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人,一條血路。√Wくw W★.★8く1くz W.CoM
紫麟堂前的這一條街,就在今晚,成了連冬雨都沖刷不掉血腥氣的一條血路,仿佛連路燈都不忍心再看下去,時亮時滅,終于在凌晨一點鐘的時候,讓這條街重歸安靜與黑暗。
二百人的堂口衛隊,全部成為了躺倒地上七零八落的一具具尸體,今夜,臺州有無數人沒有了丈夫,沒有了兒子,有無數的孩子沒有了父親,甚至成為了孤兒,可這一切已經無從改變。
沒有人不忍心,也沒有人手下留情,最好的刀,最好的刀手,每個人都訓練有素,都有著一顆無情的心,對于這些死在他們刀下的亡魂,無從心生悲憫,因為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從這尸山血海中走過。
“堂主!堂口守不住了!不知道從哪里來的人!啊!”
通話斷了。
吳朗狠狠地攥著電話,差點將手中的手機捏成了碎片。
“岑歌,你真是好狠的心!”吳朗從來都沒想過,眼前的這個比他還要年輕的男人竟然會有這么狠的心,那可是活生生的兩百條人命,現在卻成了兩百條無家可歸的亡魂,而岑歌卻似乎毫無反應,仿佛只要這兩百個人不是他親手所殺就可以無動于衷一樣。
“吳堂主來殺我的時候,是否有把我當成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岑歌仿佛是在替自己辯解,又仿佛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即便是親口下達了屠殺的命令,即便是剛剛親耳聽見了這血淋淋的結果,岑歌臉上依舊還是沒有什么表情,又冷靜,又理智,又無情,沒有一絲波動,也沒有一絲后悔,也沒有人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岑歌,我今天要殺了你,為我死去的兩百兄弟報仇!”吳朗顯然已經紅了眼睛,目眥盡裂,直接向眼前這個人開了槍,無視后果,也不在乎犧牲。
槍響。
吳朗捂著手腕,狼狽地跪倒在地,膝蓋被子彈洞穿,已經無力起身。
其余人有的向岑歌撲了過來,企圖擒賊先擒王,可幾聲槍響之后,他們都落得和那兩百人一樣的下場。
一場**裸的埋伏,一場絕對的陰謀。
即使身中三槍,吳朗依舊沒有看自己的傷口一眼,只是朝著岑歌大吼,“住手!!!”
“快住手!!!”
可他只能看著無數的兄弟被無數子彈掃在地上,血浸透了他身上的黑色西褲,他想要讓岑歌住手,可他卻站不起身,只能瘋狂地嘶吼著讓岑歌住手,岑歌卻依然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冷漠而又無情地看著這一切。
他有心肝,有血肉,有感情,他所承受的,比吳朗還要沉重無數倍,可他選擇了承擔這些罪孽,這些痛苦,逼著自己,不去開口,不能喊停,在這一片血色當中,忍耐著令人作嘔的濃重的血腥氣,看著這原本干凈整潔,還有著一絲淡淡香氣的地方,變成了一片修羅場。
很快,這里站著的人只剩下岑歌一個,而活著的人也只剩下了站在血泊里的他,和倒在血泊里的吳朗。
岑歌踩著被鮮血浸透的地毯,走到了吳朗的面前,蹲下身,只是看著吳朗,不說話。
“岑歌,你殺了我吧。”
“……”
“你殺了我啊!”
“……”
“你快殺了我啊!殺了我!啊!”
“……吳朗,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羅福助,你們所有人,包括那兩百個人,都不用死。”
“岑歌!你這個屠夫!屠夫!!”吳朗想要掐死眼前的這個人,結果被岑歌一只手就扇倒在了地上,而倒在地上根本無法起身的他依然在咒罵。
“我和羅福助,誰都不是良善之輩,這樣的場面,我和他都想到過。”岑歌淡漠地說著這樣無所謂的話,可卻像是在用刀子剜心一樣,對自己,他從來都夠殘忍,“吳朗,其實你不適合這條路,你還沒有做好準備。”
“……我不怕死。”
“是啊,所以你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卻沒有做好看著身邊的人死亡的準備。”
“岑歌,你這是在為了你手上的鮮血找借口嗎?哈哈哈哈……你永遠都洗不掉你手上沾滿的血!你遲早會下地獄的!”吳朗詛咒著岑歌,可在看著岑歌毫無感情波動的雙眼時,咒罵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只剩下嘴唇在翕動,旁人已經聽不見聲音。
“我和你不一樣,你不怕死,我怕死,可我不怕下地獄。”
“你會遭報應的!”
“你看不到了。”
今夜已經太過疲憊,血腥得讓人作嘔,無數條人命都壓在他的心上,岑歌已經沒有了說話的興致,揮揮手,讓人把吳朗綁好,防止他自殺。
自從晏冷離開以后,岑歌的心里就一直在壓抑,壓抑得他自己都喘不過氣來,終于在今天,化為了沉重的暴虐。
岑歌從來都足夠冷靜,也足夠理智,可就是因為他太理智,太冷靜,尤其是在臺州的這段時間,他一直都把自己當做是一臺精密的機器,不會出錯,不會疲憊,沒有感情,算計著一切,在每一場戲中表演著每一個角色,盡管所有的角色當中,沒有一個是他。
在幾天前,和趙爾文相互試探的時候,他已經覺得無比的厭倦,他不想再演戲,不想再帶著面具,甚至不想再相互算計。可正是因為他足夠理智,他不能像平常人一樣,遇見難題就歇,遇見煩心的事就借酒消愁,甚至,他沒有朋友可以傾訴,他不愿意和旁人交流,因為他和每一個人的交流,都像是在演戲。而在他心里真正盤根錯節地不愿離去的那些事,那些結,卻是根本無法對旁人說出口的,一切,都要他一個人去承擔。
今天的這場屠殺,讓岑歌終于像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因為他終于不再全然地去壓抑,去表演,在吳朗瘋狂的詛咒面前,他終于露出了自己的本性。
他原本就是這樣的無情而又冷漠。
那些彬彬有禮,那些書卷氣,只不過是他的另一層假象,只不過時間久了,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楚,什么才是他最真實的那張臉,他都已經快要忘記,他原本就是個除了晏冷這個用盡他所有感情的人之外,對一切都毫不在乎的一個人,除了有的時候,他的確渴望著溫暖和真實。
岑歌用雷霆萬鈞的手段,震懾了整個臺州黑*幫,甚至一時間,讓整個臺州黑*幫談岑色變。而南天的力量和他的身份,讓白道上的輿論息聲,這樣的手段,讓人畏懼,讓人忌憚。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臺州的這場大變終于進入了尾聲。阿扁成功上位,羅福助實力一度增長,可因為之前的一些緣故,阿扁開始扶植竹聯幫,和天道盟產生了制衡。林天齊也滿意而歸,在第二次回來只有,帶給了阿扁許多甜頭。而南天和每一個勢力都有些關聯,不完全是敵對,也不完全是合作,由于利益的相互牽連,南天獨立于這些力量之外。之前和羅福助的協議并沒有因為這兩百多人的犧牲而有所變化,畢竟吳朗還沒有死,所以,羅福助還是要遵守協議,幫助南天的七百人在臺州立足。
值得一提的是,岑歌手下的三十人一戰成名,縱使道上對這件事三緘其口,可天下間沒有不透風的墻,一時間,南天的七百人隊伍變得炙手可熱,為南天的七百衛隊帶來有生力量。
直到不久之后,這七百人第一次嶄露頭角,羅福助才真的無限后悔,可那時,南天已經徹底在臺州扎根,巋然不動。
岑歌也成功地在開學前回到了京城,在踏上這片充滿人情味兒的土地的時候,原本冰冷的本性再一次披上了溫暖的外衣。新的學期,岑歌還是京城大學的風云人物,還是很多女生追逐的對象,還是那個一身格格不入氣息仿佛游離于這個社會的岑歌。
而另一邊,晏冷和徐麟介入了伊萬和辛勞維奇的談判,將一場原本的雙方談判,變成了三方交易,而交易的結果,卻是不再只是辛勞維奇單純的服軟,誠然,辛勞維奇付出了兩百萬盧布,可相比之下,辛勞維奇還是有些暗暗的興奮。
簡單來說,他用情報和安全保證換取了南天在俄羅斯的部分代理權,雖然會很辛苦,可一旦將這最艱難的一段時間熬過去,他可真的不僅僅是有的賺啊。
當然,南天交給辛勞維奇的并不是什么白道上的買賣,那只不過是一個殼子,或者說是一個洗錢的機器罷了,暗地里的走私、毒品才是讓辛勞維奇無比興奮的東西。而關于這些東西,晏冷也只是扮演了一個牽線的角色罷了,在這場交易中,南天被摘得一干二凈,而真正交易的雙方是誰呢?臺州、宋人良,還有俄羅斯。
臺州原本就是毒品和走私的中轉站,而宋人良原本是不沾這些的,而現在,他雖然沾了毒品,卻不是往中國運毒,這也是他可以接受的,畢竟禍害俄羅斯人,總要比禍害中國人要強吧。
另外,俄羅斯用來交易的并不只是真金白銀,還有軍火。
臺州那邊剛剛起步,俄羅斯這邊的軍火可謂是雪中送炭,至此,在臺州南天的雄起已經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一場交易,諸方得益,這才是進行交易的前提。
自然,伊萬那邊也是如此,原本宰人和被宰的兩個人,現在卻因為晏冷的緣故成了盟友,甚至是唇齒相依的關系,也真是世事無常。
在布好了這個局之后,晏冷射了信號,北刃再次集結,終于進入了收網的時候,一切都將要結束。
“魚餌已經放出。”
“小魚已經咬鉤。”
“誘餌已經投喂。”
“誘餌已被吃下。”
“收網。”
“收到。”
內鬼的價值終于使用到了極致,其實,最后與其說是對外的抓捕,還不如說也是對蔣書的試探。對于蔣書,隊長其實并沒有打草驚蛇,而是想看看,到最后,蔣書到底會不會真的出賣他們,這也是給了蔣書一個機會。
可最終,讓他們失望了。
北刃的計劃成功了,該抓捕的主要人物并沒有一個跑掉,可是,北刃的所有人卻都高興不起來,因為這正是說明了,蔣書出賣了他們。
被守護著自己背后的戰友出賣,這對于北刃的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在計劃開始的時候,張北歌和晏冷就已經商量好,如果蔣書最后還是按照對方的計劃,出賣了他們,蔣書就不可避免地要上軍事法庭,可如果蔣書最后主動告訴他們真相,張北歌就可以做主,讓對方直接退役,和他在外面的女人和兒子好好地過日子,這也不會成為他軍旅生涯上的污點。
可最后的結果卻是讓張北歌和晏冷都失望了,蔣書還是出賣了他們。
在抓捕行動結束后,一直都對此沉默著的徐麟突然拽住了蔣書的領子,“為什么?”
“……”蔣書不敢和徐麟對視,低下了頭,避開了徐麟的視線,雙手無力地顫抖,連拳頭都無法緊握住,“沒有為什么……”
“你到底為什么啊?!”徐麟自從在晏冷那里得知了蔣書就是他們之中的內奸之后,一直保持著沉默,而到了真正見到蔣書出賣了他們的那一幕的時候,他還是不可避免地憤怒了,赤著雙眼,拽著蔣書的領子咆哮著。
“……我對不起你們,我該死!”徐麟這一聲聲咆哮,徹底讓蔣書的情緒決堤,原本豪爽的一個大漢此時嚎啕大哭,連帶著徐麟也哭了起來,手再也抓不住蔣書的衣領,兩人一同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蔣書,你他媽到底是為了什么呀?啊?!”所有北刃的漢子都忍不住覺得悲傷,尤其是在兩人嚎啕大哭之下,不少人都紅了眼眶。不管平時他們和蔣書的關系親厚與否,這一刻,他們都有著共同的身份,戰友。
知道原因的張北歌和晏冷沒有說原因,而蔣書也緘口不言,他們都知道,不管怎么樣,這都不能成為背叛的理由。
突然,張北歌問晏冷,“我記得在猛虎團的時候,你因為喜歡的人遲疑了一秒鐘,如果有人用你喜歡的那個人威脅你,你會怎么做?”
張北歌這話看似閑聊,可話里的嚴肅卻不是作假,他是真的想要聽晏冷的答案。
聽見張北歌的話,晏冷確實一點糾結也沒有,反而低下頭,笑了一下,“我如果要是背叛了,第一個殺了我的人絕對是他。”
“……因為愛國?”
“因為愛我。”晏冷抬起頭,看著嚎啕大哭的蔣書,又好像透過他看著別人,“背叛了的晏冷,就不是晏冷了,因為愛我,所以他寧愿殺了我。”(未完待續。)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