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良沉吟了一下,道:“昨晚北渡河決堤事件,主要有這幾個原因:一、河堤不牢,土質過于疏松。北渡河堤原本的設計一般都有三四米高,考慮到往日可能存在維護不周的情況,高度有所損耗,可能會再低一些的。但再低也不會低過兩米,村口那一段路,我們平時出入都經過,我有印象!
“嗯,你繼續。”
“金云金霜那幾個小孩沒有什么專業的挖掘工具,但昨晚金云跟我說,他們挖到了距離北渡河面僅有一米左右的距離處。這也就意味著如果金云所言非虛,那么他們挖的深度超過了一米。北渡河水量這么大,河堤卻不牢靠,這是很危險的事情,我們接下來必須跟河道管理處、防汛辦的同志反映一下這個情況!
孫建國緩緩點頭。
“第二點是:缺乏管理。這一段北渡河周邊既沒有設立有關的警示牌,沒有安裝監控,也沒有定時安排人員巡視這一路段,這樣的話,即使河堤被破壞,我們也很難迅速發現?紤]到北興鎮技術條件落后、交通運輸不便,短時間內建筑牢固的堤壩難度很大,那我們在建成牢固的堤壩之前,應當加強防護管理。至少警示牌是要設立的。”
“沒錯!
“第三點,金云他們安全意識不強,還有就是打發閑暇時間的方式比較少,精神文娛匱乏,這才導致他們去北渡河堤挖土玩耍。針對這個問題,我覺得我們需要跟村委會溝通一下,定期舉辦安全意識宣傳活動,并鼓勵村民之間多些互動,搞些趣味娛樂方式,豐富精神文娛,同時也要多找一些有意義的事情做,充實閑暇時間!
“‘豐富精神文娛’、‘多找一些有意義的事情做’,這兩件事要細化去實現的話,倒是一個大工程!睂O建國揉了揉下巴。
“對,不過我覺得這兩件事可以往后推一推,眼下這段時期我們只要加強對北渡河岸的監管和土堤的鞏固就行。在保證北渡河不會再次決堤的前提下,山北村就可以進行接下來的災后重建工作!
“嗯,山北村的現況,李主任剛才也跟我說了。目前情況比較穩定,最慶幸的是人都沒事。后面的災后重建工作,將會由我們縣政.府,也就是黎州市政.府組織恢復重建,我們單位跟進配合就行。雖說我們食藥監這方面的經驗還比較薄弱,但山北村是我們的扶貧責任村,我們還是要主動去考慮好對策和方案給村委、給各個部門參考,幫山北村渡過難關!
兩人說話間,未曾留意不遠處的一對目光已注視他們許久。
它急切,又有些閃躲。
“金老爺子,暴雨剛歇,風里還有寒氣,站在帳篷外干嘛呢?別著涼了啊。金云金霜那兩個孩子呢?”一個拄著拐杖的黑瘦男子走過,看到金老爺子孤零零地佇立在帳篷門外,便問道。
那道目光急忙回收。
黃良聽到聲音,望向了這一邊。
金老爺子閃到了帳篷邊上,避過黃良的視線,回頭朝那黑瘦男子強顏為笑:“出來散散心,呵呵,金云那倆小毛孩在帳篷里睡覺呢。你家沒事吧,小曾?剛巧是我們村口段的北渡河決堤。哎呀,你的腿怎么扎著繃帶,受傷了么?”
“對啊,”黑瘦男子用拐杖輕輕敲了敲扎著繃帶的腿,輕嘆一聲:“哎!還好只是腿部受了點傷。這半夜三更突然發大水,猝不及防。⊥叻坎唤Y實,一下子就塌了,我們一家三口剛剛跑到門邊,房梁就砸了下來!
“?那……那你老婆和孩子沒事兒吧?”金老爺子很緊張。
“我老婆的腳也扭傷了,萬幸孩子沒事。”
“那還好……”金老爺子長出一口氣,“那房梁砸下來你們都沒事,真是吉人有天相啊!”
“全虧了食藥監的黃良同志出手相救。房子倒塌時孩子她媽跑在前面,沒被房梁砸中。但我和瑤瑤爺倆跟在后面,剛好被碎落的房梁給壓住了。當時四周黑蒙蒙的一片,手摸到的地方幾乎全都是水,我們一家三口都嚇得夠嗆,我又被房梁砸了一下,有點懵,半天都挪不開身上的房梁。后來是孩子她媽帶了黃良同志過來,才救出了我和瑤瑤。對了,你們家沒事吧?”
“發大水時,我和金云他們在鎮的衛生院看身體,所以人沒事兒。房子也都塌了,金云他爹前些日子寄回來的錢,都打了真的‘水漂’。小曾,你家的金銀細軟有沒有被搶險隊轉移出來?”
“呔!哪里有什么金銀,我家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只是那幾袋糧食和一點糊口的小錢罷了。搶險隊幫我們搬出了糧食,錢物比較零碎,一時半會兒找不著了。哎……天災,沒辦法,就當上季的農活白干了唄!
“我……”金老爺子面帶愧色,張了張口似乎還想說些什么,但最后卻重重地咽了咽口水,沒有說出來。
“怎么了,金老爺子?”
“我……先回帳篷看看金云他們去,免得他們再搗亂。”金老爺子匆匆離開了。
黑瘦男子心覺奇怪,拄著拐杖繼續往前走了幾步,發現金老爺子原來目光所及的地方有兩張椅子,椅子上正坐著黎州市食藥監的黃良和孫建國。黑瘦男子連忙一手拄著拐杖“噔噔噔”地朝黃良兩人走過去,另一只手揮擺著,口里喊道:“孫領導、黃同志!”
孫建國驚訝道:“哎喲!這位兄弟有什么事慢慢說,別急。你的腿怎么了?”
黃良認得黑瘦男子是自己昨晚在村口救出的曾家三口子里的那個中年人,也就是曾瑤瑤的父親。
山北村里絕大多數是貧困戶,孫建國和黃良已經在村里做過不少扶貧工作,因此貧困戶的成員他們基本是認得的。但村口的曾家卻偏偏是村里的非貧困戶,因此孫建國和黃良只是在協同山北村村干部開展新農村建設活動時,和黑瘦男子見過一面,并不知道其姓名。黃良連忙站起,將黑瘦男子扶到了椅子邊,讓他坐下說話。
黑瘦男子慌忙擺手道:“不不不,黃同志坐,黃同志坐。昨晚呀,幸虧黃同志出手相援,我一家三口現在才能安然無恙!我的腿部只是受了點小傷。”
孫建國笑道:“哈哈!黃良,原來這位大兄弟是急著來表揚你地。”
“責任所在,義不容辭。若是換了孫股,他肯定也會第一時間去救你的,說不定還會詩興大發,一路上給你們教詩詞歌賦呢。”黃良笑著拍了拍黑瘦男子的胳膊,“你夫婦倆傷勢沒有大礙吧?怎么稱呼?”
孫建國笑吟吟地指了指黃良。
黑瘦男子說道:“我叫曾阿牛,我內人叫穆小芳。我們只是腿腳受了些小傷,都處理好了,衛生院的護士說為了穩妥起見,傷腳先別太發力,借給我一支拐杖先用著!
“那你先在帳篷里多休息休息呀,不用急著出來找我。”黃良以為曾阿牛真的是和孫建國說的那樣,急著出來感謝他的救命之恩的,“這時節陣雨頻繁,萬一待會又下起了雨,怕是會浸濕到傷口!
曾阿牛嘿嘿一笑,搔了搔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朝黃良和孫建國兩人湊過臉,壓低聲音道:“其實我一開始不知道兩位在這里,所以我急著出來不是……不只是想跟黃同志道謝,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哦?什么重要原因?有什么我們可以幫到你的么?”
“我呀,剛剛在帳篷邊無意間聽到了一件重要事情——北渡河決堤這件事的幕后真兇居然是我們山北村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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