰山大人四十多歲,年富力強,卻打算給朕撂挑子告老呢!哼!當朕小肚雞腸容不得人?”
前日回京,呈上傳國玉璽,蕭統歡喜之下,想起此事皆因獨孤維唯之功,但她一個小姑娘,且即將是寧王妃,加封縣主、郡主的都不合適,便把功勞安在她爹頭上。
今日大朝會上,蕭統當朝宣布傳國玉璽找到了,躊躇滿志說了一番大魏正統,受命于天的話,末了稱能找到傳國玉璽,獨孤紹棠功不可沒,因而其伯爵擢拔為侯爵,改定北伯為定北侯。
獨孤紹棠當場謝恩,然后上奏說身上傷病頻發,加上年齡也大了,欲辭了驍騎衛的事物,回家養老。
蕭統當時一言不發,下了朝便將其拎到太極殿好一通訓斥。
加封獨孤紹棠的事情蕭統提前給蕭恪透了話,所以蕭恪一聽蕭統的話就知道獨孤紹棠心里怎么想的。
獨孤紹棠是蕭恪的岳父,本身掌管著京城城防,其兩子控制著兵精將強的龍虎衛,而蕭恪頂著先帝嫡幼子的身份,若是有二心,他們翁婿郎舅聯合,謀取大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為了避嫌,獨孤紹棠在獨孤維唯和蕭恪的親事甫定之初,就有這個打算,直到如今定北伯改成定北侯,獨孤家興旺發達,如烈火烹油,他才下定決心付諸行動。
蕭統一句“當朕小肚雞腸容不得人”便表明,獨孤紹棠的心思他完全清楚,并因為獨孤紹棠的小人之心而生氣。
獨孤紹棠當即伏地請罪:“臣絕無此想法,皇上胸懷寬廣,有容乃大,臣是萬分佩服的......”
這是事實,獨孤紹棠說得十分誠懇,蕭統聽了,臉色有幾分緩和。
“然臣的確也是近年傷病頻發,處理軍務力不從心……”
蕭統好不容易有幾分緩和的臉色在聽了這話后重新變得怒氣勃發,順手從桌上抄起一個杯子便砸了過去,罵道:“屁話!說來說去還是覺得朕度量狹小,當朕聽不出來?滾滾滾滾滾,小六,送你老丈人回府反省,朕看了心煩!”
砸過來的杯子被蕭恪伸腳一挑接住,然后探手取過,放在一旁的幾上。
這要是砸實了,獨孤紹棠不敢躲,腦袋肯定得開花,回去獨孤維唯定要難過,所以他便給他擋了。
沒出息樣!蕭統瞪他一眼。
獨孤紹棠不敢再解釋,伏地一拜,道:“臣告退!”
然后跟在蕭恪身后出了太極殿的大門。
兩人一前一后誰都不說話,一路回了定北伯府。哦,今后就改作定北侯府了。
朝會后,獨孤紹棠被皇上帶去太極殿,但朝會上發生的事很快被下朝的官員們傳開。
因而獨孤紹棠回到府中的時候,府里的人都已聽說了此時。
所以原該熱熱鬧鬧慶祝的場景,因為獨孤紹棠的辭官而有些怪異。
獨孤紹棠和蕭恪一起進了書房,獨孤維唯便后腳趕了過來。
她甫一進門,眼淚便吧嗒吧嗒往下掉。
“爹爹,是不是因為我,是因為我和殿下的婚事......”
她對政事雖不是十分理解,但這種事情稍微動動腦子還是很快就能想明白的。
“若是這樣,那我就不成親了,我不做寧王妃了,這樣爹爹就不用辭官了。”
她爹正當壯年,朝廷正二品的大員,正是躊躇滿志建功立業的時候。為避嫌,就是讓獨孤家三兄弟都退了職司為他讓路也是應該,怎么能因為她的婚事而隱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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