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算生個女孩子也好呀，能給寶寶做個伴兒，將來你們老了，有什么事兩個孩子也能分擔，商量。”鄭桂花振振有詞，覺得自家女兒真是書讀得太多，都把人給讀傻了。

    林子矜不以為然，兩個孩子商量什么，商量要不要撥掉氧氣管嗎？

    鄭桂花看出她的敷衍，也不和她硬吵，坐在沙發上，端起水杯把水都喝了，才慢慢地講道理：“今年春天的時候，你爸得了急性闌尾炎住院，當時就做了手術，你離得遠，等你趕過來手術也做完了，我們怕你擔心，就沒敢給你說。”

    林子矜急了：“媽你怎么這樣呢，怎么不告訴我，我爸手術做得怎么樣？”

    鄭桂花白她一眼：“挺好的！你哥你姐他們都在跟前呢，人家兄妹倆做什么都有商有量，有主事的人，給你說又有什么用？”

    林子矜默然。

    確實，這些年她離得遠，對父母的照顧太少了。

    鄭桂花見她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你看，還是兄弟姐妹多些好，再說了咱是少數民族，多生一個也是給國家做貢獻嘛。”

    林子矜哭笑不得，她媽竟然學會講官話了：“媽，咱家的少數民族血統只有八分之一吧？”

    “你管我有多少，孩子戶口跟娘，你要再生一個，將來孩子戶口跟你，他也能生兩個！”

    林子矜心想幾十年后，政府還得鼓勵生二胎呢！

    這時候，景堅接了小清歌回來了，見姥姥來了，小清歌喊著姥姥就撲到鄭桂花懷里。

    鄭桂花把小清歌抱在懷里問她：“寶寶，你覺得媽媽肚子里是弟弟還是妹妹？”

    大人們經常玩這個把戲，據說小孩子說的很靈驗。

    寶寶眨著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很肯定地說：“媽媽肚子里是小弟弟！”

    鄭桂花立刻就喜笑顏開。

    “那你要不要媽媽再給你生個小弟弟呢？”

    小清歌奶聲奶氣地回答：“要！”

    林子矜滿頭黑線：“媽，您不要誤導孩子。”

    “怎么是誤導了？”鄭桂花說：“孩子自己想要弟弟……”

    “對呀，媽媽，我想要弟弟，或者妹妹也行，你趕緊給我生一個吧，生兩個也行，我們班里有一對雙胞胎，我可喜歡他們啦。”小清歌說，很認真的樣子。

    不是說獨生子女都不喜歡父母要二胎么，她家的寶寶為什么與眾不同？

    小清歌好像看出了媽媽的不解，拉著她的手說：“媽媽，你就再生一個吧，這樣的話，能給我減輕些負擔，大家的眼睛就不會總是盯著我一個，叔叔阿姨們就會放過我，去捏弟弟的臉蛋啦。”

    原來如此！

    看來小清歌真是煩透了大人的圍觀，林子矜也動搖了，隨著孩子每在肚子里多呆一天，她就越來越舍不得她。

    好吧，評副高的事以后還有機會，實驗室離了她也不是就不轉了，她得先把這小害人精生下來。

    好在小清歌已經上了幼兒園，很懂事又不纏人，王姐也很得力，于是生下孩子剛滿月，林子矜就又去上班了。

    程清歌小朋友如愿以償地，就有了一個小弟弟，街坊鄰居和爸爸媽媽單位的叔叔阿姨們，也如她所愿地不再捏她的臉蛋兒，而改成捏弟弟的臉蛋兒，或者摸弟弟的小屁屁啦。

    可是，程清歌小朋友很不高興。

    她的弟弟這么可愛，憑什么要受她小時候受過的罪。

    于是，程清歌小朋友就成了弟弟的保護神，專門負責保護弟弟的臉蛋和小屁屁不被大人亂摸。

    每當有大人伸手去捏程曦的臉蛋時，小清歌就會很認真地說：“阿姨叔叔，奶奶，爺爺，人的手上有細菌的哦，不能亂摸小孩子的臉哦！”

    人家尷尬地把手縮回去的時候，她還會高興地說聲謝謝。

    臉蛋不能摸，程曦的小屁屁總能摸一下吧，還有的老爺爺老奶奶更有另一種癖好，喜歡摸小男孩的小牛牛。

    程清歌小朋友對付這種人也有辦法，只要出門或者家里來客人，她總是把弟弟的小屁屁包得嚴嚴實實的，就算是弟弟尿了拉了，也是她親自給換尿布。

    哼，誰也別想染指弟弟的小屁屁！

    到后來，就算景堅這個當爹的，想摸摸自己兒子的臉蛋，都得先跟女兒套近乎，得到允許才行。

    車窗外的風景飛快地倒退著，臥鋪車廂里，程清歌小朋友抓著奶瓶，正給弟弟喂奶呢。

    弟弟程曦滿九個月了，一邊咕嘟咕嘟地吸著奶，胖胖的小手玩著姐姐衣服上綴著的小花兒。

    看著小曦把奶喝完，小清歌把奶瓶收起來，扶弟弟起來，輕輕地幫他拍了拍奶，好半天，小曦打出一個奶嗝，小清歌就放心了，坐在小曦對面抓著他的手開始教他說話。

    至于孩子的爸媽么，林子矜昨天做了一夜的手術，這會兒在上鋪正睡得香，景堅兩手支在下巴上，看著女兒哄兒子，看得津津有味。

    陽光從車窗外照進來，光影晃動，漂亮可愛的小女孩耐心地跟小嬰兒說話，指著自己的鼻子和嘴一樣一樣地教他認，畫面可愛得不行。

    對面下鋪是個六十多歲的老者，看得稀罕得不行：“同志，你家這閨女真懂事。”

    “是呀，我閨女比我這當爹的強。”

    景堅也很服自家閨女，只要她在家，小曦就不用別人操心了，而且小曦也喜歡這個姐姐，甚至超過喜歡爸爸媽媽。

    不過呢，小曦雖然喜歡姐姐，可就是不喜歡學說話，這不，小清歌一教他說話，他的眼睛就四處亂看，看到景堅，咯咯地笑著，張著兩手往景堅身上撲。

    景堅一伸手，小程曦就一頭栽到他懷里去了，景堅把他舉起來，他就咯咯地大聲笑。

    忽然看見上鋪熟睡的媽媽，小家伙伸出小胖手指著，就喊了出來：“a……”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小清歌：“爸爸，弟弟會說話了！”

    她又喊媽媽：“媽媽媽媽，弟弟會說話了，他剛才叫媽媽了！”

    林子矜睡得很沉，女兒的喊聲對她基本無效，還是景堅有辦法，在她耳邊低喝道：“林醫生，快起來，急診手術！”

    骨碌一下子，林子矜就爬起來了：“在哪里，我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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