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楚輝終于接受了岑歌是他同門師兄的這個事實,然后,在岑歌面前,他孩子氣的那一面就會暴露得淋漓盡致,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八一>中文≥ W﹤W﹤W<.81ZW.COM
“師兄,你那那時候是天天都能見著師父嗎?”
“師兄,你看我這手圓斷怎么樣?”
“師兄,我請你吃飯吧。”
“師兄,你要不要請我吃飯?”
……
岑歌停下步子,回頭看著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只比自己矮一厘米的小家伙,嘴角有些抽搐,有生以來,第一次怨恨自己嘴笨這個事情,被轟炸成這樣卻還不知道怎么叫他放過自己,如果說閉嘴的話,看著這小家伙笑得一臉真誠熱情,他真的說不出口。
所以,他只能繼續(xù)邁著步子,悶頭走著,心中無比期待能突然出現(xiàn)一個商修,把這個話癆拉走。
然而天不遂人愿,直到宿舍樓下,楚輝還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對岑歌問東問西,岑歌決定要出大招了,不然他會死的。
于是,岑歌的臉上揚起了一抹絕對讓你賓至如歸的微笑,開口道,“楚輝,你看我一身功力如何?”
說完,岑歌就有點臉紅,并且在心里暗暗唾棄著自己,可他也是黔驢技窮了,只能出大招了,不然他怕楚輝每天都會到他宿舍和他嘮家常,他會崩潰的。
“咦?師兄!你終于理我了!我跟您說,您這一身的功夫,那絕對是響當當啊!在咱們這青年一代里,那恐怕是鮮有敵手啊!咱莫說別的,單只看咱們門里同輩兒的陳元生師兄和柳云雁師姐,恐怕也就是堪堪和師兄您旗鼓相當啊。這說來也是,自從那次師父和莫笙前輩過完招以后啊,這精力就大不如前了,很少指導弟子了,也就是陳師兄和柳師姐她們能得到一二提點,可師兄,您這一身,嘖嘖,明顯是得師父真?zhèn)靼。∫悄换厝ィ墙^對是……”
原本岑歌還強拉出一個微笑的表情聽楚輝說,結(jié)果他現(xiàn),這熊孩子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們已經(jīng)在這宿舍樓下站了快半個鐘頭了,再看看旁邊的幾對小情侶對他們投來哀怨的眼神,岑歌這心里啊,拔涼拔涼的啊……
“楚輝”岑歌臉上的微笑已然僵硬,“你想不想和我練拳。”
瞬間,楚輝看他的目光放著虔誠的光芒,簡直讓他有了一種誘拐小動物的犯罪感,不過,顯然這只小動物有點吵啊,用晏冷的話說,這是病,得治……
“那你是不是要聽師兄的話?”
這只小動物像松鼠一樣點著頭,一邊用真誠的眼神對著他光。
岑歌無視。
“楚輝啊,師兄覺得你……話有點多。”
楚輝“靦腆”地笑了,然后搖了搖頭,有些臉紅地看著岑歌。
岑歌只覺得心頭正中一刀,又有了傷害小動物的犯罪感……
“知道師兄為什么話少嗎?”
搖頭。
“因為咱們習內(nèi)家拳的人啊,講究內(nèi)練一口氣,說話多了,這口氣就少了,說話再多,功力就要散了。”說完,岑歌大搖大擺就一頭鉆進了宿舍,溜溜達達地回了寢室,留下楚輝在原地有些懵。
他聽到了什么?!天啊,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師父每次看見自己都慈愛地搖搖頭,怪不得師兄他們都寡言少語,原來是因為說話散功!然后楚輝小同學回憶了一下自己門中師兄弟姐妹的功夫高低,再回憶了一下他們的說話多少,于是現(xiàn),師兄說得簡直是真理!
楚輝咬著牙,也一頭扎進了宿舍樓,邁著沉重的步伐回了宿舍。
天知道他心里有多后悔,他當初為什么要說那么多的話?他好不容易練出的功夫差點讓他給說散了,嗚嗚嗚嗚……可憐天真的楚輝小同學此時受到了一萬多點持續(xù)傷害。
所以他決定,以后要沉默寡言,做一個像師兄那樣的人!
然后岑歌就在宿舍打了一個大而響亮的噴嚏,嚇得剩下三個室友差點從床上蹦下來,還以為人類生什么未知的災(zāi)難了呢。
“岑歌,項崢還有找你麻煩嗎?”
岑歌揉了揉打了那個驚天動地噴嚏的鼻子,就聽見老大宋知著問他。
“沒有。”岑歌搖了搖頭,他都快忘了還有這么個事兒了,“不過項崢是誰?”
“不是吧,我說哥們,你嘛都不知道就這么有信心,真是無知者無畏啊。”郭軍聽見前半句還很欣慰,聽到后半句坐地就炸了窩了。
“他不就是要找我麻煩的人嗎?”岑歌仔細地回憶了一下,現(xiàn)自己身邊并沒有這樣一個人存在啊,好像他們的交集,僅限于是室友嘴里說要找他麻煩的人。
“哥們,我說你可長點心吧,這項崢啊,是紅三代你知道嗎。那實力,了不得!黑白通吃啊哥們,要是項崢真是鐵了心要找你麻煩,我給你說項也沒用啊,人家未必肯給我這個面子。”郭軍接著拉著岑歌開啟科普模式。
“那怎么辦啊?”問的人卻不是岑歌,而是老大宋知著。
“怎么辦?要我說,反正拼咱也拼不過人家,所以啊,我就找個大哥做個中間人,擺個酒,你委屈點,給人道個歉,我看這事兒啊,也就了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說是吧。”
郭軍這一套也是這京城里常用的手段了,都說在江州扔下一塊磚頭,砸著的人,十個里面有九個是百萬富翁,剩下的一個是千萬富翁。而在這京城呢?砸著的人,十個有九個是官二代,剩下的一個是個大官。所以,郭軍能找人擺酒,就說明了這位講義氣,明明能置身事外,還非把自己也扔進去涮,說到底,還是看在了室友情分上。
“是挺委屈岑歌的……不過,我看這事兒恐怕就得這樣了,丟點臉保命要緊啊……”老大宋知著也勸道。
“不去。”岑歌搖了搖頭,語氣里沒有什么起伏,卻是一口回絕,氣得郭軍一把火燒起來了。
“誒!你為嘛不去啊?你知不知道,要是人家真鐵了心要找你麻煩,你這小命兒可就沒了!”郭軍看著岑歌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甚至覺得岑歌有些不識好歹。
“只憑一些捕風捉影,就低著頭,上趕著找人道歉,這事,我干不出來。”岑歌的脾氣也是硬是要得,仍憑宋知著和郭軍怎么苦口婆心暴跳如雷都表示,絕不低頭認錯。
只有王多寶還在書桌上默默地看書,沒說一句話。
命重要還是脾氣重要,絕大多數(shù)人都會選保命,因為命只有一條,沒了就真沒了。可這世上就是有些人,在他們看來,脾氣一上來,命也是顧不得的東西,岑歌屬于后者。他的臭脾氣一上來,倔得像頭牛,九匹馬都拉不回來。
而命重要還是朋友重要,在世界上的這一百多億人中,又有多少人會選朋友。朋友這兩個字,在很多人看來,沒有背叛,不過是因為籌碼不夠罷了。如果籌碼是百萬、千萬,你換不換?如果籌碼是你的命,你換不換?如果籌碼是你父母孩子的命,你換不換?
岑歌想起了晏冷曾說過的一句話,這世上,沒有什么是不可以以價值計算的,處事的本質(zhì)就是在不斷地衡量比較,選擇取舍,不管是物件還是感情,都有輕重之分,現(xiàn)在的忠誠,不過是因為沒有和更重要的東西產(chǎn)生掙扎罷了。
而他那時候半玩笑半認真地問晏冷,他在晏冷心里是什么籌碼能夠讓他背叛的,能不能透露透露,先讓他有個心理準備,真到那時候,心里也有個大概。
聽了這話,晏冷就那么看著他,看得他心里有些慌,然后俯下身,吻了吻他的耳后,一個字一個字說,“除非把我的心剖開,把我的肉一片片地割下來,把我的骨頭一塊塊地碾碎……我也絕不背叛你。”
而在岑歌的軍訓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此時的晏冷也在做著同樣的選擇題。
“如果身在敵后,你的戰(zhàn)友身負重傷,而你要去敵前方執(zhí)行一個重要任務(wù),你會怎么做?”
晏冷想了想,看著面前一臉嚴肅的荀炎,還有一個酷酷的生面孔,笑了“這件事和我有關(guān)系嗎?”
“當然有關(guān)系!猛虎團都是要上戰(zhàn)場的,遇到這種情況雖然概率不高,不過不是沒有可能,你需要回答的只是,你會怎么做!”
“不,我說的是,需要思考這件事的不是我。如果出現(xiàn)這種情況,只能說明猛虎團的后勤老大要換人了,而你這個團長也需要反省了。古人尚且知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知道打仗打的就是后勤保障,怎么咱們卻越打越落后了呢?”
荀炎覺得自己這不是接收了一個兵,而是接收了一個祖宗。
在整個猛虎團里,除了他,誰敢跟自己這么說話?!可中規(guī)中矩地說話卻不是硬性規(guī)定,而是他們約定俗成,他可以要求晏冷保持嚴肅,可他總不能要求晏冷說話死板吧。
一時間,荀炎也是很上火,而旁邊的生面孔臉上毫無表情,好像沒有聽見晏冷這不夠嚴肅的話一樣,所以荀炎只能硬著頭皮接著問。
“如果執(zhí)行任務(wù)的只有你們兩個人,你會怎么辦?”
“猛虎團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荀炎覺得有些噎得慌,還能不能愉快地對話了祖宗?!
“你不是想去‘北刃’嗎?!特種部隊有兩個人你很驚訝嗎?!”很明顯,荀老虎已經(jīng)被他逼得有些飆了。
哦,晏冷帶著略有深意的眼神看了看坐在荀炎旁邊的生面孔,顯然是心里基本確認了他的身份。
看到晏冷那個眼神,荀炎才現(xiàn)不對,自己落入了晏冷的節(jié)奏,這可能才是他胡攪蠻纏的目的,暗罵了一句小狐貍。
果然——
晏冷一秒變嚴肅臉,“報告,如果我是特種兵這支光榮隊伍中的一員,我將根據(jù)任務(wù)分配進行安排,但我個人的一件事,應(yīng)盡量避免出現(xiàn)二人執(zhí)行任務(wù)的情況,應(yīng)至少派出三人。”
“為什么?”開口的是生面孔。
“如果是敵后任務(wù),一定是秘密任務(wù),因此,應(yīng)至少派出三人,即執(zhí)行、監(jiān)察和后備人員,且只能不可重復,因此,如果真的出現(xiàn)兩人共同執(zhí)行任務(wù),并且其中一人受傷程度達到無法行軍,我只能在詢問他那一部分任務(wù)之后,幫助他隱藏,并留給他一顆光榮彈,然后離開。”再不是之前插科打諢般的調(diào)笑,而是真正模擬戰(zhàn)場行為后的答案。
“為什么?”還是生面孔,也還是同樣的問題。
“既然是敵后任務(wù),執(zhí)行人員身份也已經(jīng)抹去,因此,就算被俘,說出所有已知信息,也無法對我產(chǎn)生足夠的影響,在權(quán)衡后,我選擇給戰(zhàn)友生的機會。而若是戰(zhàn)友不愿被俘,或擔心自己熬刑不過,如果選擇要死,那么最好能拉上幾個敵人,以及徹底毀掉面容,因此,我選擇給戰(zhàn)友死的機會。”說出這個答案的晏冷很平靜,可能這個答案不是他們想要的,可這個答案卻是從理智的角度最好的。
荀炎看著晏冷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好像不認識這個人了一樣。他現(xiàn)在都還記得晏冷和楊連生比斗的使詐,和楊虎比斗的不顧一切的勇往直前,甚至是要他整理賬本時他和他的討價還價,他都記得,可他卻從不曾現(xiàn),他以為的這個有幾分本事的年輕人竟然是這樣的理智,理智得可怕。
“真心話?”
“……真心話。”
“你猶豫了。”
“是。”
“為什么?”
“……我也有喜歡的人,所以會有一秒鐘的惻隱之心。”
“只有一秒鐘?”
“是。”
“可如果是在戰(zhàn)場上,你遲疑的這一秒就會要你的命!”
“如果是在戰(zhàn)場上,我不會遲疑……因為我有喜歡的人,所以我必須要活下去。”
“……很好。”
“謝謝。”
“我說的很好是因為你很誠實。”
“我說的謝謝也只是因為客套。”
“呵呵,我本來以為你之前的狂妄只是為了試探。”
“本色演出而已。”
一大一小兩只狐貍相互對視,臉上都有著笑意,可下一秒,兩人就變成了兩張沒有絲毫表情的臉,明明長相完全不同,可這一刻,沒有人看不出,他們是一種人。
所有的感情外露都只因為自己想要利用這種感情,而當這種感情外露變得不必要的時候,他們會收斂得滴水不漏,沒有一絲一毫的浪費。
這才是他們真正的樣子,一刀戳下去,刀上見血,不管是對方的還是自己的,對于他們來說,都不會有任何的感情波動,他們本就是這種人。
只有岑歌才是晏冷的救贖,他才能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可他對這個世界,還是一樣的冷漠,只是眼中多了些光彩和希望。
而張北歌呢?(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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