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突然出現的慕容遠,雪兒簡直恨得咬牙切齒,自己好不容易逼得歷劫答應了下來,就這么被對方生生地攪黃了!
于是,剛才被歷劫激起,卻又不得不壓制的心頭怒火,這一刻全都朝著可憐的慕容遠發作了出來:“來人!”
慕容遠也就剛剛走到蓮蕊宮的門口,聞言頓住腳步,不解地朝著雪兒的方向看了過來。
兩個蓮蕊宮的宮女從慕容遠的身后低垂著頭小跑了過來,齊齊躬身行禮,靜候雪兒吩咐。
雪兒看了看兩個秀氣的宮女,直接道:“誰讓你們不通報便將人直接放進來的?傳兩個侍衛來,給我趕出去!”
“啊?”
這句話讓除了歷劫之外的另外三個人同時一愣,兩個宮女對視一眼,應了一聲之后卻低垂著頭沒動。
而慕容遠則是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幾乎能夠同時塞進兩個雞蛋去,半天都找不回自己的聲音來!
自己來這蓮蕊宮也不是第一次了,那一次不是直接進來的,雖然被自家老爹知道難免一頓訓斥,可這位“圣母祖奶奶”似乎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過,今天怎么突然就發作起來了?
慕容遠有些發懵,兩個宮女也有些不知所措,看著三個人誰都不動,雪兒心中怒火更甚,扭頭看著兩個宮女:“還不快去!”
雪兒的身上,似乎有種天生的威嚴,雖然她平日里并不在意這些,然而一旦真的動怒,竟然讓兩個宮女直接嚇了一個激靈,垂下頭去不敢看她,急急地倒退了出去。
慕容遠卻是眼珠子一轉,“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朝前爬了兩步,伸手就朝著雪兒的小腿抱了過去。
“圣母祖奶奶,孫兒知錯啦,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孫兒這一次吧!圣母祖奶奶……”
他人雖然矮了半截,聲音卻也提高了半截,嗓門之大,直接就越過了蓮蕊宮的宮墻,至少飄出了三里遠。
雪兒雖然被西漠慕容氏尊奉為天照圣母,平日里也都是恭敬有加,可到底也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自然是不愿被一個男子抱住雙腿,于是下意識扭身后退,避開了慕容遠的雙手。
慕容遠也不傻,只是做個樣子而已,真讓他抱住眼前這個女子,他也沒那個膽子,因為在一抱抱空之后,立刻磕頭如同搗蒜,同時大聲嚷嚷道:“圣母祖奶奶,聽說城西的鴻運樓來了個說書人,說的書特別稀罕,孫兒想著,您老人家……”
聽到慕容遠“老人家”三個字都冒了出來雪兒的頭皮又是一陣發麻。
她本來就不是一個有什么架子的人,今日不過是氣惱慕容遠一時打斷了歷劫才發作,可對方一口一個“圣母祖奶奶”,本就聽的頭皮發麻,如今加上這三個字,實在是聽不下去,終于再次敗下陣來,輕輕地踢了對方一下:“起來,好好說話!”
“是!”
慕容遠打蛇隨棍,雪兒話音剛落就跳了起來,就連臉上哭唧唧的表情也迅速變成了興奮:“你在宮里這么久,也不悶嗎?”
他興奮地如同一只麻雀,桃花大眼眨呀眨:“今日閑來無事,想不想出去看看蓮城的風土人情?順便聽聽鴻運樓那個說書人的稀罕故事。”
“稀罕故事?”雪兒敷衍著問,“有多稀罕?”
說這話的手,雪兒的目光卻是落在歷劫的臉上,然后泄氣地發現對方臉上的表情就好像一潭死水,波瀾不驚,似乎慕容遠的話,一個字都沒飄進他的耳朵。
卻聽慕容遠道:“我也是今日才聽人家說起的,這不就急著來找你了么?具體的,也沒細問,只是聽說那人說的故事,并非是什么王侯將相,江湖紛爭,反而好像是神話故事一般……“
“神話故事?”雪兒終于被勾起了一絲好奇心,她瞟了一眼身邊的歷劫,繼續問,“關于六界的故事?”
慕容遠撓撓頭:“這個……好像是吧。”
雪兒點點頭,再看歷劫,依舊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氣的她發懵,幾乎是不假思索便作了決定,提高了聲音道:“好,既然如此,那就去看看!”
賭氣不看歷劫,伸手抓住慕容遠的后脖領子,直接將對方拎起來:“走!”
慕容遠倒也十分配合,順著雪兒的手勢就站起身來,然后再一彎腰,作了個請的姿勢:“圣母……”
然后“祖奶奶”三個字便直接被雪兒瞪了回去。
走到蓮蕊宮門口的時候,那兩個宮女畏畏縮縮,后面跟著兩個同樣畏畏縮縮的侍衛,正在那里探頭探腦,四個人,八只眼,目瞪口呆地看著慕容遠與雪兒一前一后,出了蓮蕊宮的大門。
在跨出大門的時候,雪兒還特意回頭看了一眼,結果歷劫卻仍舊是一副云淡風輕,事不關己,波瀾不驚的表情,甚至都沒有開口叫她!
他這是多么不想告訴自己關于前世的事情,寧可讓自己跟著慕容遠出宮,也不肯挽留她一下!
雪兒一賭氣,再次瞪了歷劫一眼,這才轉身,正式出了蓮蕊宮的大門。
看著雪兒的背影,歷劫古井無波的臉色終于開始有了變化,他輕輕地嘆息一聲,望著大門的方向,似乎在思索什么。
就這樣又過了片刻,歷劫似是終于下了決心,也邁步走出了蓮蕊宮的大門。
只是,他和雪兒走的,卻不是同一個方向……
因為初次迎接時候的隆重,再加上她那風華絕代的容顏,所以現在的雪兒,在這西漠的皇宮里,根本就不需要令牌,只憑她那張臉就能四處走,沒一個人會出來攔她。
而慕容遠,因為只是一個皇孫,又不曾婚配,所以也只算是未成年,要隨著太子慕容川住在太子府中,雖然每日都可以進宮來,卻并不在皇宮中留宿。
同時,本著不驚動太多人的原則,雪兒和慕容遠選擇了步行,一直到慕容遠進宮的馬車前才停下。之后幾乎是沒有任何停頓,也沒有任何阻攔地坐著馬車就出了皇宮。
一離開皇宮的大門,慕容遠就好像是換了個人,就如同脫出籠子的鳥兒一樣,先是伸了個大大的攔腰,整個人立即毫無形象地癱坐了座位上。
“唉!”他滿足地嘆息一聲,嫵媚的桃花眼眨呀眨,看著雪兒,“你總在皇宮里悶著,不覺得無聊嗎?”
雪兒一愣,隨即點頭,不過隨即卻皺起眉頭:“我覺得無聊又怎樣?自從跟著你們進入這西漠的皇宮,我還有的選擇嗎?”
她的語氣中帶了一絲埋怨:“早知如此,我當初就不該答應!”
然而這句話卻著實將慕容遠嚇了一跳,身子立刻就從座位上彈了起來;“不不不,你可不要這么說!你是我西漠的天照圣母,自然應當留在皇宮接受天照大帝子孫后代的供奉。”
雪兒不置可否:“但是,到了現在,你們都沒有人出來,給我解釋一下我這個天照圣母的由來么?”
慕容遠搖搖頭,不欲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你也看到了,當初天照大帝就給慕容氏下了那么一道旨意,作為后世子孫,也只有遵從的份兒了!畢竟誰也不想被驅逐出慕容氏的祠堂!”
“可是……”雪兒不死心,于是繼續追問道,“你們就不怕認錯了人?畢竟只是一副畫像,天下之大,萬一我只是個與畫像,或者說真正的天照圣母的形貌相似的人呢?”
“當然不會認錯!”不想慕容遠連猶豫都沒有,語氣十分堅決,“且不說天照大帝的旨意上早已說明,只憑畫像相認,不看年齡身份背景,就是憑當初我能輕易感應到你的位置,就足以說明一切。何況還有……”
說到這里慕容遠明顯猶豫了一下,最后話鋒一轉:“你這樣公然出現在蓮城的大街上恐怕是不行的,不如先跟我會太子府,喬莊改扮一番如何?”
雪兒點頭,心中卻是一瞬間轉過了無數念頭,慕容遠只說了半截的話到底是要隱瞞什么,為何又突然改了話題,是怕自己知道,還是為了維護什么人?
她總覺得,慕容遠并非是怕自己知道,反而更像是為了維護什么人。
沉吟半晌,至于后面慕容遠再說什么她反而沒有心思去聽了,就這樣馬車一路朝著太子府行駛而去。
想不通的時候,雪兒就暫時不想,轉頭將身側的車窗簾子掀開一條縫隙,朝著外面看去。
街道寬闊整潔,街上的行人也是絡繹不絕,雖然慕容遠的馬車一看就不少普通人家才有,但是那些行人也只是禮讓,并沒有任何驚慌失措,更沒有因此造成什么雞飛狗跳的局面。
而趕車的車夫和隨行的侍從,也從未出言驅趕過兩旁的行人,看上去十分融洽和諧,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
管中窺豹,從一路上所看到的,很容易想到,其實慕容定還算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而作為太子的慕容川和皇孫慕容遠,也不是什么仗勢欺人,飛揚跋扈之輩。
在加上離開極北之地以后,一路南行所看到的景象,雪兒不難得出結論,整個西漠不能說特別豐饒富足,但是在慕容定的治理下,卻絕對是呈現出逐漸興盛的局面。
由此,雪兒對于慕容定的印象,也提升到了新的高度。
歷劫卻總說慕容氏供奉她,其實是有所求,可是對方國家安定,百姓安居,還有什么好求的?
一路上就這么胡思亂想著,馬車碌碌前行,終于緩緩停了下來。
太子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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