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樓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說是屋子便連風也擋不了,不過是豬圈旁多搭出來的一個茅棚。
她換下了滿身血跡污穢不堪的衣物,剛剛生產(chǎn)完,身體在一刻不停的排著惡露。
金小樓照著記憶里古代女人來月事的法子,將塞了茅草的棉布墊子墊在褲子里,這才去柴屋里做飯。
記憶中,火石一打,柴火很輕易就能燃起來,那是從前的金小樓日日年年做過千百遍的事,可如今的金小樓無論多么努力,那干啞啞的木柴卻怎么也燃不起來……
金小樓從來沒有嘗過這樣的挫敗,連高數(shù)和分子實驗都能輕松解決的她,如今竟面對一堆柴火發(fā)愁。
蹲在灶膛前,從來沒哭過的金小樓第一次紅了眼眶。
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孽,竟要來過這樣的人生,在現(xiàn)代,她雖不是什么社會名流,但好歹是受人尊敬的,是別人眼中的優(yōu)秀者,可如今在這落后閉塞,還封建愚昧的古代,她成了最弱勢的存在,她的命比草芥還不如,任人欺負凌辱,卻沒有一絲還手的能力。
金小樓想要強大起來,她揉了揉眼睛,止住了將將泛起來的眼淚。
她從小什么事都能做好,即便是在如此境遇里,她相信,她也能冒出頭去!
她有這一股氣,一股向來便不服輸?shù)臍狻?br />
“鍋都還沒熱,這么久你在做什么?是皮子又癢了?欠收拾了?”
大舅母周氏踹開門時,正好看到金小樓貓在墻邊一動不動,她不分青紅皂白,拿起門邊掛著的柳樹條便往金小樓的身上抽去。
那柳樹條用得極為順手,是打金小樓打慣了的。
金小樓吃了一鞭,臉頰上火辣辣的疼,一咬牙,手一搓,打火石一下便點燃了木柴。
金小樓嘴角一勾,在周氏下一鞭抽過來的瞬間,就著火光一下抓住了那磨得光滑細軟的柳條,趁周氏還愣神的片刻,便將那柳條扯了過來,一把扔進了火光里。
“你!”周氏反應過來,氣得臉色漲紅,她沒想到一向逆來順受,八竿子也打不出一個屁來的金小樓,竟敢燒她的柳條,“小蹄子,你信不信我剝了你的皮?!”
金小樓的眸子在閃爍的火光中分外的明亮,她昂起頭來,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周氏,那樣堅定又不屈的目光,竟看得周氏心里頭不由自主的打了個突。
“三舅母身懷有孕,可餓不得,大舅母難不成是生怕來年三舅母生下兒子,威脅到大哥的地位,刻意刁難我磨蹭時間,要餓壞了三舅母?”
金小樓一席話說完,周氏只覺渾身發(fā)冷,真是活見了鬼了,這些個話怎么可能從這丫頭嘴里說出來!
卻也連忙向外看,生怕金小樓這話被旁人聽到了。
前些日子柳氏診出有孕,老太太又去廟里問了和尚,斷定是個男胎。金家人口雖多,到金小樓這一代,男丁卻單薄得只有一個,也就是周氏所出的金大成。
這對金家來說是壞事,可對周氏來說卻是好事,因此,柳氏一有男胎的消息傳出來,第一個不舒服的就是周氏。
老太太是從媳婦過來的,自然知曉周氏的心思,明里暗里的告誡過周氏好多次,若金小樓的話被老太太聽到了,周氏自然沒有好果子吃。
“或者是盼著餓得三舅母營養(yǎng)不良,停了胎,甚至是難產(chǎn)而亡……”
“夠了!閉上臭嘴,快做你的飯吧!”周氏聽金小樓越說越過分,臉色都變了,一聲厲呵斷了她的話,慌忙轉身離開了柴房。
待周氏一出門,金小樓臉色一瞬暗了下來,面無表情的生了火,煮了一大鍋清湯稀飯,又炒了一盤蒜蓉絲瓜。
唯一一個雞蛋在白水里滾熟了,仔仔細細的剝了殼放進三舅母柳氏的粥碗里,這是柳氏有孕以來的慣例。
金小樓先喝了一碗米粥填了肚子后,再把晚飯端了出去。
一張老舊的八仙桌,上方坐了金老太太吳氏,左右兩邊是金磊金順和獨苗金大成,三舅金壽和柳氏一起坐在下首。
金家的媳婦和女兒都是不能上桌吃飯的,只能端了碗在桌旁站著。
柳氏身懷有孕,是個例外。
“這粥是越來越稀了,我看吶,你們就是想餓死我兒子。”柳氏兩口吃完雞蛋,看著清湯寡水沒了胃口,把碗一放,委委屈屈的撂下了話。
吳氏剛抬起眼皮子看向金小樓,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聽周氏搶先道:“我剛剛路過柴房,見小樓鬼鬼祟祟的端著玉燕的粥碗,此刻想來,多半是小樓嫉妒玉燕有雞蛋吃,偷吃了玉燕的粥,恐怕還沖粥碗里吐了口水!”
話音剛落,柳氏便將碗一掀,站起來一個巴掌扇在了金小樓臉上。
這突如其來重重的一下,打得金小樓耳中嗡嗡作響,眼前一黑,就栽倒在了門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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