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昰沒有錯過雪兒眼中濃重的失望和受傷,這一瞬間他終于想明白了雪兒疏遠自己的真正原因,卻再也找不到解釋的機會。
何況,當時的情形,他的確也算是看了不該看的,要怎樣解釋才能打開這丫頭的心結還真需要仔細斟酌。萬一被她誤會自己不但看了不該看的,還做了不該做的,他擊鼓鳴冤都找不到地方!
“等等!”
軒轅昰急的額頭上都要冒出汗來,幾乎是下意識地攔住了想要跟著單鈺離開的雪兒。正要開口,皇帝卻已經在影離和楊進的陪同下走了進來,就連靈馨也垂首跟在一旁。
皇帝的目光,從軒轅昰和單鈺,雪兒的臉上一一掃過,微微皺起了眉頭,最后卻是落在軒轅昰的身上,道:“你,跟我來!”
軒轅昰本想拒絕,一抬眼卻看到了站在皇帝身邊的影離正在朝自己輕輕搖頭,那目中的警示之色十分明顯,于是也就只得抿了抿嘴唇,垂下頭,一臉不耐煩地跟在皇帝身后出了房間大門。
出了門口才發(fā)現(xiàn),那個單鈺已經拉著雪兒離開了隱園,就連背影都已經快要被夜色完全淹沒。
前面的皇帝走得不快,卻似乎知道軒轅昰的目光正看向何處:“單正莊主,受傷了。”
軒轅昰一愣,不知道皇帝為何突然提起,于是沉默著繼續(xù)等待下文。
“這一次離開京城日久,已經刻不容緩。”皇帝的聲音,沉沉從前面?zhèn)鱽恚八悦魅談毡匾獑⒊谭稻V皇恰?br />
皇帝頓了一頓,這才繼續(xù)道:“因為之前承天教徒突然攻打,隨從侍衛(wèi)也折損了一部分,本來單正莊主是要帶部分莊丁隨行護衛(wèi)。只是現(xiàn)在他受傷不輕,所以要改由少莊主,也就是單天鷹帶人隨行護衛(wèi)。”
軒轅昰安靜地聽著,一言不發(fā),心思卻飄到了被單鈺拉走到雪兒身上。
如果京城的情況真如影離所言,那么現(xiàn)在他的確不宜帶著雪兒一同出現(xiàn)在京城那個是非漩渦的中心,至少也要等他站穩(wěn)腳跟以后才行。
若是如此,那么明日啟程赴京雪兒就肯定不能同去,這樣的情況下,如果單天鷹暫時不在天意山莊,他還的確是能夠稍微安心一些。
正胡思亂想著,一時不察,竟不知道前面的皇帝已經停下腳步,于是軒轅昰一頭就撞了上去!
好在皇帝比他略微矮上半頭,這才不至于撞到鼻子,不過腳下踉蹌卻是在所難免了。
就聽皇帝的聲音中已經含了一絲薄薄的怒氣,眉頭也皺了起來:“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朕說話?”
軒轅昰心不在焉,卻也不懼:“在聽。不就是讓單天鷹代替單正帶人護送我們回京么?”
皇帝點了點頭,道:“你知道就好,別以為這幾日真不知道你和那個少莊主之間的明爭暗奪,這里是天意山莊,他反而不敢拿你如果,若是到了路上,絕對不能出現(xiàn)類似情況。”
軒轅昰心中明鏡一般,自然是知道,因為這兩日他與單天鷹總是一副暗中較勁的模樣被皇帝察覺到,所以才有了方才這一番叮囑,面的明日路上出現(xiàn)各種分歧不好處理。
只是,軒轅昰心中更納悶的是,那個單正,怎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臨行前一天的晚上出事?
他直覺這件事情與影離脫不了干系,因為就在之前,他向影離吐露心中苦惱的之后,影離給他出的主意就是:“屬下這就想辦法去調開單鈺,讓她暫時分身不暇,殿下就算的直接沖進公主的房間內,以靈馨公主的聰慧和知情識趣,自然也是不會阻撓什么的。”
只是,影離不是去調開單鈺嗎,怎么竟然將火引到了單正身上?
這樣想著,不禁向站在皇帝旁邊的影離投去了一個疑惑的眼神,卻見影離竟然輕輕地對著他,點了點頭。
這是承認的意思了?
如果不是現(xiàn)在的時機不對,軒轅昰怕是要直接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隨即又想到被單鈺匆匆拉走的雪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單正的傷勢,只是,這時機……
軒轅昰只要一想,單鈺出現(xiàn)的時候,正是自己不知該如何解釋的時候,就一個頭變作兩個大了。
現(xiàn)在不解釋清,時間一久,那個丫頭還不定怎么聯(lián)想呢!
于是他哪里還有心思聽皇帝嘮叨,好容易皇帝住了口,他連忙道:“父皇所言極是,孩兒這就去看望一下單莊主。”
說完也不等皇帝開口,直接轉身,逃也似地就出了隱園。
看著軒轅昰急匆匆離去的背影,皇帝的目光逐漸晦暗下去,最后深深地嘆了口氣,朝著身邊的影離道:“影離,朕怎么覺得,這件事情,似乎做錯了?”
影離微微垂下眼瞼,掩藏起內心所有的思緒,沉聲道:“事急從權,無謂對錯。何況真假之事,怎好定義?”
“可是……”皇帝的眉頭皺得更緊,“利用他對于那個沈衣雪的感情,來誘他接受一個虛假的身份,日后……”
“日后相處的久了,父子之情也會從無到有,由淡薄逐漸深厚的。即使是真相大白也無懼了。”影離道,“只要皇上肯用心。”
皇帝目中流露出一絲無奈,笑得有些苦澀:“但愿如此吧!”
影離看著皇帝的側臉,試探的問道:“皇上若是不放心,屬下這就跟去,勸三殿下回來。”
皇帝皺眉,思索半晌點頭:“這樣也好,臨行在即,希望他不要再生出事端來!”
卻說雪兒被單鈺拉走,竟是因為單正受了傷,雖然不重,一時卻也動彈不得。
而單鈺之所以急急將雪兒找來,一是她曾看到過雪兒為靈馨受傷的手臂施針,疏通血脈。二當然是想要借故去隱園一趟,最好能同軒轅昰再多一次“偶然的相遇”,只是結果卻是無功而返罷了。
單正傷在了左腿,據(jù)單鈺路上說,單正這兩日出門,今日傍晚時候剛剛回來,結果卻在門口的時候,那馬兒不知如何突然受了驚嚇,突然瘋了一般的沖撞上來!
好在單正反應快,躲避及時,這才堪堪躲過,只是左腿小腿卻仍舊不可避免被馬蹄踏中,若非他內力運轉及時,怕是小腿當場就要骨折!
在單鈺去找雪兒之前,已經有郎中處理過,所以雪兒趕過來,其實也就是以銀針暫時止痛和疏導淤血,忙碌一陣就罷了。
因為是單正受傷,所以林若嬋,單天鷹都守在一旁,直到一切處理完畢,雪兒也停下手中動作,將銀針又一一取出。
單天鷹看著專注于手中動作的女子,心中一陣恍惚,動了動嘴唇,忽然就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即使是到了現(xiàn)在,她應該也不知道自己每夜都會在她的房間附近徘徊的事情吧,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而他,也從不希望她會知道。
名義上的路過,騙的了巡邏的莊丁,騙不了他的心。到后來就好像和那位三皇子軒轅昰斗氣一般,兩個人你盯著我,我監(jiān)視著你,結果在雪兒的房間附近一對峙,就是一夜。
此刻看著單正的模樣,他的心中其實是有些愧疚的。之后他檢查過那匹驚馬,沒沒有任何傷痕,可一匹馴養(yǎng)良久的馬兒,單正又不是第一次騎,又怎么會突然受驚,而且驚得連單正的呵斥都不聽?
如果說這里面沒有人做手腳,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可是,這匹馬兒從外邊看不出任何傷痕或者被人動手腳的痕跡,就連馬鞍子他也檢查過了,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痕跡!
所以,此地的單天鷹,一是愧疚這兩日忙于同軒轅昰對峙賭氣,沒有幫上單正多少忙,二是愧疚這兩日心不在焉,對于山莊內的事務不上心,以至于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卻毫無頭緒。
好在此刻單正的精神還算好,看看一臉憂慮的林若嬋,又看看剛剛忙碌完,正在用衣袖抹汗的雪兒,最后將目光落在自己的一雙子女身上。
“方才郎中不是說了嗎,只要休養(yǎng)個十來日就沒事了。”單正的面色一片輕松,如果不是腿上的紗布,幾乎也正常人沒有兩樣,只是臉色稍微蒼白了一些。
他看著單天鷹:“皇帝明日啟程回京,一路上的護送事宜,就要著落在你身上,所以務必小心謹慎,切不可有半點懈怠馬虎,否則事情可不是天意山莊受牽連這么簡單,你可明白?”
單天鷹連忙收斂了心神,垂首低眉,恭聲道:“是,父親,孩兒記下了。”
單正點點頭,又看向林若嬋:“這幾日山莊內的大小事務,就要多仰仗夫人了。”
多年夫妻,林若嬋這個莊主夫人自然也不是擺設,所以自然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而單正卻又開始叮囑雪兒和單鈺:“你們兩個,不管情況如果,一定要記得將所學工夫勤加練習……”
軒轅昰站在門外,安靜地如同一尊石像,房間內單正的話清晰的傳來,他卻在門外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進去。
就在方才,他還沒有走到單正所在的房間時,影離追了上來:“少主……”
他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對方,這個從小護衛(wèi)在他身邊,將他養(yǎng)大并且傳授工夫的中年人,靜靜等待對方的下文。
“少主真的決定要忤逆皇上的意思?”影離的聲音不高,似乎只有他一個人能聽到。
軒轅昰道:“影先生,你知道,我想要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是為了什么。若是因此反而要與她疏離,那我寧可不要這個身份!”
影離窒了一窒,才有繼續(xù)道:“可若是沒有這個身份,少主的身份,怕是連這種疏離的關系都無法維持!”
他不等軒轅昰開口,又繼續(xù)道:“少主你要想清楚,若是失去你現(xiàn)在這個身份,你再多的解釋怕也無濟于事。而反過來,若是少主先將這個身份穩(wěn)固,還有什么不能做到的呢?”
軒轅昰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
影離道:“少主,明日赴京,單少莊主隨行護衛(wèi),已經是再明確不過的事情了。”
所以,站在單正的房間外面,軒轅昰開始猶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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