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天鷹聞言,也將目光轉(zhuǎn)向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龍之鈞,神色憤怒,猶豫,無比復(fù)雜,手中的拳頭握緊,又松開,松開,再握緊,就連牙齒也咬得格格作響,最后抬頭看向雪兒:“能否帶著他一同離開?”
雪兒疑惑地看了單天鷹一眼,又扭頭看向門口的慕容遠(yuǎn),慕容遠(yuǎn)聳了聳肩膀:“不要看我,你們自己決定,只要不待進(jìn)宮里,皇祖父那里應(yīng)該也沒有什么問題。”
于是,龍之鈞再一次被人從房間中抬了出來,卻是如同扔破布袋一般地扔到了馬車上。
用單天鷹的話說就是:“只要給他留一口氣就行!”
因?yàn)榈酵簶莵淼臅r候,雪兒并不知道那人是龍之鈞,所以也不覺得什么,此刻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再讓她乘坐龍之鈞坐過的馬車,她就覺得有些惡心,寧可和歷劫,慕容遠(yuǎn),單天鷹一同步行。
慕容遠(yuǎn)撓了撓頭,雖然還是弄不清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比鬼還嚇人的龍之鈞,和單天鷹之間,到底有怎樣的恩怨,不過卻識相地沒有問,走在了最前面。
歷劫自然是要陪在雪兒身邊,單天鷹雖然臉色依舊無比難看,卻也走到了雪兒的另一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然而等雪兒轉(zhuǎn)頭看向他的時候,他卻又急忙別開臉,回避著雪兒的眼神,欲言又止。
雪兒抬頭看了看前面的軒轅昰,又看了看一旁的歷劫,最后將目光落在了不遠(yuǎn)處依舊將紅姨和劉昌團(tuán)團(tuán)圍住的那群乞丐。
大約單天鷹是覺得此處人多,不好開口。
雪兒如是想著,同時琢磨著等下離開了望春樓,要不要讓歷劫回避一下的問題,突然就聽到一陣稀里嘩啦,叮鈴咣當(dāng)?shù)你~錢碰撞的聲音。
連同前面的慕容遠(yuǎn),四個人幾乎是同時抬起頭,朝著銅錢響動的方向望去。
就見圍成一圈,等著領(lǐng)銅錢的乞丐,被人從里面推得東倒西歪,轉(zhuǎn)眼就出現(xiàn)了一個一人多寬的空隙,緊接著一個人就沖了出來。
他抬頭看了看,揉了揉眼睛,環(huán)顧一圈之后,搖晃了一下身子,拔腿就朝著雪兒的方向沖了過來!
走在前面的慕容遠(yuǎn)頓時變了臉色,在他沖到跟前的一瞬就抬起腳來,朝著對方踹了過去,卻被對方一把連腿帶腳地抱住:“小人劉昌,有話要說!”
歷劫幾乎是下意識地將雪兒護(hù)住,就連一旁魂不守舍的單天鷹也反應(yīng)過來,卻終究是慢了半拍,雙手懸停在了半空。
他的臉色更加難看,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雙臂再次無力垂落,又將目光移開。
慕容遠(yuǎn)皺著眉,瞪著這個恨不得將自己的大腿都一并抱住的劉昌,這幾日“監(jiān)督”紅姨數(shù)銅錢,劉昌的臉也不能洗,頭也不能梳,胡子也不能刮,整個人看上去,竟是比外圍那一圈乞丐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yàn)楹脦滋於紱]有沐浴,劉昌身上餿臭的氣息完全可以和那些乞丐相“媲美”,熏得慕容遠(yuǎn)幾乎要嘔吐出來。
被對方抱住大腿,就好像狗皮膏藥一樣甩都甩不掉,慕容遠(yuǎn)心中煩躁,卻也不想真的殺人,只好無奈道:“有話快說,有屁快……”
“放”字沒有出口,突然又想到自己的身份,何況身后還有一個女子,身份還是相當(dāng)尊貴,粗言惡語實(shí)在是不合時宜。
于是又硬忍了回去,不耐煩地道:“趕緊說,若是耽誤了本皇孫的時間,當(dāng)心吃不了兜著走!”
劉昌抬起頭,依舊緊緊抱著慕容遠(yuǎn)的大腿不松手,卻又歪著頭,將目光投向了身后的雪兒。
感應(yīng)到劉昌的目光,雪兒不禁一愣,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聽慕容遠(yuǎn)喝道:“當(dāng)真是活膩歪了,還是不想要你那雙狗眼?你有話就說,往哪兒瞅呢?”
雪兒自然也感覺到了劉昌的目光,直覺的對方要說的話,和自己有關(guān),并無猥瑣褻瀆之意。
劉昌這才收回了目光,也收回了自己的手,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跪在慕容遠(yuǎn)面前,卻又瑟縮著身子,看了看雪兒身邊的單天鷹,沒有開口。
慕容遠(yuǎn)皺了皺眉,卻聽身后的單天鷹已經(jīng)開口:“我去看看龍之鈞,那個畜生詭計(jì)多端,別讓他跑了!”
然后垂下頭,急匆匆地朝著馬車的方向急走幾步,留下三個人在原地。
慕容遠(yuǎn)冷哼了兩聲:“現(xiàn)在你可以說了。”
“是。”劉昌又趴下磕了個頭,然后抬頭看著慕容遠(yuǎn),這才繼續(xù)道,“小人當(dāng)初冒犯圣母娘娘和上師大人,實(shí)在是罪該萬死,如今愿意將幕后主使之人供出,將功折罪,只求圣母娘娘和上師大人大發(fā)慈悲,饒恕小人罪過……”
慕容遠(yuǎn)再次冷哼一聲:“將功折罪?你還有功了?”
劉昌的臉色一白,在慕容遠(yuǎn)的逼視下再次垂下頭去,連忙道:“小人不敢。”
雪兒卻是心中一動,問道:“你的意思是說,當(dāng)時你就知道我和歷劫的身份?”
“……是。”劉昌猶豫了許久,甚至連冷汗都冒了出來,這才咬牙回答了一個字。
這幾日銅錢堆中的日子,實(shí)在是難捱,再加上小六子給他傳遞來的消息,讓他自覺大勢已去。恰巧雪兒和歷劫又再一次出現(xiàn)在這里,若是錯過,只怕是想要求情都找不到機(jī)會了。所以才一狠心,一咬牙,從銅錢堆中沖出來。
“這算是明知故犯了?”雪兒說著話的時候,卻是拿眼角的余光瞟向了慕容遠(yuǎn),“是不是該罪加一等?”
“的確如此。”慕容遠(yuǎn)煞有介事地點(diǎn)點(diǎn)頭,又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劉昌,“將功折罪怕是不能,罪加一等恐怕是跑不了的。來人,將這個劉昌直接送到京兆府尹那里去!”
話音未落,地上的劉昌幾乎整個人都要癱軟在地,他怎么知道這位皇孫殿下不按常理出牌,竟然對于他要說的幕后主使一副絲毫不敢興趣的模樣?
京兆府尹可是他的頂頭上司,說不定還會認(rèn)為自己連累對方,再加上還有對自己不滿的那幾個家伙,進(jìn)去了哪里還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一瞬間劉昌心中轉(zhuǎn)過無數(shù)念頭,頓時磕頭如同搗蒜:“小人冤枉,冤枉!求圣母娘娘開恩,上師大人開恩……”
說話的時候就已經(jīng)拿定了主意,朝著雪兒就爬了過來,看那意思,竟是想要去抱雪兒的雙腳。
雪兒自然不能讓他得逞,一側(cè)身子,就躲到了歷劫背后,皺起眉頭,一臉嫌惡地瞪著對方:“你是想要再加一條冒犯之罪了?”
劉昌的身子頓時僵硬在原地,如同一條被凍僵的狗,半天不得動彈!
他的臉色更白,目光閃爍,最后心一橫,大聲道:“圣母娘娘和上師大人初到蓮城之時,萬人空巷,小人也在圍觀百姓當(dāng)中,豈會不認(rèn)識二位的形象?只是身不由己,受人指使,所以在藍(lán)水河畔才說二位的假冒的,意圖將圣母娘娘帶到望春樓來……”
他口口聲聲受人主使,身不由己,讓雪兒也不禁心中一動:“何人主使?”
事到如今,劉昌也知道事情怕是不會由著自己的心意,若是自己再不爭取什么,這冒犯天照圣母,還罪加一等,恐怕是跑不了的了。若是不提前為自己留下退路,等下那位皇孫殿下若是翻起臉來,或者想要滅口,自己可沒地方哭去了。
于是又道:“求圣母娘娘先饒小人不死,否則小人就是死也不敢說!”
慕容遠(yuǎn)臉色一冷,一腳就朝著劉昌踹了過去,卻不想旁邊的歷劫也突然一腳踢出,將劉昌踢得身子一歪。于是慕容遠(yuǎn)原本踢向?qū)Ψ叫乜诘囊荒_,就落到了手臂上!
劉昌吃疼,還來不及慘叫,就聽雪兒的聲音冷冷傳來:“是慕容達(dá),還是成王府?”
這句話讓劉昌接下來的慘叫完全都給憋回了肚子里,如同一條死狗般趴在地上,看想雪兒的眼神卻好像看到了鬼一樣:“你,你知道?”
雪兒還沒有回答,身邊的歷劫突然開口:“不但天照圣母知道,就是皇孫殿下也知道!就連我……也知道!”
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目光淡淡地瞟向慕容遠(yuǎn),卻讓慕容遠(yuǎn)打了個寒噤,露出一個難看的笑來:“祖奶奶,上師大人……”
雪兒嘆了口氣:“就算是之前我不知道,方才劉昌的話,加上你的表現(xiàn),也足以讓我猜到一切。”
她垂下眼眸:“慕容達(dá)今日已經(jīng)被從族譜除名,我也會給月瑤姐姐一個面子,不會再追究下去,你放心便是了。”
慕容遠(yuǎn)干笑了兩聲:“祖奶奶,堂兄他……”
“說吧,慕容達(dá)到底是如何計(jì)劃的?”歷劫淡淡開口,打斷了慕容遠(yuǎn)接下來的話,也讓慕容遠(yuǎn)的臉色更加尷尬了三分。
劉昌的神色變了又變,也不敢再提將功折罪的話,目光在三個人之間轉(zhuǎn)了一圈,聲音也低了下去:“成王世子……”
話未說完就再一次被歷劫打斷,盯著地上的劉昌:“你敢將這話說出來,想必是聽過今日整個成王府的人,被押送離開蓮城的事情,又哪里來的什么成王世子?”
慕容遠(yuǎn)插言道:“看來,這銅錢山是困不住你了!”
劉昌的臉色一白,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歷劫的目光卻是淡淡瞟向了慕容遠(yuǎn):“不但現(xiàn)在沒有了和成王府,就是將來,也不會再出現(xiàn)!月瑤出手,又豈止是族譜除名這么簡單?”
這句話讓慕容遠(yuǎn)的臉色一變,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最后將求救地目光望向雪兒。
雪兒心中輕嘆,想必在慕容遠(yuǎn)看來,慕容遠(yuǎn)淪落到這步田地,雖說是咎由自取,但好歹的血脈相連,便不想再做落井下石的事情了,只是最后求情,竟然要求到自己這個受害人的頭上,真是不知道是可悲還是可笑了。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fèi)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