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沒辦法!”龍之鈞突然咬牙切齒,這讓他本來就皮包著骨頭一般的臉分外猙獰起來,“不這么做,軒轅昰就不給我解藥!子午斷魂,向來都是承天教控制手下人的獨(dú)門藥物,誰都不知道有沒有真正的解藥,只能每隔一個月,用一種藥物來緩解痛苦!”
“不過,唯一讓我能松一口氣的就是,我竟然一炮而中,單鈺那個賤人,應(yīng)該是在雜貨鋪那一次就珠胎暗結(jié),用不著我再繼續(xù)忍著惡心地多睡她幾次!”龍之鈞額頭上的青筋都凸了出來:“只要我看著她,不讓她折騰自己的肚子,不亂跑也就夠了,可是——”
說到這里龍之鈞的臉色在猙獰當(dāng)中多了一絲畏懼,似乎有什么恐怖的回憶浮現(xiàn)出來一般,就連目光也快速閃動起來,半晌才咬著牙道:“在三個月前,我突然就聯(lián)系不上軒轅昰了!”
聯(lián)系不上軒轅昰,也就意味著龍之鈞無法再拿到緩解子午斷魂痛苦的藥物,同時也就意味著,子午斷腸,會在特定的時候,發(fā)作!
第一次發(fā)作的時間還不算長,只有少半個時辰,龍之鈞最終也就硬抗了過去,隨后就再次尋找軒轅昰,然而卻是依舊杳無消息。
也就在龍之鈞始終聯(lián)系不上軒轅昰,無法繼續(xù)得到解藥,第二次開始發(fā)作的時候,單鈺挺著已經(jīng)五個多月的大肚子,逃跑了!
聯(lián)系不上軒轅昰,龍之鈞自然也就無心再執(zhí)行對方的命令,于是也就懶得去追單鈺,畢竟自己的死活都顧不過來,哪里還會有心思管別人?
接下來的龍之鈞,就在子午斷腸的一次次發(fā)作中度過,一次比一次嚴(yán)重,一次比一次時間長,如果不是還存了一絲僥幸,都恨不得直接死了的好。
當(dāng)然,他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人,聯(lián)系不上軒轅昰,沒有解藥,這個時候他就想到了另外找人來解決,哪怕是暫時緩解也好。
談惜他是不敢找的,就算是找也找不到。對于雪兒銀針的神奇他當(dāng)然也知道,但是更加不敢找,于是最終就想到了靈藥圣殿!
然而,等他忍著子午斷腸一次次的發(fā)作,趕到靈藥圣殿的時候,居然被靈藥圣殿的人告知,殿主夫婦去了西漠!
龍之鈞無奈,只得一路輾轉(zhuǎn),再追到西漠來。
這期間,他的子午斷腸早已不是一個月發(fā)作一次,先是變成了二十天,后來是半個月,也越來越痛苦。
這種情況下,龍之鈞自然也就無心再理會自己的形象,發(fā)作的時候還會滿地亂滾,過去之后又忙著趕路,一路上可以說的吃盡苦頭,形容狼狽,簡直比乞丐還要像乞丐!
于是他就混跡在了一群流竄的乞丐當(dāng)中,經(jīng)歷無數(shù)輾轉(zhuǎn)磨難,最終來到了蓮城。
而這個時候的雪兒,成了西漠的天照圣母,一時風(fēng)光無限,在蓮城中招搖過世,自然也就難免被龍之鈞注意到。
本來,龍之鈞是不敢找雪兒幫他解決問題的,他也不是沒有自知之明的,知道雪兒就算是不恨,也 必定厭惡極了自己,不殺自己都是好的,又怎么可能幫他?
可是,等在蓮城見到雪兒之后,他突然就改變了主意!
雖然他不知道雪兒與軒轅昰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不過,軒轅昰不在雪兒身邊,卻讓龍之鈞看到了報復(fù)軒轅昰的機(jī)會!
他就是死,也要將軒轅昰曾經(jīng)加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呈現(xiàn)在這個美好地如同不屬于這個世間的女子面前!
他要向雪兒揭露軒轅昰的真面目,讓軒轅昰永遠(yuǎn)失去再次靠近這個女子身邊的機(jī)會!
所以,他就攛掇了自己混跡其中的那一伙乞丐,在雪兒回皇宮的路上,將雪兒的馬車給圍了起來!
至于子午斷腸在那個時候會突然發(fā)作,其實(shí)并不在龍之鈞的預(yù)料當(dāng)中,畢竟在始終得不到解藥的情況下,子午斷腸的發(fā)作早已失去了規(guī)律,他自己也無法掌控。
當(dāng)時的龍之鈞,只是想要讓雪兒看到自己的慘狀,進(jìn)而揭露軒轅昰的陰險惡毒!
到這里,龍之鈞的經(jīng)歷也就說完了,他帶著報復(fù)后的快意,看向了被那個銀發(fā)白衣男子護(hù)在懷中的美麗女子,她的臉色是如此蒼白,就好像一張薄薄的紙,讓心中突然就生出一絲懊悔和愧疚來。
這樣一個純凈美麗的女子,如今竟然要面對這樣的陰暗險惡。
此時的雪兒,早已從最開始聽到時候的震驚和不可置信,到后來的平靜,如同一潭死水,到現(xiàn)在完全地麻木,好像聽一個不相干的人的故事。
她努力讓自己不相信對方的每一個字,卻又忍不住去聽,哪怕聽得心口煩悶,如同被巨石壓住,呼吸苦難,也控制不住去聽,不肯放過一個字。
單鈺蒼白憔悴的臉,還有那個如同剝了皮的貓兒一般的死嬰,不時在她眼前浮現(xiàn),如同暗夜的毒蛇一般,啃噬著她心中最柔軟的部分。
軒轅,他總說說讓她信他,可是……
龍之鈞嘴角的嘲諷,眼睛中惡毒的,報復(fù)的快意,在她的眼中無限放大,讓她的視線逐漸模糊起來,最后……一片漆黑。
那種心被凌遲一般的感覺再一次襲來,千刀萬剮,痛入骨髓,又好像靈魂有萬千螞蟻在上面啃噬一般,一個聲音說:“丫頭,我不喜歡你了,可是我還愛你,一直都愛!”
那個聲音還說:“丫頭,等著我,我一定要比你另外一個天命注定的人,先遇到你,也一定不會讓你再次從我身邊離開……”
“丫頭!”
“丫頭,丫頭……”
雪兒的心中,有迷亂的痛楚,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只能看到一片暗沉的黑。
軒轅昰不知何時出現(xiàn),恍惚間竟然由一個人變作兩個,面目卻又不盡相同,她正怔愣的時候,其中一個,突然裂開嘴,笑了。
只是那嘴巴中卻突然長出兩根森白尖銳的獠牙,看得雪兒心中悚然不安,再一轉(zhuǎn)眼,竟然狠狠地一口朝著另一個咬了下去!
另一個頓時被連那獠牙皮帶肉地撕下來一塊,鮮血如同噴泉一般涌出,而被咬的那個,只是痛苦地*一聲,竟然連抗拒掙扎都沒有!
而長出獠牙的那個,露出一個十分享受的愜意表情,將撕下來的那塊血肉,兩下就吞了下去!
吞下之后,就又是一口!
雪兒看得毛骨悚然,卻又如感同身受一般,替被咬的那個疼著,就連冷汗都冒了出來。
眼看著又是一口血肉被撕下,轉(zhuǎn)眼吞咽入腹,雪兒也不知道的身上疼,還是心疼,眼淚竟不知不覺地流了出來,朝著被咬的那個失聲叫道:“夜流觴,快躲開呀,快躲開!”
而被咬的那個卻只是輕輕地,溫柔地,態(tài)度卻又十分堅定地一笑,不言不語。
雪兒的心更疼,眼淚如同對方身上的鮮血一般汩汩而出,卻怎么也模糊不了視線。
她的聲音最后都變得無力,只是不停地重復(fù)著問:“你為什么不躲開,為什么?”
被咬的那個卻依舊看著她微笑,哪怕半邊身子都成了森森白骨,直到血肉被吞噬殆盡,咬人的那個一口咬在他的骨頭上,發(fā)出“咔嚓咔嚓”的咀嚼聲,他依舊朝著雪兒微笑,帶著期待的,寵溺的笑。
好像有一層無形的透明壁障擋在雪兒和他們的中間,雪兒沖不過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看著其中的一個人,將另一個完全吞噬殆盡。
“丫頭,但愿以后你會記得我……”
那個聲音再一次響起,帶著說不出的哀痛失落,如同一把利劍,深深地刺入雪兒心底最柔軟地部分!
她只覺得自己的心,疼!
仿佛,隨同著一同被撕扯,咀嚼,吞咽入腹的,還有她的心!
雪兒終于看不下去,“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夜流觴——”
三個字瞬間脫口而出,悲痛瞬間將她完全包圍,如同溺水是人一般,幾乎痛到不能呼吸,,雪兒猛地一下坐起身來,卻又在下一刻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淡淡的,讓人安心的檀香氣息瞬間將她完全包裹起來!
“丫頭,醒來!”
歷劫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隱隱的焦灼不安,卻似乎又帶著某種讓人清明的力量,雪兒怔楞了一下,終于是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銀色的發(fā)絲如同瀑布一般在眼前垂下,遮擋住了她大部分的視線,讓她暫時無法看清周圍的環(huán)境,只能看到一個帶著青色胡茬的下巴。
有兩根發(fā)絲落在雪兒的臉上,微微的癢,讓雪兒禁不住皺眉,抬起手來,想要拂去那兩根頑皮的發(fā)絲,卻突然被一只干凈有力的大手握住了手腕。
他說:“丫頭,不要亂動”
歷劫掌心傳來的溫度讓雪兒的心中逐漸安定下來,同時又有一陣恍惚,仿佛之前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吃掉另一個人的情景,只是一場噩夢。
果然下一刻歷劫溫柔中帶著探詢的聲音就再次傳來:“丫頭”
心底的余悸似乎還在,冷汗什么時候浸透了額前的劉海,雪兒根本就不知道。她呆呆地,享受著歷劫懷抱中的溫暖,心中有些惶然,突然就有些分不清是真是幻,是夢是醒了。
雪兒安靜地縮在歷劫懷里,腦子里一片空白,似乎陷入了沉思當(dāng)中,又好像什么都沒有想,只是下意識地發(fā)愣。
歷劫輕輕地嘆了口氣,欲言又止,最后咬牙問道:“你夢到了什么?”
夜流觴。
雪兒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不敢說出這三個字來。只是,她卻明白地知道,在她清醒過來的一刻,曾經(jīng)將這個名字脫口而出過。
一個只要想起來,就會心痛到無法抑制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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