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捂著腹部，血從指縫間慢慢滲出，謝凝歌張嘴吐出一顆大牙，她趴在地上，努力撐起身體，死死盯著對面的魔修，謝柯握著劍，半擋在她身前，指節發白，被汗水打濕的鬢發黏在他臉上，緊抿的唇角沒有一絲弧度。

    面對兩人的戒備與仇視，血煞老魔沒有半分不適，反而很是得意，用施舍般的語氣說道：“怎么，還沒想好么？”

    “你做夢！”，謝凝歌斬釘截鐵的說，老魔咧開嘴，“嘎嘎嘎，小姑娘還挺硬氣的。”，下一刻，陡然增大的威壓將她死死按在地上，老魔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本座對你們仁慈，可不是讓你們蹬鼻子上臉的。”

    “咳咳咳……”，骨裂的聲音傳來，卻很快就被一陣接著一陣的咳嗽聲蓋了過去。

    “十姐！”謝柯低呼一聲，眉頭緊鎖，他很擔心謝凝歌，卻不敢放松警惕，只能用余光查看她的情況。

    “咳，咳，我，我沒事。”

    欣賞夠了他們的狼狽，老魔眼中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蒼老的臉因為貪婪而變得扭曲，“本座的威嚴，不是你們能夠觸犯的。”，目光掃過謝柯，“只要你乖乖和我走，我就放過她。”

    “或者，我也可以把你收做侍妾。”，看著謝凝歌姣好的面容，他舔了舔唇，毫不掩飾自己的欲望，“跟了我，你們的處境絕對比現在好上千倍萬倍。”，怎么說他也是元嬰大能，得到他的庇護，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若不是為了愛女，他也犯不著和這種螻蟻多說。

    當聽到老魔不要臉的話時，謝柯的目光陡然冷了下來，又來了，又是這樣，自從他的體質曝光，他在別人眼中，就是一個可以拿來換取利益的爐/鼎，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卻還是逃不過命運么？最后還連累了十姐……

    如果他拼上性命，老魔應該會有所顧忌，十姐就能趁機離開……這樣想著，劍尖動了動，他有些自嘲的笑了，沒想到最討厭的體質，最后卻成了保命的籌碼，真是造化弄人。

    就在這時，耳旁傳來十姐的傳音，她說：“小柯，我幫你拖住他，你先找個機會離開。”，沒等他拒絕，謝凝歌又接著說，語氣又快又急，“你聽我說，他的目標是你，你離開了，我才能趁機脫身。”

    雖然情況危急，但謝柯還是有點忍不住想嘆氣，真當他是小孩子么，老魔舍不得殺自己，但如果他走了，十姐一個筑基大圓滿，必死無疑。

    “十姐，”他語氣很淡，甚至連神色都柔和了幾分，看著他這樣，謝凝歌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該走的，是你。”，還有，謝謝你，謝謝你愿意幫我逃出那個家族。

    他們的互動怎么可能逃得過元嬰修士的眼睛？看著兩個螻蟻旁若無人的傳音，老魔勃然大怒，“哼，真是給臉不要臉。”話音未落，一個血色掌影向他們壓下來，“既然如此，那就去死吧。”

    “走！”，謝柯舉起劍，想要擋住掌影，最后還不忘用靈力推了謝凝歌一把，迎面而來的煞氣讓他不由得瞇起了眼，勁風劃過，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口子，原本就襤褸的衣著也染上了一抹艷色，在鋪天蓋地的壓力下，站立都是一種奢望，他卻努力挺直背脊，仰起脖子牢牢盯著那個慢慢壓下的巨掌，心頭一片空明。

    都要結束了么？如此，也好，他有些累了，但還是不甘心啊……周遭的聲音如潮水般褪去，世界一下子變得安靜無比，恍惚中有誰輕嘆了一聲，帶著幾分悲憫問他，“真是個傻孩子，如果你一開始就不要反抗，不就好了么？”

    一開始就不要反抗？，不反抗，怎么可能。“我所求的，是大道。”，而不僅僅是活著。

    “命都沒了，還怎么求道呢？”

    閉上嘴，沒有再理會那個聲音，強敵在前，他當竭盡全力，是生是死，都無怨無悔。放棄掙扎以求一線生機，他，做不到。求道之路，所能依靠的唯有自己，將生死寄托在他人身上，又如何能大道有成？

    “嗖——”，就在這時，一道劍氣從他身旁劃過，直直地撞上掌影，兩者一起碎裂開來，星子般的靈光飄得漫天都是，方才的寂靜也隨著這一劍消失不見。等謝柯反應過來，就見一名女修擋在他面前，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對方的背影。

    “你……”，女修突然將一件東西塞過來，攤開手，只見一顆圓溜溜的紅丸子躺在他掌心——是丹藥。

    直到擋下了老魔的攻擊，顧惜湛才悄然松了口氣，右手微微發抖，她活動了下僵硬的手腕，用劍柄擋住開裂的虎口，元后修士果然不容小覷。抽空掃了眼兩人的情況，心中的擔憂又減了幾分，雖然樣子凄慘了些，不過暫時不會有性命之危。

    將手中的丹藥丟給兩人，她淡聲道：“血靈丹。”，扭過頭，看著已經恢復鎮定的男子，眼中劃過一絲贊賞，越冷靜的人，才能活得越久。“我來。”，謝柯點點頭，“多謝前輩。”，言罷，他就轉身去查看謝凝歌的情況。

    血煞老魔心情很不好，眼看人就要到手了，結果卻跑出來一個多管閑事的，他陰沉著臉，語氣不善，“小丫頭，我勸你早點離開這里，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凌厲的劍氣打斷了他的話，老魔怒極反笑，“好好好，真是好膽量，本來還想饒你一命，現在看來，不需要了。”，他本來覺得這人八成出身不凡，殺了她自己也會有不少麻煩，不過既然對方不知好歹，也就怪不了他了，一個金丹而已，又能翻出什么浪。

    顧惜湛抿著唇，一聲不吭，手下卻毫不含糊，招招直取要害，他們根本不可能和解，又何必多說？

    贏了，才有希望，如果輸了，就憑她和兩個傷員……神色又嚴肅了幾分，她輸不起。

    “嗤——”，毫不在意地擦去臉上濺到的血，用靈力封住肩上的傷口，顧惜湛橫臂揮劍，數道劍氣呼嘯而去，她臉色蒼白無比，眸子卻亮的驚人。從一開始的被壓制，到現在的勉強能將對方逼退幾步，她越戰越勇。老魔卻越打越驚心，這丫頭進步太快了，若說他一開始還有幾分逗弄之意，現在則完全認真了起來。

    “小柯！”正當他們打得熱火朝天時，突然傳來凄厲的叫喊，兩人同時轉過頭去，只見地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黑色大洞，將周圍的一切瘋狂地吸入腹中，謝柯剛好掉了進去。

    不好。顧惜湛運轉靈力，橫劍震開老魔，背上卻還是被掌風掃到，血唰地一下涌了出來，趔趄了一下，她腳下微錯，毫不猶豫地撲向大洞。

    當洞口出現時，謝柯頓覺不妙，他沉醉在顧惜湛的劍法中，竟然沒有察覺周圍的變化，剛想調動靈力，卻發現經脈中空空如也，丹田像是被什么東西封住了，甚至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絕靈之地？來不及細想，他用盡力氣將謝凝歌扔出去，自己卻掉進了洞中。

    “小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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